PS:這是這後一章咯。請大家支持下新書《尋人啓示》。
你是愛我的,對不對?
---題記。
這是一個小小村子,沒有人知道這個村子叫什麼名字。村子很偏僻,連走進村子的路都要經過無數到曲折。
這是春天,滿山遍野都開遍了數不清的花兒,五顏六色,大多都是些野花,叫不出名字。大多都沒有香味,只是覺得美麗,那種美麗是純粹的,不帶任何一點魅惑。
村子東頭,一個婦人正吃力在水井邊打著水,她太瘦了,後背的蝴蝶骨在單薄的衣衫下誇張的凸起,打那一桶水幾乎要用盡所有的力氣。她咬著牙齒,努力的攪動著井繩,汗水滴到眼角邊上,用袖子飛快的抹了一下,並不在乎。
以前應該是很美麗的女人,因爲生活的磨礪......
“娘子,娘子我來幫你!”一個和婦人同樣瘦弱的男子一邊叫喚著一邊向婦人靠近,那男子面容白皙得如同出水芙蓉,棕色的眼眸中閃爍著光彩......
婦人聽到叫喚,回頭看見男子,他的眼睛,與她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樣,沒有任何改變。
她眷戀,也僅此而已了。
“不用了~!你身子還沒有好,我自己來就是了,你在一邊等著就是!”婦人笑著決絕,像哄小孩子一樣叮囑男子。
那是她的相公,她的......劫!
男子不高興了,強勢的奪過她手中的井繩,一邊往上拉著一邊說,“這種事情本來就是要男人來做,你先去一邊休息吧。什麼病啊,都三年了,什麼都好了......”
婦人不再多說什麼,坐到一邊的石頭上擦著汗水,“你把飯做好沒有?”
“恩。今天做了粥,我好像知道你喜歡吃粥。”男子艱難的打上一大桶水,也是最後一桶,用扁擔挑好,壓在自己的肩上,對著婦人說,“快回家了。不然粥都快要冷了......”
婦人站了起來,走到男子面前,看著他的眼睛,問,“相公,你說我叫什麼名字?”
“你啊?怎麼突然想到問這個,漓歌嘛。”男子挑著扁擔一搖一晃的,站在凹凸不平的鄉村小道上不是十分穩當。
婦人又問,“那你爲什麼從來不叫我的名字呢?”
男子愣了愣,憨厚一笑,“叫娘子比叫你的名字親切嘛......快點回家了。”
“趙弒。”這是這三年來,她一次叫他的名字。她覺得有的事情不想再瞞,即使他記不起......
還記得三年前,那個大雪紛飛的夜晚,她獨自一人到了亂城城外的那顆大樹底下,徒手挖出了他的身體。手指血肉模糊,她也顧不了那麼多,揹著他冰冷得如同死屍的身體,一步一步走到了這裡......
一住就是三年。
他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了她,那種陌生的眼神讓她心痛,那時她並不知道他已經喪失了所有的記憶......
他問,“姑娘,這是哪裡?”
他問,“姑娘,我是誰?”
他問,“姑娘,你是誰?”
他問,“姑娘......你是漓歌嗎?”
漓歌漓歌漓歌,即使是喪失了記憶,就算是喪失了生命,他也不能忘記他的漓歌......
她鬼使神差的點頭,說,“我就是漓歌。”
他相信了。可是,以後這三年卻沒有叫過她漓歌,成親前叫姑娘,成親後叫娘子......
她喊他的名字,他聽到了,回過頭來朝她傻傻的笑,桶裡的水漾了出來都不知道,“娘子,怎麼了?”
話到嘴邊,如何都說不出口。
她要怎麼說,難道上去揪住他的衣領大吼,“趙弒趙弒啊,我是張茚,不是漓歌!!!是我騙了你!!!”
這樣嗎?她歪著腦袋想了想,不行,他的衣服是她日夜趕工去鎮子上撿人家剩下得布料剛做的新衣裳,她力氣又大,這樣上去貿然一扯多半都會扯得稀巴爛,她會心痛的......
可是她真的不是漓歌......
“走吧,快點回去了。”男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挑著兩桶水自顧自的走在前方。
他的腿有點跛,可能是三年前在大樹下埋得太久寒氣浸了進去留下的病根。他們又沒有錢,一直沒醫治,所有拖了到了現在......
她眨了眨眼睛,跟著他的足跡走了回去。
其實她現在後悔了,三年來她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是不是應該,把他還給他的漓歌了?
