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怔,門口那個嬌弱的女人鬢角已生白髮,她故意用紗布遮住的臉,不知是笑還是悲,她,這個曾經讓他又愛又恨的女人。
“不冷嗎?”安澤涼還未進門,便忍不住楊聲關心她。
周顏顏心裡一酸,搖頭,安悅這才知道,原來她是在向自己說如果再避著他,除非是不準備認他了。安悅咬咬銀牙,轉身“爸”安澤涼久久沒有回過神來,他以爲永遠都不會再聽到安悅叫自己的聲音了,一時之間悲喜交加。
安悅的忍讓,周顏顏假裝什麼也不知道,安萬民的包容,使這一切似乎沒有發生過,他依舊是華樂的總裁,依舊是安悅父親,只是不再有蕭桐。阿永也被放了出來,他看著安澤涼“我還以爲你會關我一輩子”“本來是這樣準備的”安澤涼緘了緘口,轉身邊走邊說“回華樂吧,當一切沒有發生過”大家不都是當一切沒有發生過嗎?呵呵,阿永自翊的笑著
嚴瑾看著面前依舊完好的飯菜,不由得皺了眉。蕭桐坐在窗口,看著窗外的大千世界,似乎隨時要墜落似的。嚴瑾心頭一驚“你先下來”
蕭桐回頭,很感激他這些日子的守候,但她已經沒臉活在這個世上了,更不想在有生之年再見到有關姓安的人,既然仇報不了,她也應該下去和家人團聚了。蕭桐婆娑的眼,迷離的看著嚴瑾,身子向後一靠,後面玻璃窗沒有關上,她就像一顆往下墜的星星,很快從窗臺上消失。
回憶灌進腦海隨風而逝‘你怎麼又在書桌上睡覺?不知道會感冒嗎?安悅怎麼說她就是不聽,像永遠記不住話的孩子。蕭桐沒有受到絲毫傷害,藉著淡淡月光,一下陷進安澤涼浩如星辰的眸裡,一向處變不驚的蕭桐在那一刻慌張了起來,這種感覺勾起了她埋在心裡多年的感情。
“叔叔,你”
“嗯,真是越來越調皮了”
“小桐,小桐,快起牀啦!” ’
以往的每一幕都驚現在蕭桐此刻的眼前,帶著他們一齊埋向心底。
“小桐……小桐……小桐,小桐!”安澤涼一陣急呼的坐起來,把身旁的周顏顏也驚醒。
“澤涼,怎麼了?”周顏顏手指捏的鐵緊,口中還不忘詢問,其實在他剛剛睡著時,她就聽到了安澤涼急促的呼吸。安澤涼才發現是一場夢,搖了搖頭,起身,“你睡吧,我先去醫院了”
周顏顏點頭,什麼也沒說。
蕭桐沒有死,嚴瑾怎麼可能讓她眼睜睜的死去,當時嚴容尋聲進去時,一時悲喜交加,嚴瑾站起來了!可是蕭桐這孩子爲什麼要跳樓呢?
嚴謹依舊坐在輪椅上,安安靜靜地坐在她身旁,伸手握住了蕭桐的手“你叫蕭桐,我叫嚴瑾,記住了嗎?”
“我,叫蕭桐,你叫嚴瑾”蕭桐像牙牙學語的孩子,張著黑漆漆的大眸看著這個眉目如畫的男子。
“嗯,你還認識我嗎?”嚴瑾異常溫柔地問著蕭桐。
蕭桐盯著他,思考著,隨後沉默著搖頭。
“沒關係”嚴瑾笑笑,
時間境遷
半年後
蕭桐吃著麪包看著報紙“我讀報給你聽好不好?”
嚴瑾舒適地曬著日光,溫暖的望著她,脣角微言“嗯”,康復後的蕭桐完全失憶,她的記憶從見到嚴瑾第一眼後開始,性情也和以前大不一樣,不過不論怎樣他都喜歡,像得到一件寶貝一樣把她藏在他新買的別墅裡,不讓她踏出一步,整日陪著她,
有時候蕭桐也曾站在樓上眺望過遠方,但她不敢忤逆嚴瑾,他伸手摟過蕭桐,讓她跌落在懷裡,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樣子,嚴瑾不由輕笑。
蕭桐見狀氣憤的要從他懷裡掙脫,但嚴瑾卻翻身把他壓在牀上後,盯著蕭桐清澈見底的眸子“我們訂婚吧”說完不讓蕭桐開口就堵住她的口,深深地吻下去。
蕭桐來不及說話就被這一記深情的吻打敗了,失憶了就是失憶了,她半點也記不起,現在的她生命裡只有一個嚴瑾。
她努力迎合著嚴瑾的吻,這一點讓嚴瑾更加激動,幾乎像點燃了他的神經,伸手在她軀上游走著。
想起他們剛見面時,給他帶來的深刻映像,他不由得又吻得深了些,一路吻向蕭桐更柔處。
失憶了也沒有什麼不好的,起碼她現在是幸福的。
第二天一早,嚴容便來了,說是要帶蕭桐去選婚紗以及訂婚的場地。嚴瑾微笑著同意,蕭桐洗漱之後跟隨著自己未來的婆婆一起上車了。
“小桐啊,媽媽要謝謝你!”
