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合道之兵並未意識到發(fā)生了什麼,直接介紹起了自己的跟腳。
“聽好了小子,我的名字是‘鋒之極’,元真界第一縷兵氣託形化生,歷經(jīng)三十七座大宇宙破滅,歸墟寂滅磨礪鋒鋩。”
“位格與合道道君等同,變化自在,不朽不磨,諸界唯一!”
“形與道同在,身受法共尊。”
“逆熵道君欲奪我,反被我削去一指,千伏道君擺下諸界大宴,只爲(wèi)求得我一縷鋒芒……”
大抵意思,就是介紹自己如何如何牛逼,跟腳如何如何厲害。
其中有不少吹噓的成分,但有一件事倒是沒說錯……
作爲(wèi)這方世界少有的合道之兵,的確有很多合道都窺探覬覦著它。
可惜這方世界主修劍道的合道僅有一尊,它還看不上眼。
所以就一直在宇宙間遨遊,尋找它覺得可以,足以成爲(wèi)自己執(zhí)掌者的劍主。
先前劍道華光升騰交匯,鋒之極作爲(wèi)元真界唯一的劍類合道之兵,敏銳的感覺到自己一直要找的劍主可能出現(xiàn)了。
於是便順著冥冥之中的感應(yīng),開始在諸多宇宙間遨遊尋找。
但是……
也就在它還喋喋不休時,一輪赤紅圓月已經(jīng)悄然在徐邢背後出現(xiàn),光耀十方。
紅芒所照,諸多宇宙彷彿都熊熊燃燒了起來。
鋒之極原本還在吹噓自己,見到這一幕後,聲音戛然而止。
無法理解,無法揣度。
鋒之極完全僵住不動,甚至不敢看向徐邢身後。
若是人身,此刻定然冷汗涔涔。
什,什麼鬼!
這不正常!
作爲(wèi)此界唯一的劍類合道之兵,三十七座大宇宙破滅後的歸墟死寂之意磨礪而成,便是那些合道道君它也不懼。
可在此刻,面對那看似毫無殺傷力的紅月之光,它卻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自身‘存在’、‘根基’的動搖。
恍然間,它看到了一柄通體赤紅,神光流轉(zhuǎn)的朦朧劍影。
如同諸天萬劍之宗,‘劍’這一道的具象化。
森然的目光從更爲(wèi)遙遠(yuǎn),更加難以觸及的無窮至高處傳來,正冰冷的注視著它,彷彿只需一念,它本身的存在便會從根本層面被抹去。
鋒之極害怕了。
面對這種來自絕對高位,無法理解的恐怖,令它的形體本身都在顫抖。
“不好意思,我已有本命之劍,閣下還是另尋他人吧。”徐邢笑道。
說罷,徐邢邁步向著前方走去。
赤紅圓月輪轉(zhuǎn)不定,照耀諸多宇宙,令鋒之極僵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
不知過了多久,那一輪赤紅圓月才終於消失。
而鋒之極,也終於是感受到那森然的冰冷目光消失,整個……劍呆愣在原地許久,才總算反應(yīng)過來。
嗡~!
劍身環(huán)繞的重重劍光亮起。
鋒之極直接化作一線,順著宇宙之間的間隙,衝向了元真界的一方大宇宙。
從未感受過的恐懼令它心中無比驚恐。
本能的就想找個世界躲起來,只想不再被那紅月劍影發(fā)現(xiàn)。
……
……
太玄界中。
徐邢雙膝間多了一柄赤紅長劍。
卻是月影。
作爲(wèi)月影的劍主,徐邢能感受到,這次月影是真的是有點兒生氣了。
不過這倒也能理解。
畢竟作爲(wèi)仙劍,莫名其妙的就有一把劍跑過來,說是要認(rèn)自己的劍主爲(wèi)主?!
是個正常的劍靈都忍不了!
所以才親自投影了一縷劍氣過去,將那鋒之極嚇了個半死。
“月影姐姐真寬容。”
一旁的月翎感慨道。
要是換成她,那鋒之極開口的第一句話,她的巴掌就呼上去了。
小小的合道劍器,竟敢跟她仙劍大人搶主上!
簡直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她越想越覺得生氣,最後更是攥緊拳頭,小臉上滿是憤懣。
顯然,她將自己完全帶入進(jìn)去了。
徐邢:“……”
這不是魅祖來劍宗了嗎,別雪凝嫌她打遊戲很吵,沒點仙劍的樣子,就把她趕出來了。
而月翎離開劍尊大殿後四處溜達(dá)了一圈。
但因爲(wèi)池九漁和張雲(yún)露都不在,她也沒啥好的去處。
畢竟,主人的倆弟子面前可以不用在意,可在其他人面前還是要維護(hù)一下她月翎大人的形象滴。
於是乎,感覺到無聊的她就跑來了劍祖大殿。
emm……
主要還是她知道徐邢有一個專門的房間,裡面的各種設(shè)備都很好,打遊戲最好不過了!
