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日趕路,想想所遇總是難處不像偶然,結蛇王一事後又過山路又經一村莊,進村近前長聞男女悲痛欲絕之哭聲,隱約可聽是哭孩兒命苦。林落雨尋聲去看個究竟,願自己能幫得上解憂排難,從未顧及自身如何,走到跟前看到幾對男女抱著血淋淋的嬰孩乾屍哭泣,怨恨著什麼因淚哽咽含糊不清;這一幕親孃哭兒去,令她見哭興悲憶起自身經歷的生離死別,那時的心是灰暗的,日月無光,所以見到悲傷之事總想去看看能否助上一力,蹲身安慰哭絕的婦人,“大嫂,孩子已去,傷悲也要顧及身體。”
“我的孩子,我第二個孩子……”婦人聞勸哭的更加厲害,話中透露失去不止一個孩子,幾句氣便難喘憋悶暈厥。身旁丈夫扶妻抱兒屍咬牙切齒悲恨交加,心一橫兩者丟下,提過砍柴大斧衝向門口,鄰居匆忙阻攔,勸道,“你一個凡人怎鬥得過血嬰魔,村子出身嬰孩居多被害,我們又有何法,道士都言他是魔界惡魔難對付,你去不是送死……”
“我妻兒如此,你怎讓我心安躲在這裡安樂……”婦人的丈夫仇恨矇蔽理智誓要與仇人同歸於盡,可大仇難報,只有一念就是與妻兒陰界相見,揮斧要自盡。
男子力氣之大衆人難攔,眼看斧斷頭顱,幸得林落雨及時出青銅靈劍擋住,打其手腕柴斧哐噹落地聲震耳,見他癱軟被衆人扶住,才道,“我才經過此處,一旁看清事態,血嬰魔成魔即爲魔界,人間危害,身爲道界之士煉赤谷弟子不能旁觀而不管,你等安心留命,我自書信谷主派人降妖除魔。”說罷從挎包掏出殘破的司南,纔想起儀法司南在遇魔風聖君那日破壞,又放回,後掏出一道傳令黃符立法念咒,集心所向,又道何處,“遇急難歸,符身帶路,煉赤谷法令定,去。”
村民安慰一陣也都歸家各有所忙,唏噓哀嘆,添丁添女本是喜事卻成生悲,緣由就在血嬰魔出現幾日,帶連附近村子也受其害。原本也是太平之地無禍亂,出事也是近幾日開始,幾戶相差不到兩日得男嬰滿月,鞭炮酒席慶祝,大請村鄰,正喝的熱鬧;晴天明日忽然狂起沙塵,大多樹枝枯乾被風搖拽折斷,衆人未來急逃避大風,被吹刮的磕撞有傷難以起身立穩。風息沙止,一怪物大搖大擺肆意走進院落,直奔屋內,身高三尺有餘,童顏紅面露青筋,紫樹藤繞身爲衣,指骨纖細如利爪,足小而堅,腹部伸延數條長至繞腰一圈的滴血臍帶,如蛇亂舞,開口便是嬰孩啼哭之聲,怨氣濃重。見嬰孩便用臍帶捲起吸乾血液,吃足便走,此非一例,更有比這個悲慘之事。林落雨心想這一年也是命中該遇多事劫數,許是考驗,黃符已去煉赤谷方位,派人來需一日一夜,自己應先查看,她問尋村民哪家有嬰孩降世,猜想定爲所害的目標應先去蹲守,“請問近日可有嬰兒新生。”
“有,咳,可憐了由家老來得孫,恐也要遭血嬰魔所害。”村民農戶答道,說著忍不住以袖拭淚爲其傷心,沉眉愁嘆也想起自家嬰兒被害之時,不免傷懷悲痛。
“可願帶我一去,我願設法護他家周全,而要除去大難,還需我師傅延康道長與同門前來商議。”林落雨直截了當不說狂言,能則是能,非本力可爲也不虛言,“煉赤谷降妖除魔貧困善者不收金錢,你等大可放心。”
“那自是好,若早遇姑娘這幾家也未必遭害,我這就帶你由家。”村民見道界之人願出手相助,自是見一線希望,便前頭帶路去由家。
一進由家個個憂愁,婦人懷中嬰兒白嫩嬌小,偶爾張嘴蠕動甚是可愛,林落雨伸手逗弄笑道,“真是可愛。”說罷,從隨身布袋取出一條紅帶,劍指咒法布帶騰空成條自捆爲繩,“天星成法輝擋邪,地靈之神魔難近。”紅繩落在手中,滴硃砂公雞血液混成液體,又取桃木枝雕刻小木劍穿透系紅繩,戴在嬰兒手腕,又道,“此物可保你家小孩不受邪魔鬼怪侵擾,切記血腥魔不除,不可離身。”
親眼所見道法神奇,由家長者攜帶上下老小一家帶淚跪拜大謝,“多謝姑娘,我孫兒之就仰仗姑娘相救,如此大恩來世願爲牛爲馬報答。”
“不可跪拜,受此大禮破法之術,我便不能得法。”林落雨自守谷中條例,不肯受拜,天生道界除妖降魔不可受凡人所拜,不圖恩惠。
由家上下趕緊起身各忙各事,按其所說佈置如往常度日,看著孫兒有救,由老漢抱過來鬨笑自言自語說道,“我孫兒命不凡,遇禍便有貴人相互,長大必有作爲。”
煉赤谷