他的兒子,應該也想爹了。
到了他們居住的小木屋裡,男子把水倒進了水缸,手上沾了不少水滴,直接在衣服上利落的擦了擦然後走進廚房端出來了兩碗已經涼透了的菜葉粥放到那張破舊不堪的桌子上面,招呼他的妻子快點過來坐下吃飯。
婦人端起粥小小的喝了一口,豎起大拇指,“真好喝。”
男子笑得很開心,“好喝你就多喝點吧,鍋裡還有。”
婦人點頭,兩人默默的吃飯。吃完之後,男子洗了碗,將桌子擦乾淨,走到了正在織布的女子身邊,從懷裡掏出一隻銀質的手鐲遞給她。手鐲不是很漂亮,質地也很粗糙,但是給人一種很溫暖的感覺。
她很詫異,不敢去接,問,“這是......?”
男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說,“我每次砍完柴挑進鎮子裡賣的時候看到鎮子上那些姑娘們都戴這個,尋思著你戴著也好看,每次就多砍了一點,攢了點錢......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以後我爭取攢更多的錢,給你買個金的。來戴上......”
她突然感覺什麼東西一下子衝進了腦子裡,站起身來發瘋一般的將他手中的鐲子來過來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男子不惱,彎下腰撿了起來,在衣服上擦了擦,問,“怎麼了?”
她淚如泉涌,撕心裂肺的吼他,“我不是漓歌!!!趙弒你看清楚,我不是你的漓歌!!”
趙弒還是將鐲子遞到了她手中,摸著她耳邊垂下來的青絲,那些青絲不再如幾年前的絲滑
,可能是因爲太過艱苦的生活變得粗糙。她的手也不再和以前一樣細膩,而是因爲長年累月的家務,佈滿了死繭,可是握在手中異常溫暖。
他看著她的眼睛,鄭重的說,“我知道,張茚。”
她驚恐的捂住嘴巴,聲音顫抖不堪,“你說什麼??!!!”
“我說我知道,張茚......”他棕色的眼眸明亮不減,和當年初遇時一樣浸入她心底最深處,直至婉轉蔓延......
她還是不能相信,“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他沉默,不再說話,看著她的淚水滑落,洶涌如潮。
她仰起頭,“那你什麼時候走,我捆了你這麼久?”
他依然沉默。
“不要恨我,趙弒。”她苦笑著搖了搖頭,那痛已經將她撕成了碎片。
他還是沉默。
那種窒息的沉默,幾乎讓她要崩潰了,“我去幫你收拾東西吧,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
他握住了她的手,漠然的說,“我不會走。這個世界上早就沒有趙弒了,這裡是我家......我會一直守著你。”
“不必了,漓歌和你們的孩子還在等你。”
“她已經死了。我去鎮子上的時候,聽人談起過......”趙弒鬆開了她的手,背對著她向門外看去,外面不遠處的池塘里正有蓮花生機勃勃的生長著,構成了一副無限美麗的風景畫卷,美不勝收,認真的聲音和卑微的乞求沒有區別,就當他是在逃避吧,但是他可以逃避一輩子,“我就當你沒有說過今天的話,你也忘了我知道你是張茚。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生活......”
“好不好,娘子?不要追問爲什麼,我真的不想去想......”
她最終艱難的點頭,那一刻,她看到她的少年,如同五年前在安王府第一次見到他一樣沒有絲毫的改變。面容白皙如同剛出水的芙蓉,嘴角上揚勾勒出強勢邪魅的笑容,五官深邃,輪廓分明,絕世俊美。
她不是漓歌,不是張茚,而是他的娘子。
她握緊了手中的鐲子,直到溫度漸暖,戴到了自己纖細的手腕上,在他眼前晃了晃,“好不好看?”
他微微點頭。
然後坐下,繼續織布。
他不解,“你休息一下吧,這麼每日每夜的織,累壞了身體怎麼辦?”
她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沒事,你的病不能再拖了。布到了鎮子上賣了之後給你找個好醫生看一下......不然,真的就好不了。”
他也不再勸她,準備去山中砍柴了。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了叩門的聲音。
趙弒揹著揹簍走到了門口,看見一個穿著白衣素裙的女子,一頭青絲中分,不綰任何髮髻任由它如同瀑布一般散在自己的腰際。女子眉若遠山,眸似星辰,面容白皙至透明,清麗雅媚。
傾國傾城......
只見女子微微一笑,對他一拱手,客氣的說,“公子,請問藥王谷怎麼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