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疼，雖然自己是有辦法可以避免這場疼痛的。但若是要以出賣恩人爲代價的，似乎這個婢女並不願意去扭轉局面，而是接受疼痛。

這個婢女沒有那些傲骨之人的膽識，也沒有那些剛強之人的隱忍，她只是個婢女，但卻也重守信諾。

從她答應藍空幫這個忙起，她就不會出賣對方。還是婢女每次在忍受劇痛的情形下，對自己說的那句話，她是藍空，所以自己只能挺住。

在自己最需要人幫助的時候，是藍空的幫助，使得自己從鬼門關回來。也是她的幫助，讓自己擺脫了折磨，擺脫了疼痛，沒有在一年前的那個日子死去。

這個婢女太過明白這一點，今天的大雨與那日自己受刑回屋後的情景有些像。

相同的是，自己也是這樣地在痛苦裡走動，不同的是那日自己還有藍空的攙扶。

這個婢女沒有怪藍空，因爲是她自己願意幫這個忙的，所以她是爲了報恩。如果問她自己的心，難道就沒有想過盛婉妤知道後，難逃一死嗎？

這個婢女是想過的，就連藍空要她幫忙時，也是說過這個問題的。但爲了報達藍空曾在危難時幫助自己的恩情，或許這是自己應該做的。

只是，沒有想到，盛婉妤和蘇長墨的眼力不是她這樣的心智可以比擬的。盛婉妤都未曾服下那藥，便已經覺察出了問題，看來，今天就是自己的死亡之日了。

可，自己還是沒能幫助藍空，這個婢女有些懊惱的。因爲自己的死是爲了報恩，但很有可能自己的生命還換不來這個藍空所要的結果，甚至還因爲自己害死了恩人。

這個婢女對自己的性命沒有眷戀，那是不可能的。她也想過，或許有朝一日，自己能夠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再是個卑微的奴婢，哪怕是個侍衛的小妾，也足以了。

但，或許這些都永遠是個想法了。這個婢女的性命在今天就要結束了，那就讓自己完成對恩人最後的維護吧。

這個婢女知道，自己或許是很傻的。在這個宮裡，沒有人會願意爲另一個人無條件地死去，但她願意這樣做，只是單純地因爲沒有她，自己現在應該是一堆已經有了一年時光的白骨了。

因爲懼怕疼痛的感受而更加地愛護起了自己的身體，這個婢女的腿上手上傷口或許避免不了，但她還是儘量讓自己的身體傷口減少。

這雙腿，現在還是傷口連連了。傷口都是不同的樣子，劃傷的痕跡也是不同的角度或者是不同的大小，這就是被人拖在地上碰撞碎片的後果吧。

好像此刻的雨與那日的雨也是這麼相似，因爲那雨滴的聲音同樣像任何鋒利的物件一樣疼在自己的心裡和身上。

盛婉妤的話配合這那大雨滂沱的聲音，讓這個婢女意識到從前自己沒有死在病痛與疼痛的交織下，但今天或許自己就要死在了刀劍的光影下了。

而自己目前唯一能做的或許就是用餘下的生命時光讓盛婉妤和蘇長墨不要去殺藍空了。

“皇上，娘娘，下藥是奴婢下的。一切，一切都是奴婢自己乾的，至於藍空，奴婢認識，但卻不熟悉。今天下午，只是，只是碰巧遇到。”

這個婢女的話讓坐在一旁旁觀的上官慕也感到了有些驚訝，到了此刻，還能這樣說，真的不是正常的。

“好，既然你說，是你自己下的。那你告訴本宮，爲什麼要下藥謀害本宮，你可是第一次見到本宮。”

盛婉妤對著這個在自己有些距離的地上的婢女問。

那個侍衛還是站在婢女的身旁，也就是離屋子的門口只有幾步的地方。這個侍衛，蘇長墨和盛婉妤並沒有想讓他退下去。

因爲，他在這，可以讓這個婢女知道，她隨時都會被帶去處死。而且，也可以讓她明白，藍空與她的生死都不過在盛婉妤和蘇長墨的一念之間。

第二百十三章：審問情形

只要她的話還是這樣不誠實，或許下一秒她的身體便會被無情地帶離這屋子。

蘇長墨看著這個婢女，眼神看到了盛婉妤的側臉，盛婉妤現在的神情上似乎看不到憤怒，而是那種隔絕一切的冰冷。

而她的每句問話的言語，讓蘇長墨覺得盛婉妤說的話與早些日子盛婉妤面對背叛之人的語氣是一樣的。

那段時間，原本是盛婉妤習慣四王爺府，也爲蘇長墨開始進行第一次診斷的時間。

盛婉妤剛進入四王爺府的門纔沒有多久，白修便告訴了自己在王府裡有人監視著盛婉妤的一舉一動，而這個人正是當時盛婉妤嫁於自己所跟隨的婢女之一。

蘇長墨知道這點後，便去了盛婉妤的屋子告訴她。

推門進去時，看到盛婉妤正在和秋棠聊著天，她們倆的樣子，一點都不想主僕之間，而是像朋友在閒話一般。

“王妃，奴婢今天聽王府裡的人說京城開了一家賣簪子步搖的鋪子，裡面的物品都精美非凡。”秋棠高興地說著。

提到髮飾上的用品，京城小姐是沒有不敢興趣的。每個女子都在乎自己的外表，步搖與簪子的華麗或是精緻，都可以讓人感到髮髻別緻，從而爲自己的容貌增上幾分。

秋棠告訴盛婉妤，也是希望盛婉妤能夠去看看。

“恩，你想去看看嗎？”盛婉妤問著秋棠，看她的表情，她應該很想去。

“是啊，奴婢想去看看呢。奴婢覺得，若是美麗的東西，王妃戴上一定很美麗。”