延康道長正率谷中弟子論道法之課,調息修法,黃符飛進自燃其身,灰燼憑空煙霧現字幾行:“魔界之魔擾亂殘害人間,弟子法力不足以對抗,所在之地xxxxxxx。”揚手寬袖揮散,對修行弟子點名說道,“楊無錫、葉谷一、盧慧枝、你三人前去此地助落雨一臂之力。”
“謹尊師令。”三人出列跪地領命,楊無錫已是心急如焚恨不能即刻就到,百念自問都是林落雨可安好,卻不知事有註定空去一場。
“揚土爲沙,起法如行,遁地如空,煉赤谷法令定,遁地行術,起。”三人齊念遁地之咒,入而穿行無阻,轉眼所過路程十幾裡。
而以夜深,林落雨在門外護法,青銅靈劍似乎感應邪魔之氣抖動異常,踏步尋四周涼風刺骨,風沙迷霧,只覺不好。轉瞬之間邪魔入眼簾,果真如村民所言模樣不差,血嬰魔所成乃人孽所致,凡間重男輕女多有被拋棄嬰孩,也有下藥害死腹中,此類魂靈聚之生怨,千年成魔以嬰孩血液爲食修法;本在魔界隨魔風聖君麾下修煉,聖君出得人界尋蛇王靈膽修法之機,他擅闖人界肆意殘害嬰兒爲樂,吸其血液腦髓,嫉恨露事出生的嬰兒。
“女子細嫩可惜不合我胃口,道界莫阻我去路,否則……”血嬰魔挺起肚子,臍中連帶一根而分多根,多根而一根同源,軟如蛇身,血膩令人見之作嘔,目瞪集力齊伸延至林落雨跟前。
利劍出鞘,林落雨站穩馬步一手劍柄豎劍身,一手劍指劃口順劍刃而走至上,念道,“天得天道,人界得道,道法成遁,百邪不侵,煉赤谷法令定,破。”一道金光成盾,阻擋血嬰魔之擊。血嬰魔可比凡界妖怪厲害,稍加施展魔力便以讓林落雨難擋,步步緊湊前進。
“風雷鎮惡,煉赤谷法令定,破。”林落雨又祭黃符爲咒,持劍與魔相鬥,幾招失利,臍帶纏身捆卷一身,摔打院落可撞之處,靈劍落地撇隔角落,此下傷的不輕;白衣染濁物而不淨,發亂雜草沾塵土,內臟受到重創在難起身,倒地皺眉挪動不得,難忍痛苦吐出瘀血。
血嬰魔一臉得意推門而入,見到衆人膽戰心驚害怕聚在搖籃前保護,透過隙縫看到熟睡的嬰孩垂涎欲滴,嘴角口水直流,不說半句廢話揚臍帶打翻幾人,摔打各處,又如長蛇奔向嬰孩,剛觸及一點就似受針扎電擊,匆匆收回去,惡面心堵似小孩得不到東西一樣哭鬧,臍帶卷物便砸;又試幾次也未得手,怒氣衝衝出門又對林落雨施加報復,恨其布法阻礙美餐不能。
“啊……啊……我要吃東西,我要吃東西……”血嬰魔髮指眥裂死死盯著林落雨,努牙突嘴要治她於死地,它的步態沉重而無力,臍帶也發枯萎,功力也在減弱,趁還有力氣直接向林落雨伸出魔爪,怨恨吼道,“你擋我好事,你居然擋我好事。”
“嗚……撲……”林落雨無力與他言語相對,一時動氣於阻又吐血,再也無法與之抗衡,眼看要遭毒手,閉目受命。青銅靈劍感應主人受難,顛簸而動橫躍阻攔血嬰魔前面,劍鞘合一金光印符文,出鞘戰邪魔。一光劍法自走,二法劍氣如鴻,成法罩護著。不想血嬰魔從腰間樹藤之中掏出一塊血肉成片生皺,濃重的血腥味瀰漫,甩手一拋拍在銅劍之上,頃刻間青銅靈劍如廢鐵落地顛簸幾下便沒了動靜。(此物爲紫荷車,也就是俗稱的胎盤,至邪之物,何況是千年血嬰魔之“衣”青銅靈劍遇到此物無主人開光去邪是再也不能揮顯神力。)
“我倒要看看誰能阻礙本魔殺心。”血嬰魔一把抓過一根分支臍帶放在脣邊舔弄,已發枯萎的身軀越來青黑,它需要血液嬰兒的血液,魔界有血花**可供養,在人界除了新生嬰兒血液也沒有其他更好的食物。現下在找新獵物來不及,爲了多活一時也顧不得挑剔,毀了破銅劍它便要林落雨的血滋養自身,想必這道界之人堪比凡人滋補。雙爪尖刃細而鋒銳,小足移步踏出一行深重腳印,臍帶齊刷奔向林落雨各捲纏其手腕腳踝與腰身,不費任何力氣輕易舉起緩慢收縮向下,很快將她放到嘴邊最近之處;雪白鮮嫩的脖頸顯得可口,幼口黑牙準備享用一頓美餐。
“大膽血嬰魔,聖君在此,不可造次。”憑空一句嚴厲震懾,青綠光現魔界妖魔簇擁擡駕落在由家大門口,風吹動黑紗帷帳露出魔風聖君神威之輪廓,怒而不言頓生殺意。
血嬰魔聞言色變放下林落雨,收回臍帶兇爪,轉身跪在門口之向,戰戰兢兢低頭不敢直視,已知受罰下場不能改,“拜見聖君。”
“擅入人界,誅殺不留。”魔風聖君目光看到籬笆內躺在地上如死屍的女子,血污模糊面容卻也看得幾分,便是取蛇膽之時遇到的煉赤谷女弟子,揮手成法生光爲力一發而滅血嬰魔爆漲而裂化爲漫天血霧。長舒心怒,側身對身旁魔怪說道,“本座要那個女人,帶回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