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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夏莫然給世界唯一的引蠱蟲取名爲“小胖”,衆人給雷得裡嫩外焦,特別是洛寒,嘴角抽搐的厲害,什麼小七、三藏的,他表示對她的取名能力嚴重懷疑。
但雷歸雷,衆人還是齊刷刷湊過來看,這一看,尼瑪,太毀三觀了,怎麼說引蠱蟲也是歷代燕回宗主上位的象徵,說好的高端大氣上檔次呢?
只見冰匣裡躺著一條通體白透的大肥蟲,有點像吃撐了的蠶寶寶,也分不清頭和尾,周身泛著盈盈藍光。
這麼一瞧,“小胖”這個名字倒的確符合它的形象。
“這隻肥蟲子就是引蠱蟲?”冥二懷疑道,“就憑它能把我妹妹體內的母蠱引出來?”
衆人都有相同的懷疑,但誰都沒有見過引蠱蟲,因此也不敢妄下定論。
夏莫然聽到冥二沒頭沒腦地討論引蠱蟲,無奈地搖了搖頭,小胖雖只是一隻蟲子,可在燕回地位非比尋常,除了宗主,其他人見到它可是要行跪拜禮的。
下一秒,她伸手輕輕一擋,把小胖吐向冥二的冰絲盡數擋了下來。
冥二離得最近,不免嚇了一跳,他剛纔可見識到了這冰絲的威力。
夏莫然白了他一眼,解釋道:“小胖以上任宗主的心頭血餵養長大,代表的是宗主在燕回至高無上的權力,十分通靈。”
也就是說它聽得懂人話。
冥二的臉變得十分難看,再沒了興致,離那冰匣遠遠的。
洛寒也驚恐地瞪大了雙眸,指著夏莫然問道:“你怎麼不怕它的毒?”
呃……
夏莫然有些語塞,求救似的目光看向宇文謹,後者面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李太醫卻若有所思地撫了撫鬍子。
“把白萍體內的母蠱引出來吧。”宇文謹淡淡地命令道,“移到本王體內?!?
夏莫然一愣,她有想過宇文謹會讓母蠱移到冥二或者洛寒身上,他們武功不錯,且作爲冥衣衛成員,宇文謹定有控制他們的法子,但沒想到他竟會親自以身養蠱。
“王爺不可!”冥二洛寒均阻止道,“想要王爺命的人太多了,若您種下生死同心蠱,別人只要抓住四小姐便可對付您?!?
冥二洛寒是宇文謹的人,會爲他考慮是人之常情,夏莫然沒有說話,只等著他們爭論出一個結果。她卻發現李太醫對此事並沒有發表意見,完全一副壁上觀的樣子,她心思一動。
“別說了,本王心意已決!”宇文謹冷聲道,發現這些屬下現在似乎越來越不把自己當回事了,這完全是跟夏莫然接觸的後果,他狠狠地朝對方一瞪,不高興地說道:“愣著幹嗎?還不動手!”
夏莫然訕笑兩聲,無意識地戳了戳小胖的肚子,直到小傢伙受不了,蠕動著肥碩的身軀爬到她的袖子裡呆住,她才道:“他們說的有道理,你就不再考慮考慮?”
矯情!宇文謹看著她問道:“本王比你大了十歲有餘,你願意放棄十年的生命,與本王生死同穴嗎?”
夏莫然聞言一窒,是啊,相愛是雙方的事,正如她不在乎那十年的生命一樣,宇文謹也不會在乎自己多了她這個軟肋。
見鬧得最兇的兩人沒了言語,夏莫然一笑置之,她會讓他們看到自己的強大,必不會成爲宇文謹的負擔。
把小胖重新放回冰匣中,夏莫然讓洛寒取來一隻碗和一把刀。
李太醫不知其意,問道:“不知老臣能否幫到四小姐?”
夏莫然對他一笑:“簡單的很,李太醫且看好就是?!?
見她手持利刃,又把白萍叫了過去,冥二心中緊張,忍不住又操起大嗓門吼道:“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拿刀子當然放血了!夏莫然白了他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過白萍的手劃了一刀。
猛然一痛,白萍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冥二看了不由得跳腳:“你這妖女,用這種法子迫害我妹妹,以後麻煩你離她遠點!”
夏莫然冷哼了哼,一邊抓這白萍的手放血,一邊閒閒地回敬道:“行啊,那也麻煩你以後離芝雪遠點,迫害未成年少女,羞不羞?”
