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誰會想到,當初信誓旦旦的諾言和追隨,最後一刻變成了塵灰,稍稍走動,就會被風(fēng)帶起。
譚馨終究還是被何思成毀了婚,而接下來的整整一週時間裡,何思成徹底成了隱形人,不露面,沒消息,更沒下落。
我和騰柯幫著打聽了好多次,但只聽說他人在老家,但具體是不是在那,也沒人知道。
這個人就這麼一走了之了,甚至連他的上司楊士銘,都沒能找到他。
他就那麼想要逃避這段婚姻嗎?一聲不吭,最後糟糕的只留下一條悔婚的短信,沒有任何交代。
譚馨後來的這一週也沒再找過何思成,從徹底得知他沒有結(jié)婚的慾望以後,她就整日整夜的呆在家裡不吃不喝,七天不到,身子消瘦了十斤之多。
看來,這世上最有效的減肥方法,就是失戀了。
小敏一直很努力的帶動她去門市房那邊監(jiān)督裝修進度,但譚馨如同中了毒,怎麼說怎麼勸,都像是耳邊風(fēng)。
一天兩天習(xí)慣了,我們就按時按點的去她家給她送飯菜,眼看著她吃下幾口,纔算是完成任務(wù)的離開。
晚上怕她想不開,小敏和我就輪流去她家陪著過夜。爲了保證她的安全,更是沒收了家裡所有鋒利的匕首,包括菜刀和水果刀,都被鎖進了櫃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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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週末清晨的這天,我起早打包了兩份紫菜卷,想著譚馨以前就好這口,說不定今天她能多吃一些,騰柯自告奮勇的要送我去譚馨家,我倆便出發(fā)上了路。
一到地方,意外發(fā)現(xiàn)小敏的車也停在樓下,心想著大家都趕在了一個時間,正好可以陪著譚馨嘮嘮嗑。
騰柯跟著我上樓,剛到電梯口,右邊的電梯就正好從上往下來,三層、兩層、一層,可是門一開,裡面就有人影急匆匆的奔了出來,我還以爲是誰這麼火急火燎,瞪眼一看,是譚馨!
她穿著睡衣就從我身邊呼嘯而過,像是一陣風(fēng),消失的特別快!
接著左邊的電梯也跟著抵達一層,門一開,小敏就呵斥氣喘的往外跑,我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喊:“你倆幹嘛啊!沒看見我啊!”
小敏來不及,捶著胸口喘氣道:“快!把譚馨追回來!她拿著我的車鑰匙要走!也不知道她從哪聽到的,說是何思成回來了,她現(xiàn)在要去找他!”
我立馬跟著小敏往外奔,但剛出樓棟,小敏的車子就被髮動,倒車、轉(zhuǎn)彎,一溜煙的消失在我們面前。
我立馬推著騰柯,說:“快!我們也上車!去追她!”
騰柯即刻開了車,我們緊追其後。
譚馨這次是真的急了,眼看著她闖了好幾個紅燈,我們也無可奈何的跟著闖,小敏坐在後頭,不停的唉聲嘆氣,“完了完了完了!我那可是新買的車啊!這兩個紅燈就直接把我的分給扣光了啊!”
我也看得心驚膽戰(zhàn),譚馨開車速度實在是太快,在市中心這麼莽撞的行駛,太容易發(fā)生交通事故了!
一路懸著心,一路緊緊跟隨,車子是朝著何思成的家裡去的,好在我們對著條路熟悉。
幾乎是前後腳停在了小區(qū)門口,譚馨下車就衝向了單元門,但這小區(qū)還算正規(guī),單元門必須是持卡才能入內(nèi)。
我記得譚馨的卡一直放在何思成那裡,導(dǎo)致她現(xiàn)在就急惶惶的站在門口,不知所措。
我和騰柯、小敏跑上前,一把按住她的肩膀,“譚馨你不要命了嗎?你知道你剛纔開車有多危險!就算你要來找何思成,你好歹和我們說一聲啊!”
譚馨如同雙耳失聰,什麼都聽不進去,就不停的按著電子門上面的門牌號,一聲接著一聲,直到那頭被接聽。
譚馨沙啞道:“思成,是我!求求你開開門好嗎?我有話想對你說!”
