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趙弒!”
一個小小的身影用力的把門撞開,淚水斑駁臉頰,不顧一切的闖了進來。
趙弒無力的擡起頭,看到她的臉時大吃了一驚。
張茚?!
怎麼回事她?!
難道自己在做夢麼?還是已經走到了黃泉路上?
張茚急忙向他身旁跑過去,慌亂的拍著他的臉頰,“趙弒,你有沒有怎麼樣啊?怎麼會流這多血啊......趙弒......你看著我啊。怎麼辦啊......我該怎麼辦?”
張茚看著他身上的傷口想尋找什麼東西爲他包紮一下,卻不料看見了杯上官黯隨手丟在地上的鐵棍,鐵棍上面還沾著他已經乾涸的血跡。
“這是什麼?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你......”張茚一邊哭著一邊撿起地上的鐵棍,摩挲著上面的血跡哭聲更大了。
趙弒只覺得自己被她這麼一哭一喊,腦子頓時清醒了不少。這個女人,看來也不是那麼討厭。
“喂......我沒有死。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哭了......我感覺你再哭下去,我就真的快要死了。”趙弒擡起眼睛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張茚,還輕鬆的開著玩笑。
張茚聽到趙弒的聲音連忙丟到了手中的鐵棍,連連點頭,“好好好,我不哭了。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啊......他們怎麼可以這個樣子對你。他們還用這個捅你對麼?”
剛還說不哭,一轉眼看到趙弒那般半死不活的模樣又大聲的哭了起來。
能讓趙弒在這個危機關頭翻白眼的人恐怕這天底下只有張茚一個了。她還真是個人才,要不是他現在手被捆起來一定要豎起大拇指誇她。
“喂,丫頭!”
這女人哭起來沒玩沒了,真是......好煩!他現在只覺得耳朵裡有什麼東西嗡嗡直響。
“哦哦。對了,現在該怎麼辦?”張茚胡亂的擦著臉上的淚水,終於止住了那淒厲的哭聲,淚眼婆娑的問趙弒。
趙弒用盡全身力氣,將身子伸直了點,說,“我衣袖裡面還有顆藥......那個可以讓我暫時止住傷了。你先幫我把捆住手的繩子解開,我衣袖裡面有顆藥丸,你再幫我尋出來就是。”
是他還有一顆烈焰......藏在袖子裡面。
上官黯他們只拿走了他藏在衣襟裡面的那顆,幸好......
“好。”張茚想也不想的回答。
利落的走到他的身後,爲他解著捆綁在手上的繩子。繩子太粗,而且綁得太緊,她怎麼解也解不開,急得她滿頭大汗。
“笨蛋,你去找點東西來割開。憑你的力氣想徒手將它弄開比登天都難......”趙弒實在是受不了她了,“好心”的提醒。
張茚焦急的環顧四周,不由皺起眉頭,問道,“哪裡有什麼東西可以讓我用來割開繩子啊......”
“那裡。”趙弒早就注意到那個地方了,即使再多的乾草掩蓋住也沒能逃過他的眼睛,他用頭點了點角落的一個方向,“那裡應該有把劍,你去看看......”
張茚聽話的跑了過去,用手刨開蓋上面蓋的層層乾草,果然有一把劍哎。不得細細打量,直接把劍拖了出來。卻不料拿到的是刀鋒,在手心上劃了一道口子。
頓時鮮血直流。
趙弒差點沒昏過去,真的不知道這個笨蛋到底要幹什麼?現在時間這麼緊迫,她竟然還磨磨蹭蹭的......
他都記得快要跳起來了!
“嗚嗚......我流血了,流好多血啊......趙弒,怎麼辦啊?”一見血這位千金大小姐就慌了,關鍵是還是自己的血。管它痛不痛,先哭了再說。
趙弒真的不
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是來救他的還是來害他的。
“你要不哭了!快點幫我把繩子解開!!!漓歌和阿玨都快要死了!!!”
終於大吼了出來。
張茚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傻傻的點了點頭,停止了哭泣。
拿著那把長劍過去,麻利的割開了趙弒手腕上的繩子,又幫他把袖子裡面的藥摸了出去喂他吃了下去。
不出半響,趙弒站了起來,一把撿起地上的長劍,再也管不了張茚,快速的跑了出去。
先到了後院救了被關住的錦衣衛們。
但是......
他們還是晚了。
所以他後來恨透了張茚,如果她的動作再快一點,有的人就不會死的......
可是他忽略了有的事情上天皆有定數,也怪不得他人。也忽略了,她到底是救了他,救了他的......
只是晚了一步。成了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2
皇宮。
上官玨端坐在金黃的的龍椅上,手旁邊是一身紅衣的漓歌。
當文武百官跪拜完畢擡起頭看到他們鄴國的皇后時,眼珠都失去了轉動的功能。只是癡癡的看著,彷彿在看這人世間最吸引人的東西。久久的看著,連脖頸痠痛都渾然不知,連跪在地下都忘記了。
“衆愛卿平身。”上官玨很滿意這個效果,聲音適當的響起,提醒人們可以起來了,不必在跪了。
漓歌沒有多大的表情,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卻沒有看見小白。她很奇怪,但是更多的是擔心。
“漓氏女子漓歌,乃前太傅漓域之女。溫柔嫺淑,慧質蘭心,天下無雙。封爲皇后,賜國姓‘上官’謹稱漓後。望日後母儀天下,掌管後宮。來人,賜鳳印。”上官玨從身旁的小太監手上拿過一卷金黃色絲線織成的聖旨大聲的讀了起來。
漓歌立馬起身叩首,雙手接過聖旨與鳳印,“臣妾領旨。”接著被上官玨撫了起來,將手中的東西交給一旁的宮女,坐回了上官玨身邊的鳳榻上,看著他眉心的硃砂痣微微一笑,上官玨也會心的笑了。
這樣看著,他們確實像天底下最恩愛的夫妻。
“漓後孃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大堂之上,聲音高鏹,久久不息。
“皇兄。”直到一個既囂張又冷冽的聲音響起,打破了這一切的和諧,可是這樣的氣勢還沒有持續到連貫,口氣馬上換成了驚訝,“漓歌......漓歌......”
