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鄴國,亂城,皇宮,御花園。
一張雕刻精緻的巨大圓桌,上官玨,上官黯,趙弒,綺胤,岑寧璽,漓歌圍著桌子而坐。桌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精緻飯菜,不過卻動筷子吃得不亦樂乎的人只有一個。
那就是......
哎。
漓歌挨著岑寧璽坐,手也被他緊緊握住。
漓歌看他的額頭上竟然還有汗水滲出,一點一點。
他在緊張什麼?手心也全是汗水。
坐在漓歌對面的上官黯一直直直的盯著她,那眼光簡直就是恨不得要把她吞了似的。
上官黯旁邊的趙弒看見漓歌,倒是除了單純的高興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
坐在正中央的綺胤一直在桌子上夾個不停,真是像那種才放出來的勞改犯一樣,丟死人了。他自己不注意形象就算了,好歹也顧忌一下別人得感受嘛。這樣子成什麼樣子......
上官玨笑呵呵的看著各懷心思的這些人,表情有點僵硬。
“呃~咳咳......”不知吃了塊什麼,被哽住了,發出了一聲奇怪的聲音。
漓歌皺著眉頭,把手從岑寧璽的掌中抽出,給綺胤倒了杯水,聲音很小,但是聽得出帶著點關切的責備,“你慢點啦,跟沒吃過一樣。這是的,這裡這麼多人,好歹你也是長輩嘛。被人家瞧去了成什麼樣子,多損你這麼多年來苦心營造的花美男形象嘛?!?
綺胤一杯水下肚,止住了咳嗽,才把喉嚨裡的東西嚥了下去。
瞥漓歌一眼,抱怨,“最近爲了找你到處跑,哪還吃得上一頓好的。你還好意思說我?!?
漓歌徐徐吐氣,無奈道,“是是是。徒兒知錯了?!闭媸菓械煤退话阌嬢^......一大把年紀了,跟個孩子似地。
趙弒按捺不住了,終於找住了個機會,多嘴道,“阿漓,你餓了不?要不要吃點什麼?。俊?
“我知道啦?!崩旄杌匦?,神色溫柔。
岑寧璽失落。
她從來沒見過漓歌也會有這麼溫暖的表情,她注視著趙弒,綺胤先生的時候,就跟在看自己最親的人一樣,那種可以完全敞開心扉的。就連責備都是那麼的好聽。是最沒有任何隔閡的那種情愫,也是他一直以來都不可能享有的......
先不說他們根本沒有半點的感情基礎,就連漓歌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都是處處提防。
這種感覺,真是......
“漓歌?!币粋€淡淡的聲音響起,輕喚她的名字如同嘆息般婉轉。
是上官黯。
漓歌差點鼻子一酸,哭了出來。
努力微笑,裝作若無其事的轉過頭看他,“王爺?!?
岑寧璽也轉過頭,看上官黯,這不是昨天在街上碰到的那個身份尊貴的漓歌的仇人嗎?
原來是鄴國的王爺。
爲什麼,漓歌看他的眼神又不一樣?
可是他們絕對不是仇人,這點他可以肯定。
“恩。”上官黯點頭,便沒說什麼了。
漓歌詫異。難道上官黯叫住她,就只是爲了和她打一個招呼嗎?這確實是沒另她想到的。
上官玨看著一桌子的人都說的些有的沒的,忍不住了,拿出一國之主的威嚴,終於開口,眉間的硃砂痣顏色濃郁,“不知小王爺此次出使鄴國,到底所謂何事?”
“小王此次前來,爲的是綺胤先生,沒想到之前已經和先生見過了?!贬瘜幁t揚起頭,氣勢絲毫不輸給上官玨,勾起嘴角邪魅笑著。
之前已經見過,什麼哦?
“哎呀,那件事你不能說出來啊~~~”綺胤不幹了,揮舞著筷子表示反抗,“我知道你來找我是爲了你爹的病,可是真的是沒辦法,我治不了。”
“先生......”岑寧璽口氣低了下來,“你能不能......”
“不能。”嘴裡塞滿了食物,吐字不清的回絕。
“若是先生執意如此,帶晚輩只能帶走漓歌了?!?
聽到這句話,趙弒和上官黯心頭沒有由來的一緊,帶走漓歌?
“我看你就是料到我不會答應了,就想帶走漓歌吧。不然,你會給她下情花散?”
看來他還是低估了綺胤,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情花散?”聽到這三個字,趙弒“噌”的一下就跳了起來,衝上前去抓住岑寧璽的衣領就要打。
還好被身邊的師傅及時的按了回去。
不過嘴上還是沒止住,“你,你竟然給她下情花散???你?。。?!”
情花散?