蕭桐有些受寵若驚地看向嚴容“媽,你怎麼了?”她伸手用袖子試幹她眼角的淚。
嚴容讚許的望著善解人意的蕭桐“如果不是你,我和瑾兒也不會像今天這樣好,從他很小我就不在他身邊,所以我能理解他對我的排斥。”
蕭桐恍了神,直到嚴容發現她出了神,把她叫醒,她纔回過神,“媽,以後我會和嚴瑾好好孝順您的”
嚴容高興的笑著,忽然她有些猶豫的問“你想好了嗎?真的不想記起以前?”她依舊記得半年前她第一次來家裡時所換下的血衣,本來想等她醒來再問,可沒想到沒來得及問就發生了那樣的事,所以至今她還是不明白,當初的蕭桐爲什麼跳樓。當蕭桐醒來時嚴瑾就完全沒有提過有關她之前的事,好像刻意避開什麼。蕭桐微微笑開容顏“嚴瑾說我和他很早之前就男女朋友啊!和現在一樣,只是我現在不記得了”
“啊?”嚴容有些吃驚“這是瑾兒說的?”蕭桐對於嚴容的驚訝程度有些疑惑的點頭“不是嗎?”難道不是像嚴瑾所說的的那樣?
“哦,是,是吧,只是瑾兒他……”嚴容還沒有說完便被司機打斷,蕭桐和嚴容一起走下車,進了一家商城,嚴容忽然給蕭桐挑了件素白色禮服。“媽,您是想讓我穿這件衣服嗎?”蕭桐看著把衣服往自己身上比劃的嚴容好奇的問,嚴容點頭,微笑著遞給她“穿著試試”“嗯……”不知道爲什麼蕭桐總有種奇怪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嚴容今天的反應,平時他們不住在一起,但見面時都很好,而嚴瑾也從來沒有讓她單獨和嚴容在一起過
等蕭桐出來時,嚴容眼前一亮“只可惜太廋了”她嘆了口氣,這樣巧笑倩兮的蕭桐看著讓人心疼,蕭桐無奈的一笑“要不我去換下來”
“等等”嚴容拉住蕭桐“就這麼穿著,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蕭桐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拽走了,不是還要挑婚紗嗎?嚴容一路拉著她跑上車便吩咐開車,她好奇半年的答案就要在今天揭曉,這麼做或許會惹惱嚴瑾,但,不這麼做她會一生難安
“媽,您現在要帶我去哪?”蕭桐見嚴容一臉嚴肅不由得加重了先前的擔心,好像真的有什麼壓在她心頭,使無法正常呼吸
嚴容看著她緊張的樣子,安慰道“我臨時記起有個晚宴要去,等一結束,媽馬上帶你回去好不好?”
“哦”蕭桐稀裡糊塗的點頭,其實她挺不願意去的,人多,車開了一段時間停在了一個大酒店門前,沿著酒店的盡頭鋪出來的紅地毯,蕭桐拎著裙幅走了進去,廳外十分冷清,隨著電梯一層一層,叮咚一聲來到十樓。傳來喧囂的聲音。
嚴容拉著蕭桐一步一步往大廳走去,忽然她感到蕭桐的手微微發涼,身子也沉重了起來,她回頭。蕭桐見嚴容看過來,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偌大的酒廳裡不乏許多知名人士,還有記者,鎂光燈一次次的閃爍,蕭桐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正式的場面,目光四處轉著,突然停在了一個身穿西裝站的筆挺的男子身上,有那麼一瞬間甚至似乎在腦海裡閃過這個男人的臉。
她被自己的反應驚住,可嚴容卻沒有見到安澤涼,她本來不想來的,但就在看見蕭桐和嚴瑾站在門口迎接她時,她突然想帶著蕭桐來參加安澤涼於周顏顏的結婚典禮,或許這是每個做慈善事業人的通病。
嚴容和場上的人簡單的打著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