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所以，我們是同夥。我也不藏著掖著了，搶劫的一開始就應該先數一下人質數目，但是這個是客機，有規定數目，這裡的乘客一共是三百五十人。”康少傑指了指地上趴著的機長，“算上他，三百五十一。”
“之後呢？”董文語問道。他呲牙咧嘴，努力做出一副兇惡的神情。
“很簡單，請各位把口袋裡的東西都翻出來吧。”康少傑面對乘客笑著說，“特別是糖，或者是某些小零食之類的。然後都傳給我。”
乘客們有些疑惑，但還是一個接一個，像是早高峰傳公交卡一樣，把所有的東西都傳到了前面。
東西有多有少，但依舊在前面堆成一堆小山。
“好了。”康少傑清了清嗓子，“接下來，所有人不再提供水，不再提供食物，除非表現特別良好，纔可得到一點。”
此話剛出，人質就全炸了。
“你說什麼！”一箇中年男人突然站起質問，他的身後有一位婦人抱著嬰兒，“別忘了你也是乘客的一員！”
“應該是我在問你你爲什麼會急。”
康少傑高聲說道，
“別忘了，這是民航飛機，燃油有限。現在是晚上九點三十三分，就算是滿油情況下飛機還能飛將近三個小時。再說，我現在可是跟著一個劫匪混，我的名字，我的身份你們都知道，要是有人活著，你們隨時都可以舉報我，要是都死了，我也肯定被通緝，最後，現在安保很不錯，劫機成功的概率已經降到了一個極低的程度。我之所以這麼做，是想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康少傑微笑著說：“綜上所述，我承擔了很大風險，所以我也可以管你們。”
“但是……”那個男士一愣，還想要說些什麼，但又怕會激怒康少傑，故而輕聲嘟囔。
“您有孩子了吧。”
“有。”
“您有穩定工作吧。”
“有”
“家庭很幸福吧。”
“是。”
“我剛纔的講解很清楚吧。”
“清楚。”
“那你還擔心個什麼？回去蹲著吧。”
這麼簡短的對話結束後，所有人竟然都乖乖聽話了。
沒人是傻子，反正現在就算是沒水沒食物也死不了人，而且警方肯定是在努力，最多就是被困一會兒而已。
然而，現在還有一點不明……
董文語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這麼多消息的？你研究過飛機？”
他並不是單純的好奇，而是對這位半路出家的隊友並不信任。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沒有哪個正常人可以對這趟飛機的行程一清二楚。
“不，我不知道，我只是一個商人。”康少傑一邊說著，再指了指後面那個頭快要縮到地上的機長，“我提醒一下，你身後蹲著的那位，是一個擁有三十年飛天經驗，飛過不下百次，就快要退休的，老機長。”
“還用我再說嗎？”
……
……
九點十五分
五分鐘過後。至少是餘林所認爲的五分鐘過後，他再次選擇與地下聯繫。
沒辦法，他雖然搶劫過很多東西，但是還有些根本就沒碰過的，比如說，劫飛機。
他以爲劫飛機就像劫火車一樣簡單，但是他錯了，錯的離譜。
因爲他完全忽略了，飛機燃油能飛多長時間這一問題。
不過把食物和飲水拿來也不是半點用都沒有，也能穩穩忽上忽下的生存值。
所以……當他知道飛機還能再飛差不多兩個小時的時候，他立刻就下定決心，等下一次那個探長通話後，準備投成。
探長顯然比他想得更急，在剛過九點二十五的時候，就已經要求通話了。
餘林湊到副機長身前，接過耳機：“找我什麼事？”
對面的警長問道：“乘客們都沒事吧，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告訴你，我們已經給你加了足夠的籌碼。聽著，只要你肯站在我們這邊兒，我保證讓你隱藏身份。就算是有人出事，也能作爲污點證人，在法庭上當庭釋放。”
說道這裡，他還咒罵兩句，讓人感覺似乎當庭釋放這個獎勵不該屬於餘林。
“你要清楚，現在不是我在求你，而是你在求我。”餘林老神猶在的樣子，絲毫不見急切，“現在所有人都在我手裡，反正在我動手之前，或者說在人質死光之前，你們都得聽我的，不是嗎？”
“但是飛機燃油只能堅持差不多兩個小時。”探長接道，“我知道你有信心得到那麼多錢，但是之後呢？你又能怎麼辦？飛機飛不了太遠，而且你應該也知道，劫飛機沒什麼前途。自1970年以後，劫機就沒有一個成功的。這是大勢所趨。”
“然後呢？只有這樣？”餘林笑著說，反正現在他們還動不了手，“我都已經這樣了，我就算死了又有什麼問題呢？反正怎麼都是死，要是我現在帶著全部人死，我的名字會記在所有人的心頭，我將是每個受害者家屬的噩夢！”
“冷靜！知道嗎？一定要冷靜！”探長一下子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冷靜？”餘林冷笑幾聲，“我現在很冷靜，你不用擔心我會不會把人質殺了，也不用擔心我讓飛機直接墜毀。我現在還沒有瘋到那個程度！”
“好，餘林，我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探長的聲音柔和下來，“我知道你是被逼的，被那個叫董文語的傢伙逼迫的，只要你肯和我們合作，我們會把你犯的所有錯誤都推到董文語那裡，那樣你就是一個受害者，你還會有一筆錢。”
探長壓低了聲音，似乎在說什麼特別好的事情。但餘林知道，這些都是假的，一個探長沒有這種權力，也沒有這種義務。
沒辦法，誰讓他最後必須要把對話引到投誠上。所以，他放輕聲音，似乎是有些害怕，問道：
“這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可是探長，我發誓，在法庭上會爲你爭取最大的利益。”
探長心裡一喜，接著道：“你可以放心，這是我們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