冥二自捉拿燕回細作回來後,看到洛寒和芝晴、冥一和芝玉都成雙成對的,他也心癢難耐,學著兩人每晚爬牆去找芝雪,梅園的牆頭都快給他們翻爛了。關鍵芝晴和芝玉年歲已大,洛寒和冥一還能吃點豆腐過過癮,冥二可倒黴了,芝雪還未及笄,他看得著吃不著,那感覺,說不出的撓心撓肺。
待要再囉嗦,宇文謹已不耐地一揮衣袖,冥二被掃地出門。
夏莫然哈哈大笑兩聲,倒也不擔心冥二會受傷,宇文謹極有分寸,只要不是做錯了事,對這些屬下十分放任。
此時白瓷碗中已有了小半碗血,夏莫然收了手。
李太醫急忙上前替白萍包紮起來,速度奇快,待打好了結,立馬回身去看夏莫然在做什麼。只見小胖伏在碗裡把血快吸食乾淨了,原本圓潤的軀體更是大了一輪,奇怪的是血是暗紅色,小胖軀體白色幾近透明,吸了這麼多血,也不見它顏色有什麼變化。
李太醫目光晶亮,對引蠱蟲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而小胖似乎吃飽了,身體一頭微微翹起,蠕動了下,似乎學人咂了咂嘴,夏莫然見狀用手指輕輕地拍了拍它的屁股,說道:“快去把那隻母蠱引出來。”
言罷小胖朝白萍吐出冰絲,並順著冰絲快速地爬到了
白萍的身上,一切都在眨眼之間完成。
白萍駭然,忍不住用手去拍它。
夏莫然忙阻止道:“別怕,它吸了你的血便不會毒你?!?
白萍這才作罷,饒是如此,她還是懼怕地別過頭去,不看手臂上那條肉肉的東西。
不過一會兒,小胖似感覺到了那隻母蠱,開始在白萍全身爬動起來,約莫一盞茶時間,它動得越來越快,而白萍似乎也越來越焦躁,臉隱隱泛著青色。
夏莫然看時機已到,讓白萍張嘴。
白萍立馬照做,順著她的動作,從她口中飛出一隻綠豆般大小的黑色小蟲,想必就是生死同心蠱中的母蠱了。
母蠱在小胖頭頂盤旋了三圈,似有臣服之意,而夏莫然體內的子蠱也感受到了母蠱的懼意,不安起來,惹得夏莫然也異常難受。
李太醫見狀對宇文謹道:“王爺快在手上劃道口子,讓母蠱進去。”
這就是種蠱與引蠱的區別了,此前蠱蟲由一層蜜蠟包裹著,像藥丸一樣,只要人吃進去就算種蠱成功。蠱丸進入人體後,蜜蠟融化,蠱蟲甦醒,對人體產生影響。
而母蠱一旦引出人體,不可能再用蜜蠟裹住它,這時候再想它進入人體可不是那麼簡單了,非要用血引誘才行。
李太醫剛纔給白萍包紮時,便在她傷口上撒了一層特殊的藥粉,是杜絕母蠱受白萍血的影響,以免再次進入她體內的。
宇文謹聽了李太醫的話,並沒有猶豫,略運功便用右手指甲在左手臂上劃出了一道口子。
母蠱聞到鮮血味道,果然受不住前往,黑色的觸角輕輕一探,便鑽進了宇文謹的皮膚,起先還能看見他皮膚下有一粒小點鼓起,之後便不見了蹤跡。
洛寒和白萍看得一陣噁心,面色都十分蒼白。
卻聽到夏莫然嚷開了:“你這吃貨,剛纔小半碗血還沒吃飽麼?再吃冰匣都放不下你了,你就跟小七呆一處去吧!”
只見她兩指夾住小胖,而小胖肥碩的身軀不斷地扭動著,方向正是宇文謹滴著血的手臂。也不知怎麼回事,夏莫然訓斥了一頓後,小傢伙不再掙扎,竟安安分分地任由主人把它放進冰匣中。
夏莫然嘿嘿笑了兩聲,不無得意道:“一物降一物,誰也想不到燕回至寶引蠱蟲竟會怕小七那隻老鼠?!?
宇文謹和洛寒看了看已經關上的冰匣,再想到好色又貪吃的小七,皆沉默不語,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知道了宇文謹的心意,又和他春風一度,雖然未到最後一壘感覺有點遺憾,但並不影響夏莫然的好心情,她心滿意足地離開了七王府,連北園的陳西寧都不在意了。
剛拐了一條街,有人攔住了她的步伐。
“李太醫?”夏莫然盯著面前笑得一臉盪漾的李太醫,十分不解,“你在這裡做什麼?專程找我的?”