上官黯簡直不敢相信坐在上官玨身旁的人是漓歌。
難不怪他剛剛進宮的時候聽到百官齊呼“漓後千歲”,難不怪趙弒說會有大驚喜,難不怪上官玨一直對外保密皇后的身份。
和上官黯一起進來的趙挽月也吃驚不小,任她想破頭也沒有想到皇后竟然會是漓歌!目光把目光轉向站在角落只當是在充人數的旌織夢,旌織夢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無奈的一攤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完了。趙挽月心底低喃,今天恐怕要鬧出大亂子了。
上官玨看到上官黯終於出場了,特別是他看到漓歌時的表情,都讓他不禁高興不已。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甚至要比他想象之中的效果更加理想。
“皇弟,你終於來了。”上官玨拉起漓歌走到上官黯的面前,嘆了口氣,裝著十分擔心的說,“到處都在說你失蹤了,朕就說你不可能有事嘛。果然,你還是沒有錯過你皇兄封后大典。你還是來了......”
上官黯根本就沒有聽進去上官玨到底在說什麼,只是呆呆的看著眼前的漓歌。她那一身大紅色婚袍,鳳冠金釵,狠狠的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從剛剛進來到現在都沒有相信這一切是真
的。
是幻覺......
他不停的自己催眠,是幻覺。漓歌怎麼可以做上官玨的皇后,漓歌明明愛的是他。
所以,是幻覺,不相信......
“漓歌,告訴我是假的。”上官黯看著她,認真的說。一字一句的話音原來也可以經過他聲音的演變變成這樣令人婉轉的絕望。他沒有流淚,沒有大叫,只是輕輕的求她。
就算騙他也好。
告訴他這一切是假的好不好?都是假的!
漓歌,好不好?
漓歌笑了。她揚起的不再是羞澀溫和的笑意,而是嫵媚妖嬈,嘲笑至深的笑容,帶有絕對的諷刺滲入骨髓,“王爺,還請自重。本宮現在貴爲皇后,再不濟也是你的皇嫂。輩分還需要分清楚!”
聽到漓歌這樣的回答,上官黯長長的舒了口氣。
就是嘛,根本就不是漓歌,害他擔心了這麼久。漓歌怎麼可能這樣和他說話,漓歌也沒有這麼決絕的表情,漓歌更不可能對他耀武揚威她的身份。所以你看,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是漓歌,可能又是旌織夢,又是他看錯了。
“皇后,皇弟鬧最近鬧失蹤你又不是不知道。”上官玨佯怒著摟過漓歌,嗔怪道,“腦子時常不清晰也是正常的,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諒他這一次吧。”
漓歌挑眉不語,看著上官黯彷徨無措的樣子,心中剛開始騰昇出來報復瞬間轉化爲了心痛。
但是......
她全府上下一百多口,她的爹孃......
“當然了。本宮不會計較的。”漓歌淡淡的說,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意味。
趙挽月咬牙站在一旁,絞盡腦汁想對策,這是她第一次這麼棘手的事情。
上官黯已經完全失控,瘋狂的扣住漓歌的肩膀,雙眼頓時變得血紅,“告訴我,漓歌。說,是假的!!!”那麼大聲的怒吼響徹整個金鑾殿。
每個人都聽得清楚。
沒錯,他瘋了,他已經瘋了。
漓歌波瀾不驚的回看他,她已經......不會再懼怕他了。
因爲他們之間......
“放肆!”上官玨不悅的大喊,“來人,快點把安王爺......”話還沒說完上官黯狠狠的推開。
“你!”上官玨沒想到上官黯會對自己藐視到了這種程度,怒不可遏的大叫,“來人!安王爺已經瘋了,快點給我把他押下去!”
上官黯懶得理會上官玨,直直的看著漓歌。
兩人對視,沉默荼靡。
那一刻,兩人的眼中,不再滄海桑田,不再萬水千山,不再一眼萬年......
“住手!”趙挽月喝道,“黑霧,鉉潭!”
上官玨帶著震驚的向後外看去,只見黑霧和鉉潭帶領著一干兵馬闖了進來。
冷笑,淡哂,“難道你們還想在今天就篡位不成!是不是太天真了些?”
“那又如何?反正現在朝中重臣完全爲我所用,你......不過是個草包皇帝。”趙挽月不在理會在一旁“深情對望”的兩人,饒著上官玨笑了起來,聲音鏗鏘有力,“沒有我哥,你算個什麼!你還真的以爲你是真命天子啊?!今天就算我們的賭約到期了,看看到底是誰勝誰敗。看看到底是誰坐擁天下,還有誰......灰飛煙滅!”
趙挽月說話之間,一干人馬已經將上官玨團團圍住了。
沒錯!這是她的計劃,她沒有跟任何人商量。就是在今天弒帝,本來是還不確定的,但是當上官黯見到漓歌的那一刻,她知道就是這個時機了。因爲她如果不先出手,今天他們絕對不會有命出去的。所以,她押上了所有在賭這一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