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董先生。”餘林很平靜地說到，“那你這裡怎麼沒開燈呢？”

“省電啊！”

董先生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董先生。”餘林再次問道。

“你這裡，可沒有什麼人啊！”

董先生疑惑地看著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像是覺得他說的有些不對勁，所以一直在大笑，然後繼續說到：“哈哈哈，你這傢伙就會說笑，怎麼能說沒人呢，這裡不都是有人嗎？全都是人啊！”

然而現在......確實一個人也沒有，哦，這麼說可能不怎麼真實，事實上，整個屋子裡只有餘林這一個人，而董先生，現在怎麼看怎麼不是什麼正常的人，明顯是一個鬼了。

除了董先生之外，四周都是一片空曠，透過窗外的月光，隱約可見屋內的灰塵，以及斷掉的電線和損壞的座椅，這裡似乎是有很長時間沒有人來了，而且應該也沒有人過來打掃，他很明顯就是第一個來到這裡的人。

是不是有蟑螂從腳底爬過，那種密密麻麻出現的東西，混合著突然出現的臭味，讓人感覺到有些毛骨悚然。

“我的員工們今天累了一天，剛剛吃完飯，可能還得休息一會兒，你的動作輕一點。”

餘林點點頭，代表自己已經知道了，畢竟是清潔工，應該是一個很厲害的傢伙。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餘林還是拿著掃把，開始打掃。

他的速度很慢，一點一點開始打掃，同時一直在觀察的董先生。

董先生像是沒有發覺到四周的情況一樣，坐在前面一個破舊的椅子上。

“各位！我們就要成功了！明天只要能談下來，我們就能從這裡搬走！之後，我們就會成爲另外一個馬土，另外一個首付！”

“我們的目標是！”

底下一片寂靜，沒有任何回答。

“我們的口號是！”

底下依舊是一片寂靜。

“喂，掃地的，你速度快一點，萬一耽誤時間可就......”董先生催促道。

就現在這種情況，如果再這麼下去，顯然不可能會有所轉機，而且當他把所有過程都已經在這裡了，到最後估計就會很是緊張。

於是乎，他打斷道：

“董先生。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死了？你不知道，你現在在的地方，就是一個垃圾場？”

“死了？我怎麼可能會死？我怎麼可能在一個垃圾場裡，這怎麼可能！”

雖然是這麼說，但是董先生還是突然從座位上站起，整個房間也突然陰冷起來。

這次肯定是說到禁句了。餘林也很後悔爲什麼自己會這麼嘴欠，一點一點實驗不行嗎？還真的要把這些事情全都點出來。

明明無數個恐怖類型遊戲角色的死亡已經證明了，隨意點明鬼的存在不會有什麼好結果，比如說突然來上一句“你就是鬼，你根本沒有影子！”，接下來被指出來的鬼就會給整個主角小隊帶來滅頂之災，除了主角之外無所生還。

剛纔槍械試了，沒有用，餘林只好使用斧頭，直接砍在董先生頭上。

董先生的頭被一拍兩半，但是並沒有死亡，腐爛的皮膚和衣物逐漸顯現，就像是一個很噁心的東西開始浮現，餘林可以看到他身上涌動的蛆蟲，他的眼睛開始由黑變白，眼皮可以看到由於蛆蟲蠕動而發生的不自覺的跳動，皮膚脫落，整個人身上也充斥著臭氣。

他立刻就知道這是錯誤的解決方法，如果再不找到什麼阻止他的方法，可能接下來就是觸發死亡flag，生存值直接變個魔術變成0。

但是現在打又打不過......

餘林拔下斧頭，直接往門口衝去。

“你竟然想跑？你竟然像跑！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

董先生憤怒地吼叫著，同時，餘林離開了房間，他感覺到自己好像做到了某些問題了，但是根本沒有跑掉，他又看到熟悉的屋子和董先生。

他一下子就知道，自己這是遇到鬼打牆了。

“你們竟然背叛我！你們竟然背叛我！”

董先生一直在發出不明所以的吼叫，同時擡起身前的桌子就向前砸過去。

明明是鬼魂，竟然也能碰到物質世界的東西。

不過這種在打鬥時還能絮絮叨叨說點東西的鬼，差不多都是可以交流的。遊戲也不可能出現一些根本無解的劇本。

所以，餘林問道。

“什麼？是誰背叛了你？”

剛說完，餘林就後悔了。

因爲他發現，董先生在聽完這句話之後，身邊陰涼的氣息又冷了一大截。

於是乎，他又馬上補了一句：

“我不會背叛你！”

雖然這句話在各種恐怖類遊戲之中代表“我要和鬼永遠在一起”的意思，但現在他顯然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既然讓這位董先生知道了自己的與衆不同，既然都已經觸犯到他的底線，那還不如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一些。現在能活著，總比馬上要死來的好。

果然，說完這句話，董先生也變得正常起來。

“不會背叛我？呵呵，就算是你不會背叛我，我也就只能這樣了。”

這明顯是要開始自己的小故事，餘林現在也不會傻到直接打斷，於是問道：

“怎麼說？”

“我的公司被投資方擺了一道，已經破產了。”

“破產？”

“是啊，破產。”董先生轉過身，看向外面的景色，“年過五十，好不容易有了一次起來的機會，我把一切都壓在了這個項目了，房子車子都抵押出去了，明明一切進行的都很順利，但是沒想到......”

“我對不起我的職員們，我也對不起我的親人。我不想連累他們。”

餘林頓了頓，試探著問道：“所以，你自殺了？”

“對，所以，我自殺了。”

董先生這次沒有發飆，把手搭在餘林肩膀上，只是變成了剛剛那個全身高度腐敗的樣子。

餘林身體一僵，但是並沒有說出什麼“你的皮怎麼都堆積在手上”“你身上的蟲子要爬到我這邊來了”之類的言論。

以董先生單手擡起實木桌的力氣，如果想把他弄死，估計跟捏死一隻螞蟻差不多。

“我對不起我的員工，他們這麼信任我，有些人足足六個月沒有發工資，還要跟著我。還有我的妻子，她那麼反對我的計劃，最後還是拿出了自己的全部積蓄，但是我......”

“你爲什麼就不想著重新開始呢？”

“重新開始？”董先生冷笑一聲，“我已經五十多歲了，已經年過半百，我不想那些小年輕，我沒有那些金錢，也沒有那些時間了。”

“那你也不能自己去尋死啊，想想你的親人和朋友，他們得多傷心啊！”

餘林試著勸說道，以此來確認董先生的情況。

他現在沒有什麼對付靈體的武器，只有一個防護“綠茶之心”，這玩應在面對鬼魂的物理攻擊時，有和沒有簡直一個樣子。而遊戲又有殺害鬼魂這一個任務，如果說物理攻擊不起作用，那可以用感化試一試。

“親人？”董先生冷笑一聲，“我什麼都沒有了，還能拿什麼來配他們呢？”

“你還可以用你自己來陪他們。我相信只要你在，你們就是幸福的。”

餘林乾巴巴地說著，他真的感覺這個遊戲沒意思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