也就是在她還猶豫著該怎麼開口的時候,元真界內(nèi)有一柄合道之兵要認(rèn)徐邢爲(wèi)劍主的事情發(fā)生了。
然後就有了現(xiàn)在這一幕。
看著忿忿不平的月翎,徐邢啞然一笑:
“行了,去玩兒你吧,門沒關(guān)。”
“欸?”
還在憤懣中的月翎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
“你跑我這兒來,不就是爲(wèi)了打遊戲嗎?”
嗯?!
月翎大驚失色。
她還什麼都沒說呢,劍祖大人怎麼就知道了。
“我,我……”
這樣會不會顯得自己很功利,很有目的性啊……
“出門左轉(zhuǎn)第七道門。”徐邢又提醒了一句。
“主上,我?guī)グ伞!?
隨著清冷的聲音響起。
平放在徐邢雙膝間的赤紅長劍化作一道紅芒落地,灼灼光亮中,一道高挑曼妙的身影出現(xiàn)。
面上一如既往,依舊沒什麼表情。
徐邢有些詫異,但月影難得主動提出一件事,自然沒有不同意的道理。
“也好。”
月翎擡頭看著月影,眨了眨眼:“月影姐姐……”
“走吧。”
月影只是淡淡一聲,便走下道場。
月翎一頓,而後連忙小跑著跟上。
目送她們消失在門口,徐邢頓了頓,轉(zhuǎn)而繼續(xù)望向混沌海。 шшш ★ttκan ★¢ Ο
元真界中有化身行走,之後僅需穩(wěn)步推進(jìn)安排就行。
念及此處,他直接朝更遠(yuǎn)方看去。
一方方世界在眼中閃過,
很快,一枚宛若星辰般,其‘勢’極高,法理交織之間,吞吐無量混沌的龐大世界映入眼中。
太平界。
也就是之前跌落太玄界時,他們所停留的那方世界。
不過這一次,徐邢的目光只是稍作停留,與幽的一絲力量投影打了聲招呼後,就繼續(xù)朝著太平界之後看去。
漸漸的,搜尋的速度變慢了許多。
因爲(wèi)是未曾抵達(dá)過的區(qū)域,混沌海錯綜複雜的環(huán)境所造成的影響開始顯現(xiàn)。
就如世界與世界之間並非單純的‘距離’,還有高低之‘勢’的存在一樣。
所謂的混沌海中行走,也並非是邁步向前那樣簡單。
而是需要‘理解’才能‘走過’。
這也是爲(wèi)什麼,除了少部分特殊生靈外,就只有洞徹本真的修行者,才擁有混沌海中長時間行走能力的原因。
同樣的,徐邢此刻在太玄界中俯瞰混沌海。
面對那些未曾抵達(dá)過的區(qū)域,也需要‘理解’才能‘看清’。
約莫半個小時之後。
一方返虛能級世界映入眼簾,其中存在著超越通玄的氣機(jī)殘留。
雖然非常稀薄了,但卻瞞不過徐邢。
而且那一道氣機(jī),與之前正道聯(lián)盟,清墟‘歸鄉(xiāng)’實驗室中的殘留並無任何區(qū)別。
很顯然,這又是一方淵停留過的世界。
“看看再說。”
嗡~
徐邢張開手,點點細(xì)沙般的淡金色光粒在掌心中匯聚,一道虛影緩緩由虛化實。
最終化作一本通透瑩潤的玉書,落在徐邢掌中。
翻開第一頁,便是淵的自述,或者說是日記。
【沒想到胤靈竟然來找我了!】
【我通過當(dāng)初的契約配合咫尺天涯之法將她接來了,可她說我去哪裡她就去哪裡……】
【我該怎麼辦?真的要把她帶回家鄉(xiāng)嗎?】
這本玉書,是徐邢通過讀取那方世界的歷史留影匯聚而成。
不過淵在那方世界內(nèi)停留時,倒是真的寫過日記。
“胤靈……”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個胤靈就是之前‘歸鄉(xiāng)’實驗室中,那座推演世界座標(biāo)所用‘界衍儀’的器生靈。
因爲(wèi)她的認(rèn)知中僅有淵一人。
所以明白了淵所謂的‘離開’是什麼意思後,胤靈就毫不猶豫的將自己從界衍儀中剝離,追隨淵而去。
作爲(wèi)淵耗費了不少心血才煉成的法器,其品階幾乎可以等同於通玄之寶。
而且界衍儀的功能本就是推演混沌海中的世界座標(biāo),所以其器生靈雖然戰(zhàn)力一般,但卻可以在混沌海中輕鬆行走。
但是……
徐邢繼續(xù)向下看去。
【不好!她的靈性在衰弱,爲(wèi)了完成我的指令,她脫離界衍儀付出了很大代價……】
【混沌煉靈的效率太低了,完全不夠。】
器生靈的根基是‘器物’本身。
強(qiáng)行將自身從‘器物’之上剝離,就好植物斬斷了自身根系,其靈性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流失。
其實她大可不必這樣做。
可淵想要將自身的成果,包括界衍儀在內(nèi)留給徐邢,好爲(wèi)他省去尋找歸鄉(xiāng)之路的時間。
胤靈不會,更不想違背淵的意願。
“……”
徐邢略作沉默,繼續(xù)向下翻去。
之後記述的,就是淵尋找各種方法,想要補(bǔ)上胤靈不斷流失的靈性。
以他的性格,自然不可能不管不顧。
可是,哪怕他已經(jīng)是洞真,但所在終究不過是一個返虛能級的世界。
又如何能補(bǔ)足通玄之寶器生靈的靈性流失呢?