秋棠對著盛婉妤說，她覺得凡是美麗的東西，或許就該屬於盛婉妤。因爲盛婉妤是個很好很美的女子。

“就我現在這個容貌，怎麼能去呢？即便戴上，也不會美麗的。”

盛婉妤似乎爲自己的容貌而感到惋惜，儘管在恢復，但還是沒有完全好。

“王妃不要這麼想，王妃的容貌已經很快地好轉了，再過些日子，就會完全好的。”

秋棠安慰著盛婉妤，她見過王妃現在的樣貌，已經好很多了。

“王妃，我們現在先去看看吧，您老是在這王妃研究藥方，多悶啊。”

秋棠說這麼多，終於說到了自己的目的上。她只是希望盛婉妤出去走走，而不是一直坐在這屋子裡，看著藥方。

門口的蘇長墨無意聽到了她們二人的話語，想不到這盛婉妤竟然如此將他的腿放在心上。“大概是因爲要完成她的計劃吧。”蘇長墨在心裡這樣想著，這樣告訴著自己。

“秋棠，我對這些珠釵步搖沒有什麼興趣。”盛婉妤不想去。

因爲似乎沒有必要爲了這些她本就不在乎的東西浪費時間，況且幾日前，自己的行蹤還被人泄露給了盛卿雲，盛婉妤正在查這件事。

“王妃，秋棠陪你去，再叫上小逝一起去。”秋棠對盛婉妤說著。

秋棠的話裡提到了小逝，這個名字是屬於一個與秋棠關係不錯的奴婢的。

本來，跟隨盛婉妤來到四王爺府的人不該有她的，但因爲秋棠的關係，所以小逝也來到了四王爺府。

盛婉妤對於這個奴婢沒有什麼好感，也沒有多大的影響。只知道是秋棠在盛府的一個朋友，來到四王爺府後，盛婉妤也很少見到她。盛婉妤的身邊近身侍候的只有秋棠一人。

盛婉妤正懷疑著是誰將自己的行蹤告訴盛卿雲的，當秋棠提到這個名字時，盛婉妤有過思考，但相信秋棠，所以沒有多思慮。

“你們去吧，我不去了。”盛婉妤還是拒絕了秋棠，讓她與小逝一起去。

“王妃不去，秋棠也不去。”秋棠這樣回答。

秋棠看到了門口坐在輪椅上的蘇長墨，便請安道：“奴婢參見王爺。”

盛婉妤也看到了門口的蘇長墨，說：“你怎麼來了？”

“我來是有事和你說。”蘇長墨對盛婉妤說。

“有什麼事要告訴我？”盛婉妤問著蘇長墨，卻發現他的眼神停在了秋棠的身上。

盛婉妤知道蘇長墨是知道秋棠和她的關係的，但還是有這樣的眼神，所以便對秋棠說：“我有些餓了，去準備點糕點吧。”

秋棠笑著說：“奴婢這就去。”

盛婉妤看著秋棠離開，問蘇長墨：“和秋棠有關？”

蘇長墨點頭道：“剛纔你們的話，我聽到了。”

盛婉妤靜待著蘇長墨的下句話。

“那個叫小逝的婢女一直在監視著你，然後會悄悄出府告訴盛卿雲的婢女。”

蘇長墨不喜歡拐彎抹角，告訴了盛婉妤。

盛婉妤的神情不好看，然後說：“原來是她，怪不得幾日前，盛卿雲會知道我要出府。”

“小逝是秋棠的朋友。”蘇長墨的話，盛婉妤知道是什麼意思。

蘇長墨並不是懷疑秋棠的忠心，而是他覺得有人會利用秋棠與盛婉妤的關係好，而可以接近秋棠。秋棠單純，所以會以爲是朋友。

因爲秋棠是盛婉妤的人，所以蘇長墨會考慮到盛婉妤，以至於讓秋棠離開。

蘇長墨這一刻方纔發現了自己什麼時候開始對盛婉妤有些顧慮了，自己心裡的女子從來都不是她，是因爲她的手上戴著屬於尹婉玉的東西嗎？還是自己對她越來越感興趣了？

盛婉妤的聲音說：“謝謝你沒有當著秋棠的面說。”

盛婉妤不是不告訴秋棠，只是需要找個其他的理由吧。秋棠是純真的好像一張乾淨的白紙，在盛府多年，她不愚蠢，卻還是用著純真去面對人事物。

這件事，盛婉妤是肯定會告訴秋棠的，因爲秋棠要開始留心起了這點。但若是通過蘇長墨的口說，似乎對秋棠的傷害會更厲害。

盛婉妤覺得要找個合適的方法，讓秋棠知道。

“想不到你對秋棠還這麼好。”蘇長墨是知道她們的感情的，但還是喜歡消遣一下盛婉妤。

似乎讓盛婉妤多解釋那麼幾句，自己的心情會好些似的。

盛婉妤也不甘示弱地說：“你對白修也不是這樣？”

“你還是爲人考慮時更惹人憐愛。”蘇長墨說著這話。

“我盛婉妤從來不需要別人的憐愛。”盛婉妤的語氣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