我以爲何思成就算再狠心,也只能是不開門而已,但
聲控門的那頭,是楊鶯鶯的聲音,“我不是何思成,但是你上來吧!他正好也有事想和你交代!”
聽到這一聲,我的心立馬落了地,確切的說,是碎在了地上。
騰柯在一旁死死握住我的手,撐著我的半個身子。有那麼一瞬間,我想拉住譚馨,不想讓她上去面對,也不想讓她交代什麼所謂的沒交代。
可她還是低著頭上了電梯,一聲不吭,一句話也沒再說。
我們?nèi)司透谄溽幔滤龀鍪颤N出格的舉動,再傷及無辜。
一上樓,何思成的家門大開著,楊鶯鶯就站在門口,雙手抱在胸前,模樣不算高傲,但也露著幾分勝利的姿色。
“你們的消息很靈通啊!竟然在他回來的第一時間,就趕到了!”楊鶯鶯衝著譚馨笑了笑,接著讓開身,“你還有什麼話,就趕緊對思成說吧!他上午十點的飛機,別誤了他的時間!”
何思成要走?
譚馨踉蹌的進了屋,走到何思成的臥房門口時,她停了腳,就那麼木然的看著他忙亂的背影,很久都沒說話。
這兩人大概有一週沒見了,再次重逢的感覺,不知是怎樣的一種體驗……
屋裡的何思成動靜很大,他知道譚馨就在他的身後,卻還依然不顧的收拾東西。
我跟著走到譚馨身邊,對屋內(nèi)說道:“思成,既然回來了,是不是……”
他突然回身,筆挺的站在譚馨面前,眼裡早已紅腫,不知他是剛剛哭過,還是在聽到譚馨進屋的這段時間裡,動了情。
我真覺得他是這世上最不懂表達,卻又最殘忍的男人,明明已經(jīng)決定離開了,卻還像個不想走的人。
我沒再敢說話,他和譚馨的事,還是交由他們處理比較好。
反倒是身後的楊鶯鶯不耐煩,看了看腕錶上的時間,催促道:“你不是十點的飛機嗎?距離登機沒多少時間了!有什麼話你就抓緊時間說吧!既然已經(jīng)決定出國定居……”
何思成要出國定居?爲了逃避譚馨,他選擇出國定居?
眼前,彼此相視的兩個人如同不會言語的木頭,視線交匯,卻沒有任何看的見的火花。
其實何思成的意思已經(jīng)表達的很清楚了,包括逃婚那天的短信,他要離開,已經(jīng)說得明明白白。
如今譚馨找來,不知是爲了看他最後一眼,還是做最後一次的挽留。
忽然,譚馨衝向了何思成的懷中,她雙手環(huán)在他的腰身,死死的禁錮在那裡。
何思成想要掙脫,但掙扎了一下,便放棄了,他自然的將手搭在她的後身,依舊一句話不說。
譚馨或許已經(jīng)想好了一切,在剛剛的那段留白裡,就已經(jīng)想好了一切。
慢慢的,她在他的胸口呢喃,“何思成,這是我最後一次來找你!像你說的,你沒辦法原諒我的過去,而我也一樣,沒辦法原諒我自己!這一次,我們就在這裡告別,我不會再拼了命的追隨你,你也不要因爲可憐而回頭看我,過了今天,你一定要比我幸福!謝謝你,曾經(jīng)不顧一切的愛過我。”
譚馨漸漸鬆了手,轉(zhuǎn)身,她就擁入了我的懷中,她的額頭點在我的肩膀,身子狠狠的用力。
我望著這一切,眼眶已經(jīng)模糊的不成樣子。
既然她選擇了全身而退,那我們這些看客,還能說什麼呢?
何思成依舊是一句話未說,他提起手邊的銀色行李箱,自顧自的走向了門口,他真的沒有回頭,也沒做任何解釋,按下家門口的電梯門,就消失在那一方視線之中。
他真的走了,從頭至尾的,沒說一句話。
懷裡的譚馨終於放聲大哭,毫無忌憚。
楊鶯鶯嘆氣的看著這一切,準備轉(zhuǎn)身前,她望了望我們,留下了同樣的悲傷,“譚馨,其實我還是蠻羨慕你的,起碼你在他的世界裡,佔據(jù)
了他的整個青春!而我應(yīng)該是輸?shù)淖顟K的那一個,臨著最後的結(jié)局,也依舊得不到他!我們都輸了……何思成也是……”
楊鶯鶯轉(zhuǎn)身出了家門,跟著何思成離開了這裡。
原來何思成沒有選擇她們兩人間的任何一人,他的離開,是孤身一個。
等著懷裡的譚馨哭夠了鬧夠了,我和小敏攙著她下了樓,臨走前,也將她落在思成家裡的衣物打包收拾好。
總之,出了這個家門,他們兩人就不再有任何關(guān)係!