而且由於失了根基,胤靈的靈性流失一直在加劇。
這種情況下,淵也意識到必須打造一具足夠強(qiáng)大的身軀承載胤靈,才能止住其靈性流失的趨勢。
可還是那個問題!
一個返虛能級的世界,內(nèi)部的資源根本不足以滿足他的要求。
除非!
以世界本身作爲(wèi)材料,熔鍊衆(zhòng)生。
或許能製作出一具短暫承載胤靈靈性的身體。
徐邢看向末尾的幾行文字。
【我需要找一個更強(qiáng)大的世界,蒐集一些靈物,幫她再造一具能夠承載靈性的軀體。】
淵最終還是沒有選擇那麼做。
或許曾有一瞬有過那樣的念頭,但他的性格註定了他不會將想法付諸於行動。
最終,淵還是帶著胤靈離開了這方返虛能級的世界。
開始尋找更爲(wèi)合適的世界。
這也代表,他不一定會按照原本推衍出來的那條‘路’往回走了。
混沌海茫茫,如果就這樣毫無目的的搜索,那還真不好找。
徐邢合上玉書沒有繼續(xù)看下去。
淵的情況他倒是不擔(dān)心。
作爲(wèi)洞真境,而且又有‘時空界域座標(biāo)推演方程式’,想要補(bǔ)全胤靈的靈性,打造一具合適的身體並不難。
“還是得和寧若說一聲,再把星空前線戰(zhàn)場的那個小傢伙也叫回來見一見了。”
有了消息自然得通知一聲。
之前他在正道聯(lián)盟的時候曾和淵說過,不需要相關(guān)座標(biāo)也能找到他,這並非虛言。
寧若的弟子寧挽竹,正道聯(lián)盟的明雨,都是淵在這個世界最親近的人。
沒有比這更好的媒介了。
而且具體該如何做,也需要她們兩個來決定才行。
畢竟按照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淵說不定都還沒到……
如今的局勢也還沒到非他不可的地步,就這樣把他拉回來,好像是有那麼一點兒過分。
……
……
又是數(shù)天後,太上道宗。
池九漁進(jìn)修完成,準(zhǔn)備離開太上道宗了。
另一方面也是第三批飛昇使者試煉即將開始,她還要回宗內(nèi)準(zhǔn)備準(zhǔn)備,置辦一些物品。
“再見啦楊師姐,有空可以來劍宗找咱玩兒呀!”
‘符劍’一脈所在的高天小島邊緣。
池九漁站在通向外界的虹橋上,正在和那些特地趕來送別自己的楊霜告別。
楊霜神情有些複雜:
“嗯,有時間一定去。”
“那就這麼說定啦,到時候咱請你喝酒。”說到這裡,池九漁神色緊張的左右看了一眼,“我?guī)熓逅徒o我的酒,可厲害了!”
劍祖祖師送的?
可是爲(wèi)什麼是酒?
楊霜心底閃過一絲疑惑,卻並沒有驚訝。
這段時間她已經(jīng)震驚得麻木了。
同時也深刻體會到了自己這個‘符劍’一脈所謂的天才和真正絕世天驕之間的差距。
修了這麼多年‘符劍’,她連‘符劍’一脈的真法傳承《太上符劍真解》都沒通過。
而池九漁纔來到太上道宗這麼點時間,不僅通過了《太上符劍真解》的真法傳承試煉,甚至連《衍虛敕命闡道真符經(jīng)》的試煉也通過了!
並且按照她的話來說,這真法傳承試煉的難度,比起《太虛劍典》和《弒滅劍典》簡單太多了。
簡直令人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