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目的真的只是爲了害怕我會讓你在皇宮裡難以生存？”

好一會兒沒有說話的盛婉妤突然問了藍空，只是那句“真的只是”似乎充滿了很多的不理解和不信任。

藍空聽後覺得也是，皇后娘娘何曾對自己的用心有過半分的接受呢？

“奴婢在皇宮做事好幾年了，奴婢知道得罪主子的下場，雖然皇后娘娘嘴上是說奴婢不能進入念婉宮，但奴婢敢問一句娘娘是否會真的只是這樣對待奴婢嗎？奴婢又還能在皇宮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嗎？”

藍空似乎面對盛婉妤時，會有時失了言語上的分寸。對待蘇長墨時，藍空可以一直保持恭敬卑微的態度。

但對於盛婉妤，似乎總會說到自己的內心問句。

現在的藍空應該是害怕不已的，藍空也是如此，但爲什麼當她問這句話時，感覺害怕中還是有對答案的渴望的。而且，她的反問句讓人感覺是可以理解的。

盛婉妤眼神冰涼，而這樣的眼神似乎一直都是符合她對藍空的態度的。

不能說拒之千里，因爲盛婉妤是給過她機會解釋的，也不能說是毫不在乎，否則也是不會把她帶到念婉宮來盤問的。

是那種對她的回答全然的冰冷態度和對她解釋的全部不信任，因爲也許在中午時分，藍空就給她留下了一種不可信任的感覺。

盛婉妤與很多女子不同，所以給予信任的機率不高，一旦你肆意用完，也會極難再有。

就好像是一些已經定格了的事情，你覺得還有挽救的理由嗎？

“我可以告訴你，我的決定確實不只是這樣，但我不會趕盡殺絕。”

盛婉妤說的話讓藍空覺得，難道是自己多想了嗎？

盛婉妤雖然也說不只是如此，但卻也表明會對自己留有餘地。

藍空似乎覺得盛婉妤的話還不夠明確，居然懇求般地又問：“那皇后娘娘的決定是什麼？”

盛婉妤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她，說：“我不會讓你繼續留在御前侍奉皇上。”

僅僅是這樣，僅僅是不能再在御前侍奉嗎？

這個問題，藍空是料到的，但是身居皇宮裡多年的藍空卻始終會認爲皇后娘娘的決定是讓自己離開皇宮，或者是別的反正是不止於這樣的決定。

是因爲害怕自己無處可去，是因爲擔心自己連唯一的棲身之所皇宮都待不下去，所以纔會心思複雜到要設下計劃。

原來，皇后娘娘的決定就是這樣的。藍空說懊惱已經無用了，她只是想說：“爲什麼當時從念婉宮走出去時，自己沒有問清楚？”

但這個問題，以當時自己的心情和皇后娘娘的冷漠，自己又敢問嗎？

可是，爲什麼現在又敢問了，是因爲一切都可以說了嗎？還是因爲，也許不管現在皇后娘娘與皇上的決定是如何處置自己，自己都已經可以承擔了嗎？

不過，藍空這一刻是真的體會到了自己是以怎麼樣的心思去揣度皇后娘娘的想法的。

皇后娘娘並不是自己從前的主子，也並不是自己從前遇到過的那些人，也許根本不會因爲一件事就讓自己遭受更嚴峻的打擊。

而且，皇后娘娘的回答裡甚至藍空還清楚地明白到了，皇上與皇后娘娘連處罰都不曾有過。

只是讓自己不能再留在御前，也就是皇上的身邊了。

但卻沒有像自己所想象的那樣眼中，刑法，受刑都是自己所猜測的。原來，皇上與皇后娘娘從未如此想過。

是自己的心思不夠純真，還是自己始終以一顆對所有事情都抱有一絲悲傷因子去面對的。

自己的心思如果是單純些，那即便自己擔心未來的生活，但也不該制定下謀害皇后娘娘的計劃，不是嗎？

藍空現在耳邊響起，皇后娘娘的那句句對自己的瞭解的話：“當你有這個想法的話，你就不能再留在念婉宮了。”

儘管當時盛婉妤以爲的想法不是現在自己所做的事情，但似乎盛婉妤還是通過了那件事知道了自己並不單純的心思。

的確是這樣，如果自己有像秋棠那樣的純粹和天真，或許自己也就不會犯下這謀害皇后娘娘的罪過了。

自己真的看待事物所有的出發點似乎都是將很多不好的因素匯聚，卻從來沒有用過一種理解和寬容的心思去面對。

難怪自己不及秋棠，如果是秋棠即使真的面對到了這樣的事情，也應該是會當面問皇后娘娘的吧。

又或者秋棠會一個人在屋子裡哭泣，但卻是不會想到要用計劃來保持自己現在的生活吧。

而自己的第一個想法不是再去表明自己的真心，而是設下計劃，這就是自己真的不適合留在念婉宮或是御前的理由吧。

雖然自己的計劃裡先是有著求情，但藍空自己清楚地知道，計劃的制定時，求情雖然是先走的步驟，但卻還有謀害的想法，不是嗎？

即使求情的失敗可以推動這個計劃的運作，但從當時自己想到謀害下藥一事時，是不是就已經可以證明一點，自己真的不是個心思單純的人。

或者說，心思歹毒，僅僅是自己不能進入念婉宮，卻會想到加害皇后娘娘，真是心機深沉。

深沉？這是藍空用來形容她自己的詞語，因爲通過了對遇辭的試探，計劃的設定，這個詞語似乎更與自己的想法相同。

之前，自己被迫離開念婉宮，藍空還在想自己爲何比不上秋棠。

現在這一刻，卻是清清楚楚，因爲自己沒有秋棠的純真和自然。

當時，聽到秋棠說起皇后娘娘的好，自己也曾驚訝過秋棠的純真。

那時的自己會欣賞秋棠的美好，爲什麼到了自己的身上，自己所向往的卻真的如好多現實一般，不是自己所擁有的。

藍空此刻對著盛婉妤說出了自己現在最想表達出的一句話：“皇后娘娘，奴婢現在知道爲什麼你不讓奴婢留在念婉宮，爲什麼奴婢比不得秋棠。因爲，奴婢沒有秋棠的純真與善良。”

藍空現在真的知道了，曾經還不明白自己與秋棠的忠心是一樣，爲什麼差距卻如此之大。現在的自己彷彿眼前放著一面鏡子，將自己與秋棠的差別顯示在自己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