剛纔在七王府不說,出了門攔她,擺明非奸即盜!
李太醫被她臉上的鄙夷刺激得麪皮僵了僵,不自然地回道:“老臣的確有些事想找四小姐解惑,可否找個地方坐下來談?”
夏莫然不置可否地往前一指,獅子大開口道:“就前面的福源樓吧!”
因爲裝備不同,身邊又跟著當朝數一數二的李太醫,夏莫然這次來福源樓受到了熱情招待,且她露出本來的面容,美麗異常,小廝掌櫃無不把她捧若上賓,就是堂中吃飯的客人也都停止了動作,齊刷刷地看著她,尤其是男賓,簡直是口水滴答。
夏莫然不以爲意,拒絕了掌櫃的親自招待,點了福源樓中一名尋常的小廝服務,那名小廝正是上次譏諷夏莫然的那個。
“小林好福氣啊!”其他小廝無不羨慕,並沒有看見夏莫然笑得狡黠。
小林把他們領到二樓包廂中,涎著笑問道:“兩位客官要點些什麼?”
李太醫朝夏莫然努了努嘴,示意她點,夏莫然也不客氣,裝模作樣思索了一番,說道:“香菇青菜、粉蒸肉,再加一籠香酥荷葉雞,酒嘛一壺普通的米酒就可以了?!?
小林傻眼了,原以爲來了頭肥羊,沒想到如此小氣。
哪知夏莫然還沒算完,從袖袋中掏出幾枚銅錢往桌上一丟,頤指氣使地吩咐道:“本小姐還想吃對面魯記的包子,你再去買兩個包子,兩碗豆花回來,快!”
被她陡然間的氣勢鎮住,小林抓著銅錢就出了門,走到門外才回過神,大嘆倒黴,怎麼最近碰上的女客都是小氣的主,上次那個客人因爲太過摳門,聽說她妹妹自己下樓找吃的,還招人綁架來著。
包廂中夏莫然笑得一臉得意,暗道:臭小子,叫你狗眼看人低,姐總算報仇了。
李太醫撫著鬍鬚笑道:“福源樓是王爺的產業四小姐不知道?”
“知道??!”夏莫然理直氣壯地回道,“正因爲福源樓是阿瑾的產業,我更要幫他看好啊,你看這羣小廝,各個眼高於頂,這次便宜他了,下次我定要把他們炒魷魚回去吃自己!”
說著氣憤地把小七放出來玩。
李太醫淡笑不語,卻也明白她的意思,如今兩人還未大婚,她過問福源樓的事名不正言不順。但夏莫然在經商方面確實頭腦過人,據他所知,王爺是有打算把福源樓交給她打理的。
逗弄了一會兒小七,夏莫然見李太醫還未進入主題,忍不住問道:“李太醫想問什麼儘管問就是。”
李太醫沉吟
片刻,這才問道:“我想問問解毒聖手的事,他如今可還好?”
夏莫然睨了他一眼,垂下眸子,心不在焉地回道:“李太醫想問他是死是活吧?死了!”
死了?李太醫一震,臉上露出哀傷的神情,喃喃道:“我原該猜到纔是,那個老傢伙,我說啥都不聽,又倔又強,還非得去招惹赫連雄,那是他能招惹的人嗎?你瞧,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聽他的話像是對解毒聖手十分熟悉,夏莫然訝然道:“李太醫認識師傅?”
“老傢伙是你師傅?”李太醫不答反問,見夏莫然點頭,這才恍然道:“難怪你有引蠱蟲,還對燕回這麼熟悉?!?
接著又把兩人的關係娓娓道來:“江湖都稱老傢伙解毒聖手,其實他本名叫李元瑞,是我父親的外室之子,我的哥哥,算起來他母親纔是父親的髮妻,只因我母親的介入,才做了不光彩的外室,她母親因此年紀輕輕就抑鬱而死。自此以後哥哥十分憎恨我和母親,少小離家,直到父親不行了,我才把他找回來,那時候他在江湖上已經小有名氣了。李家是杏林世家,哥哥十分具有天賦,無論解毒還是治病,都高於我。父親死後,不知是不是感嘆人生無常,他在家呆了幾年,直至後來爲了親事他又和我母親鬧翻了,他再次離家出走,從那以後便再沒回來過。七八年前赫連雄夫人病入膏盲,赫連雄喊話只要誰能治好他夫人,便可答應對方一個要求。因爲燕回盛行蠱毒,沒有大夫願意前往,哥哥卻躍躍欲試,我知曉後勸他不要去,可他非但不聽,還連夜啓程?!?
