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睿所教的陣符並不複雜,原本在靈獸的世界,本身就有許多斷肢再生化腐朽爲(wèi)神奇的法術(shù)。只是仙猿一脈卻並不擅長此項,齊一鳴眼下只能藉助敖睿所提供的這些陣符。
從小鼎之中喚出謙幕大哥贈送的那些顏料,齊一鳴把數(shù)十種不同的顏料全部抖落出來,鋪在翠柏身旁的空地上細(xì)細(xì)挑選。此次要完成的共有三個陣符,第一便是換目的“替”字陣,下來還有保全翠柏身體其他不受“替”字陣影響的“隔”字陣,而最重要的一個,則是齊一鳴眼下新學(xué)的“枯木”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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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敖睿的解釋,“枯木”陣乃是木力陣符中極爲(wèi)特殊的一個,只有極少的靈獸先天懂得這個法陣。不論是能使翠柏眼目更換的“替”字陣,還是其他一些類似的陣符,所能做到的只是比一般的大夫略好一些,將需要替換的部位安置在其合適的位置罷了。可是有了“枯木”陣後,這一切才大爲(wèi)不同,這陣符的神奇之處就在於能夠?qū)⑿赂鼡Q的器官與受者的魂魄緊密聯(lián)繫起來。也正是因爲(wèi)有了這個底牌,敖睿纔敢放言讓齊一鳴給翠柏進(jìn)行換目的嘗試。
“枯木,枯木逢春,聽起來就不錯吧,翠柏。”齊一鳴認(rèn)真準(zhǔn)備陣符的所需,一面不忘了安撫一下略有些緊張的翠柏。一切就位,只等齊一鳴下筆。而此時,手握著一直碧綠顏料的齊一鳴卻突然停了下來。
“你說這枯木之陣只有極少數(shù)的靈獸知曉,那麼谷主他……”齊一鳴突然想起,敖睿作爲(wèi)北海敖氏後代,能夠得知“枯木”陣還算應(yīng)該。可是吳偉峰谷主他既非古老的靈獸後裔,又不是什麼陣符大師,他自然不可能曉得什麼枯木陣法。“他若是不用‘枯木’,又打算如何爲(wèi)翠柏?fù)Q目呢?”
敖睿沉默片刻,“這個我並不確定,只是若沒有‘枯木’輔助,僅用一魄是難以維繫一雙新目的。如此想來,谷主的確與翠柏感情深厚,他恐怕是打算犧牲兩魄,換得翠柏復(fù)明。”
聽敖睿說完,齊一鳴更是下了決斷,必須完成這次換目,畢竟對於修者來說,失去一魄雖不能再提升境界,但好歹還能維持休息。可若是失去兩魄,莫說是修行了,就是性命都有危險。
“隔”字陣齊一鳴輕車熟路,只是此次要使用陣符的範(fàn)圍務(wù)必要格外精準(zhǔn)。若是所隔絕區(qū)域有了分毫偏差,便會傷及翠柏眼周的部位。深吸一口氣,齊一鳴迅速起筆,顏料間斷觸碰翠柏眼皮的一霎,小仙猿有些害怕,雖然儘快的調(diào)整了情緒,可是剛剛翠柏的那次輕微的抖動,還是讓齊一鳴手下的顏料在翠柏的眼皮上留下一道歪歪扭扭的印記。
齊一鳴皺了皺眉,起筆的一下差點失誤,這是以往他繪製陣符中從未出現(xiàn)過的情況。然而眼下卻並不是追究圖案是否完美的時候,翠柏雖然極力剋制,身體卻一直在微微抖動。想來是齊一鳴在它身體最爲(wèi)脆弱的部分上繪製陣符,多少還是讓它覺得有些擔(dān)驚受怕。