上官黯蹙眉,他不懂用毒,不知道這是種什麼毒會讓一直自詡穩重的他會氣得跳起來。
“阿弒。”上官玨也覺得趙弒有點過了,畢竟岑寧璽怎麼也算個貴賓,於是便低低的叫了他一聲。
趙弒狠狠的瞪了岑寧璽一眼,才坐回了椅子上。
“恩,不錯嘛,還找得到情花散給她下。”綺胤夾起自己面前的一塊桂花糕,一邊品嚐,一邊讚美。話鋒一轉,輕笑,“你是料定我給解不了這毒麼?”
“是?!贬瘜幁t如實回答。
“那,若是龍骨呢?”
“龍骨?”趙弒,漓歌,上官玨,異口同聲的驚呼。
龍骨?
天啦,師傅是不是瘋了,找龍骨是九死無生啊。
提到龍骨,岑寧璽也被嚇了一跳,不過還是有禮的答道,“若是龍骨,自然可以。先生不必這麼大費周章,找龍骨的話風險太大。先生如果能答應隨我去饕國爲父皇治病,漓歌的毒我會解,我也自然也會娶她?!?
“娶她?”剛剛纔熄滅的火氣,噌的下又冒上來了,“你有什麼資格娶她?這麼陰險......”
“小白?!崩旄枰娳w弒這麼失控,也忍不住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雖然知道他是爲自己好。但是岑寧璽對她,也沒有他想的那麼惡毒拉。
“碰”一根筷子敲上了趙弒的額頭,“你咋呼個什麼勁兒?吼得我眼睛都發花了?!?
悻悻坐下。
“喲~你會娶漓歌,你怎麼不問問她願不願意嫁給你?”少年的八卦興起了,丟掉手中的筷子,和街上的長舌婦無異。
岑寧璽沉默,連看漓歌的表情的勇氣都沒有。
自負如他,曾幾何時經歷過這種時候。
“哎呀,我來問好了,死丫頭,你想不想嫁個這個藍眼睛的小王爺~”唯恐天下不亂,絕對是唯恐天下不亂!
一種不知名的情愫蔓延在空氣中。
屏息,等她回答。
“雖然不想,可是我願意。”
2
“雖然不想,可是我願意。”
漓歌的回答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綺胤也怔住。
岑寧璽不可置信的轉過頭,看著漓歌。
漓歌微笑,小聲重複道,“雖然不想,可是我願意。說因爲情花散也好,反正這毒總是要解的。師傅,你也不必去找龍骨了,當前只有這麼一個辦法了。”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麼?”趙弒吸著鼻子,萬般傷心的問道。
“有,那就是等我毒法身亡。”漓歌依然微笑,對趙弒說。
“......”趙弒無言。
“不可能!”從剛剛叫住漓歌就沒說過話的上官黯突然開口,“你不能嫁給他,就算傾盡所有,找到龍骨爲你解毒都可以。反正你就是不能嫁給他?!?
衆人啞然,這又是唱的哪一齣?
岑寧璽挑眉,冷眼看上官黯,嘲諷道,“安王爺,這好像不關你什麼事吧?”
“對啊?!本_胤也在一邊隨口附和,“好不容易找到個和平解決的方法耶,你在這裡瞎鬧什麼?”
上官玨本也想打發了岑寧璽,聽到漓歌說願意,心裡也鬆了口氣。
這不但能把和饕國的關係處好,而且還真能擾亂上官黯的心智。
確實是個一石二鳥的方法。
“先生,漓歌是我的人,我有權不同意?!鄙瞎禀鰧ι暇_胤的眼睛,眸子裡全是執著。
漓歌感慨,想不到上官黯還是捨不得她這麼一顆棋子。呵,他的人。
輕聲哀求,眼中騰昇起薄薄的霧氣,“王爺,放過漓歌好嗎?”
王爺,放過漓歌好麼?
上官黯不敢相信,漓歌又在求他,求他放過她。
爲什麼?
他已經不能,也不想再失去她了。
難道他就這麼讓她厭惡?
她不是愛他麼?
“不可能。”上官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手撐在桌子的邊緣,堅定的看著漓歌,帶著不容置疑的狠絕,“你若跟他走,我會視你爲背叛,即使讓你被蠱蟲所蝕化成膿水,你也不要想跟他走?!?
說罷,毫不留情的轉身離去,留下一桌子人面面相覷。
“師傅?怎麼回事?”漓歌不解。
“這個......”綺胤訕笑。
趙弒面色陰沉,撩開了袖子,亮白的手臂上描有一隻黑色的麒麟,“就是這個,是爲蠱蟲所描,蠱蟲裡還有契主的血,我的契主是上官玨,你的是上官黯。”
“什麼?”漓歌困惑,"師傅不是說你體質太弱,命格差,給你描的護體神獸嗎?怎麼會......"
綺胤咬著筷子,插嘴,“那只是一方面拉~”
“那我的在哪?”
“左肩後方,一朵蓮花?!贬瘜幁t緩緩的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