接下來的話,李太醫不說夏莫然也知道,李元瑞以引蠱蟲爲交換條件救了赫連雄的夫人,可引蠱蟲是燕回至寶,可不是那麼好拿的。赫連雄爲了他的宗主地位不敢大肆聲張,但定是前方百計要殺了李元瑞拿回引蠱蟲。
夏莫然遇到李元瑞時,他的確身中數刀,危在旦夕,雖然服了她的血恢復了些起色,但常年逃命奔波,他身子已經掏空,不足兩月便辭世了。
見李太醫神情哀慼,似在緬懷李元瑞,夏莫然也不打擾,和小七慢悠悠地吃著東西。
而福源樓門口,太子興沖沖地下了馬車,左顧右盼,抓著某侍衛的領子問:“美人呢?不是說她來了福源樓麼?怎麼不見她身影?”
太子自昨晚見過夏莫然後,驚爲天人,回去連覺都睡不好,心心念念只想著如何能一親方澤,也不去管她是不是宇文謹喜歡的人。念頭太盛,他居然叫身邊侍衛暗中盯著七王府,只要人一出來便報告於他。
卓平今日正好有事離開了一下,這才讓太子追著夏莫然的後腳跟到了福源樓。那侍衛見主子如此急切,也不賣關子,直說道:“屬下親眼見到那女子進門的,之後一刻不離地盯著,並沒有見她離開?!?
太子聽了心癢難耐,十分開心道:“你做的好,本太子回去重重有賞!”說著大步跨進了福源樓的大門。
包廂中李太醫沉默了片刻,又問:“你叫他師傅,想必他收你爲徒了吧?那療傷聖品和給孫小姐的解毒丸都是他給你的麼?”
什麼他給的?明明是姐的血!夏莫然有口難言,而且說到李元瑞便一肚子氣,哪是她想拜師學藝啊,明明是他逼的,不認他做師傅,就把她血有奇效的事公之於衆,真是救人救出一隻白眼狼。
不過夏莫然纔不打算跟李太醫坦白,狀似羞赧地點頭道:“師傅醫術高超,可惜我連他十分之一都沒有學到,平時也只是照著他留下的醫書配些藥,在李太醫面前倒是班門弄斧了。”
李太醫聽她自謙,慌忙擺手道:“四小姐不必不好意思,學醫並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他沒教你多長時間,你能照著醫書配藥已經十分了不得了。只是你上次給我的丸藥,我研究了幾日都沒能研究得透,能把他留下得方子給我看一下嗎?”
當然不能,哪有什麼方子啊!夏莫然腹誹道,懷中小七嘲笑她似的吱吱叫了兩聲,夏莫然一個如來神掌劈了下去,狀似十分愧疚地對李太醫道:“不是我不肯給你看,只是我曾在師傅面前發過誓,若泄露他留下來的醫書內容,必遭報應,代價是斷子絕孫?!?
李太醫一頓,斷子絕孫,豈不是要壞了七王爺的子嗣?這麼毒辣,倒像李元瑞的風格。
夏莫然心中毫無愧疚地對宇文謹道了個歉,非常時期行使非常手段,只能把他拉來當擋箭牌了。
李太醫果然沒有再追問下去,卻又問起了另一件事:“那生死同心蠱……”
這次夏莫然倒沒有再隱瞞,一五一十說道:“李太醫別急,燕回的蠱毒也並不是無解,對引蠱蟲它們是臣服,那是弱小者對強悍者的臣服,另外還有一樣東西它們是真怕?!?
說著小七一揚胸脯,十分驕傲地吱吱叫著:那東西就是本小爺!
李太醫看著小七傲嬌的模樣,想到夏莫然威脅小胖之詞,心中便有了猜測。
夏莫然拎著那東西對他道:“所有蠱蟲都怕小七的唾液,連引蠱蟲都不例外,我也是偶然間才知道的,過兩天我就解了宇文謹身上的生死同心蠱?!?
好吧,她就是想感受一下和宇文謹兩人心靈相通的美妙境地的。
正說著,包廂的門突然被人撞開,有人高喊道:“太子,在這裡!”
夏莫然和李太醫兩人俱是嚇了一跳。
而正在七王府處理公務的宇文謹陡然間覺得心裡悶痛了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