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魔皇痛楚無比,那聖物洞光三鋒戟,貫穿在他的心窩,閃爍如烈焰,依舊在侵蝕著他的血肉腑臟。
好在貫九極提前用了魔族秘法,將心肺移位呼喚,此刻也只是呼吸困難,並不致命。
魔聖蒼炎雖然被那大混沌魔光徹底吞沒,消失於這個空間,可畢生功力凝集的能量,仍舊發(fā)揮著作用,破壞力絕非表面?zhèn)谀屈N簡單,似什麼變化就要發(fā)生。
可貫九極什麼人物?
哪怕體內(nèi)腑臟,近乎鍛如金鐵,痛呼數(shù)聲中,看到那洞光三鋒戟閃耀到極致,就要爆炸,哪裡還敢猶豫!
雙手緊緊攥住插在胸前的戟柄,大混沌魔光的威力再度在手心狂暴而出。
不過這次,卻是凝縮無比,只爲包裹住這件曠古神兵。
“給我湮滅!湮滅!”
貫九極大喝一聲,手中的黑光頓時和巨戟綻出的光芒交融在一起,瞬間閃爍不定,明滅紛亂中,黑光漸漸佔了上風,包裹住了那即將自爆的銀色巨戟。
終於,短暫的寂靜中,極致凝縮的魔光掩映中,那巨戟的輪廓終於逐漸模糊,消散,乃至消失無蹤……
魔聖蒼炎不顧隕落的決死一擊,竟這麼被貫九極化解了。
可是,此刻的朱玨,又在何方?
“哇!”
肆虐空間的大混沌魔光剛剛減弱,即將消散的瞬間。
魔皇貫九極側(cè)後方百丈之外,一個男子的身影驟然閃爍了兩下,在虛空中出現(xiàn)。
只見他的輪廓很快真實,但髮髻飄散,神情黯淡。
陡一出現(xiàn),便猛噴出了一大口鮮血,顯然內(nèi)傷極重。
正是從巫神空間中逸出的朱玨!
方纔他雖用巫神心訣暫時避開了大混沌魔光的至強鋒芒,可那魔光並非一閃而逝,也有個削弱消弭的過程。
看到最強狀態(tài)、嬰神境巔峰的蒼炎,都在那黑光中央灰飛煙滅,哪裡還敢倉促而出。
是以不得不在巫神空間中多呆了一息。
可就是這一息的功夫,卻侵蝕了他的肉身,摧鍛了他的心神。
要知道,他還沒突破神變,更未明空,能頓悟巫神空間,暫避一瞬,已經(jīng)是極限了。
可此時此刻,爲了避開大混沌魔光的殺身之厄,他不得不強行挑戰(zhàn)了這個極限。
而代價,便是他滿是空間裂痕的肉身,和近乎昏迷的神智。
“不!我不能倒下!”
朱玨心中發(fā)狠。
他知道,此刻就是最佳的時機。
蒼炎的舍死一擊,爲他創(chuàng)造出了絕佳的機會……百丈之外的貫九極,一代魔皇,此時此刻,就是一個紙老虎!
一捅就破!
接連使出大混沌魔光,更被聖器貫胸,哪怕現(xiàn)在,蒼炎的強橫真元,還在貫九極那創(chuàng)口下的腑臟中肆虐。
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
朱玨猛地咬破舌尖,藉著一絲清明,左掌橫出,比作刀式。
那鋒芒之意,瞬間從天地凝聚而來,直向一個方向。
前方的貫九極,莫名覺著後心一涼,似有什麼極危險的事情就要發(fā)生。
然而,他已沒有時間轉(zhuǎn)頭了。
福至心靈中,無數(shù)次的戰(zhàn)鬥經(jīng)驗,令他高高舉起了雙手,宛如虔誠跪拜的高舉合十一般,猛地一合。
剛好夾住了那天地之威般、凜然落下的魔刀……大威天魔刀!
但,夾住了,刀勢僵持了一下,阻了一阻,也只是一瞬。
便仍一往無前地向下落去。
黑色刀光,緩慢卻又不可逆轉(zhuǎn),順著魔皇的有力掌縫,一點點滑落了下去……
終於,擦過了掌面,落在魔頭之上,發(fā)出滋滋之音,濺出火花。
就如同割裂火紅的鋼鐵!
刀鋒的盡頭,終於看到了一條紅線……鮮妍如霞的紅線……
貫九極滿目猙獰,卻無法回頭。
因爲他的頭,正在割離之中。
他徒勞地抗拒著刀勢,心中卻早已無力。
從魔刀背後出手的一刻,他的直覺便感到,這是他強橫無匹的肉身,也無法阻擋的力量。
何況,使出魔刀的,還是那個男子——
凝結(jié)了那個人族至強高手所有真元的最後一擊!
“大、威、天、魔、刀……”
魔皇緩緩唸完這個名字,似有一種不甘,又似有一種遺憾地滿足。
還想繼續(xù)再說些什麼,然而……嘴型便已變成十字。
“裂!”
朱玨一催刀勢,百丈黑色鋒芒,如同雲(yún)夢之澤,深湛無光,卻吸收了所有的天地虛空之力,對著巨大的魔皇之軀,轟然滑下。
“噗!”
鮮血飛濺之中。
一刀兩半!
……
天地忽然寂靜地要死。
結(jié)束了。
一切都結(jié)束了……
遠方天邊,關(guān)注著這邊的戰(zhàn)場,忽然都不約而同,停下了廝殺。
彷彿見證到了什麼奇蹟一般。
一代魔皇,天地之強之尊……
就這麼死了嗎?
“不!”
魔族中一片難以置信的哀嚎。
打到這時,就連最後負隅頑抗的魔族高手,也紛紛放棄了抵抗。
紛紛尋路四向而逃。
他們剛剛還爲之戰(zhàn)鬥的存在,還引以爲豪的戰(zhàn)神,已經(jīng)隕落……不存在了!
剩下來的,只有收割。
……
揮完了那一刀的朱玨,同樣耗盡了心神,搖晃著向下栽去。
由於方纔所有人都遠遠避開了這邊聲勢驚天的雙雄劇鬥,是以此刻,竟沒人來得及去扶上一扶,救上一救。
此刻天空轉(zhuǎn)而寂寂,雷光電海已散,大混沌魔光同樣消弭了痕跡,下方水勢雖還巨浪涌涌,如萬獸奔騰,但要不了多久,便也要平息。
正當朱玨半昏半迷,一線紫衣無聲落海的瞬間,遙遙天邊,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桀驁如妖的存在。
“咦!”
那存在腳踏虛空,幾步虛實明滅,已在數(shù)裡之外,半空之巔。
似在驚詫結(jié)束得如此之快,又有一絲遺憾一般。
有感於其強橫的氣勢,遠方衆(zhòng)人的目光,紛紛不約而同,匯聚在他的身上。
只見來人一身銀袍,頭戴金烏帽,腳踏三星靴。
背後日月光綬帶高高挽就,如同頭枕雙華。
鬢角無絲,寬頤削額,雙目如蛇,嘴角纖薄如紙。
看到衆(zhòng)人望來,竟忽然邪魅一笑,露出一線潔白的牙齒。
驚得遠方丹華派的幾位同時變色。
“白、白芒!”
“不,他是……天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