齊一鳴乾脆放開手腳,也顧不得那些“回”形勾勒是否飽滿、那些“之”字間距是否均勻,眼下,他所能做到的便是快!用最短的時間繪完翠柏雙目上的兩個“隔”字陣符,只要這兩個陣符完成,齊一鳴便能掌控局面。畢竟其他的陣符的要求並不需要那麼精準(zhǔn),更不需要在小仙猿的雙眼之上繪製。
隨著翠柏的呼吸起伏,齊一鳴又有幾次險些失手的經(jīng)歷,好在他倒是善於變通,將那些差點成爲(wèi)敗筆的地方竭力連回圖案之中。一直緊張的齊一鳴自己都沒有發(fā)覺,他偶然間改動的這些細(xì)節(jié),對於整副陣符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成了!”淡綠色的光芒在翠柏的雙眼上交替閃耀,而下一刻,那繁雜的花紋竟然如同融進(jìn)了翠柏的皮膚中一樣,再也看不到了。
齊一鳴一屁股就地坐下,在這冰天雪地中,他竟是一頭的汗水。好在最終還算順利,翠柏聽到齊一鳴坐到一邊,眼皮翻動。齊一鳴趕忙用手蓋在翠柏的雙眼之上,讓它稍安勿躁。“隔”字陣雖然成功,但這僅僅是換目的過程進(jìn)行了三分之一。是成是敗,還要看後續(xù)的兩個陣符是否成功。
見翠柏有些失去耐心,齊一鳴也顧不得休息了。“好,一鼓作氣!來吧。”
“替”字陣沒有什麼難度,齊一鳴在翠柏身邊的空地繪好了此陣,不過用了盞茶的時間。
接下來,纔是成敗的關(guān)鍵。
齊一鳴重新回到神識之內(nèi),玄盧與蓋田非但沒有像以往一樣搖著尾巴上前迎接,反而一見到齊一鳴便呲牙利嘴,發(fā)出低沉的威脅之聲。齊一鳴默默上前,直直的走到兩隻小犬面前。
不理會它倆越發(fā)緊迫的低吼,齊一鳴徑自走到兩犬中間蹲下,伸手把這兩個昂著頭伸著脖子的倔強(qiáng)傢伙摟進(jìn)懷中。“你們知道麼,小仙猿它從來就沒有機(jī)會看看這世界,哪怕一眼。它甚至不知道天空是什麼顏色、太陽又是什麼樣子。”
敖睿靜靜地看著兩隻小犬在齊一鳴的懷中變得安靜下來,他知道,兩隻小犬會信任面前的這個少年,亦如他自己一樣。
“我不是要拋下你們,只是希望,有這個機(jī)會能夠幫到翠柏。不論你們哪一個決定去幫助翠柏,我還是會和你們在一起,因爲(wèi)你們可是有我的魂魄烙印,不論天涯海角,我們都能彼此聯(lián)繫。”齊一鳴說完,伸手撫摸著玄盧與蓋田的頭頂,短短的毫毛紮在掌心,有種癢癢的觸感。
玄盧與蓋田相互對望一眼,玄盧將頭埋在齊一鳴懷中,仍是深深不捨。而蓋田則擡起頭,伸出舌頭在齊一鳴的臉上認(rèn)認(rèn)真真的舔了個遍。
“汪!”齊一鳴頂著滿臉的口水?dāng)E起臉,蓋田已經(jīng)起身站在他對面。
“謝謝你們!”齊一鳴臉上越加溼潤,卻不再是因爲(wèi)蓋田的腥臭口水。
“枯木”,整副的圖案正像一刻古樹,虯枝盤橫老態(tài)龍鍾。齊一鳴完成了圖案,而古樹的中心那裡,則空出一個小小的圓形。
“準(zhǔn)備好了麼?”齊一鳴詢問蓋田。
“汪!”小犬回以堅定的叫聲。
在齊一鳴的引領(lǐng)下,蓋田將自身精氣注入“枯木”陣中。原本那一派頹態(tài)的古樹,此刻竟然煥發(fā)出陣陣生機(jī),綠芒星星點點的閃耀,正似枝頭吐露的嫩芽。而那原本的空白之處,竟然隱隱有了一隻小犬的形狀。
陣已成,而換目之事成了麼?齊一鳴上前一步正要查看,翠柏卻忽然一聲驚叫猝然躍起。
“翠柏!”齊一鳴還未及反應(yīng),那個綠色的身影已經(jīng)轉(zhuǎn)瞬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