回到譚馨家的路上,她一個人抽噎了很久,最後甚至沒了眼淚,就是在那裡斷斷續(xù)續(xù)的喘息,看的人都心生難受。
一到家門口,騰柯就先行一步的將行李扛上了樓,我和小敏站在樓下陪著她,坐在花園的綠蔭走廊裡。
今天的天色格外的藍,藍的如同透明的海,覆蓋在頭頂上方。
譚馨仰頭看了好一會兒,情緒稍微穩(wěn)定一點,才喏喏開口,“現(xiàn)在幾點了,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飛走了吧?”
我看了看時間,十點十分,剛剛好。
“恩……應(yīng)該已經(jīng)走了……”
譚馨猛地起身,“好了,既然他走了,那我們就回家吧!生活總是……需要重新開始……不是麼……”
她裹了裹身上的睡衣,狼狽的模樣像是竄逃的怨婦,一個人低著頭往樓棟裡躥。
我站在她的身後大喊:“所以你這次真的下定決心了,是嗎!”
她定住腳,身子完全享受在院落的陽光之下,回眸的一刻,我竟覺得她無比嫵媚。
“是啊,要整理心情,重新開始了!我譚馨是誰啊,萬年情聖啊!”
我想我永遠忘不掉她那一笑的回眸,洗清了過往鉛華,一起都從新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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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馨同何思成的關(guān)係徹底決斷,她便開始聽從小敏的指揮,每日每夜的奔波在店面和五金店之間,店鋪的裝修進行的很快,眼看著就要成形。
好在身邊還有這麼一件麻煩事,讓她漸漸轉(zhuǎn)移了注意力。
小敏這陣子也沒再回何雨瀟的公司,因爲廖晨的關(guān)係,她也勇敢的辭去了工作,打算和譚馨一起經(jīng)營這家甜品店。
兩個美女老闆娘的生意,還是很好做的!
而何雨瀟最近倒是總出現(xiàn)在騰柯家門口,她三番五次的來這裡說服我回公司上班,其實她的真實意圖特別明顯,無非就是想要見上尚珈一面!
可惜尚珈最近都是後半夜纔回家,集團似乎有很多事,自從他和楊鶯鶯聯(lián)手,就從沒閒過!反倒是楊鶯鶯每天出入各大商場,過的醉生夢死!
騰尚珈到底是怎麼了?就這麼甘心的爲楊鶯鶯效力?
我當然不能理解這幾個人的真實意圖,隨著騰柯在集團的淡化,理應(yīng)楊鶯鶯出面的事,也漸漸變成了騰尚珈的身影,楊士銘的出鏡率也不低,來回輾轉(zhuǎn)於自己的公司和集團之間,最近著手於公司新品的上市,不停施力的攻擊騰柯。
騰柯也沒放鬆,與老合作伙伴協(xié)商的同時,一直在尋找新的投資商。
畢竟公司最近的資金運轉(zhuǎn)出現(xiàn)了問題,因爲新品上市被打擊,他損失了不少,原本的計劃也徹底被打破,很多事情都需要重新規(guī)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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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傷口的漸漸癒合,最近幾天我也是往返於醫(yī)院和家之間,繃帶拆除,頭髮被剃掉的那一塊地方現(xiàn)在也只需要貼上幾釐米的藥片即可。
按照醫(yī)生的意思是我已經(jīng)徹底痊癒,除了平日裡需要注意的事項,便沒什麼需要特別小心的地方。
想著自己已經(jīng)放鬆了這麼久,自己工資卡里的存款也被吃了一大半,是時候迴歸工作崗位了,結(jié)果回家這天,就在騰柯家院落裡,再次碰見何雨瀟。
她手裡拎著不少補品,也不知是來看我,還是看騰尚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