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 事情不但沒有因時間的推移而淡化,反而往愈演愈烈的方向發展,在紙質媒體的帶動下, 各種動態媒體, 網站, 甚至是微薄上的傳言都有了跡象, 這種消息向來是人云亦云, 事情越來越往難以預估的方向發展,對風格建築的影響極大。
風格建築在各地的工程都受到了大衆質問,在一片質疑聲中, 風格剛剛上市不久的股票持續三天暴跌,蕭逸忙碌得很難看到一面, 偶爾會給流湘打個電話, 但只要她一涉及到生意方面的問題, 蕭逸都寥寥幾語帶過不願深談。
而這段時間最受矚目的是蕭逸接受訪談的新聞,他在記者和媒體面前對風格建築以往和正在承接的工程做了總結式的發言, 並承諾包括多年前被質疑的項目,當年處理了相關責任人後,經過風格內部的調整,工程質量是經得起時間和國家標準檢驗的,甚至大部分項目是遠遠超過國家標準的。
這一爆炸性消息很快在H城傳開, 任何一個工程建築公司都從未有自信做出這樣的保證和承諾, 況且這樣的保證遠遠超過一個建築公司的行業標準, 若稍有偏差, 會造成公司整體誠信上危機的全面爆發。
這樣一個承諾不光是在口頭上說說而已, 蕭逸在媒體面前表態後,迅速召集市政建築檢查部門的相關人員, 要求在公正公開的基礎上對風格建築所有項目做徹頭徹尾的檢察。
平日裡每個公司完成每一個項目後,做這種檢察是例行公事,也是政府職能部門對工程的第一次驗收,但蕭逸這次主動提出檢察,所有費用自然都需公司額外負擔,這整個檢查項目體系龐大,耗資巨大,更是對風格建築財政運轉的直接考驗,風格股票本就一瀉千里,這會在維持公司在建項目運作上已屬不易,這筆額外的費用那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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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流湘在看過傳媒報道後,第一個想到的問題。別人或許只是看個熱鬧,但她卻不得不深入分析整個事情因由,張虹的那個視頻,斬殤和蕭逸的對話中充滿火藥味,而事件的起因正是IMAX一份不算太起眼的小報紙,若真是方斬殤出手的話,只怕以IMAX的實力,蕭逸的情形並不樂觀。所謂的衆口鑠金,大衆的眼光和觀念因爲不瞭解事情內幕,有一大部分只會盲目跟隨,更何況建築行業除了業內人士,大衆瞭解的專業知識並不多,人云亦云佔了絕大多數。
在短暫的分析過後,流湘決定不能光看下去,到底事情的什麼狀況她要弄個明白,更不能因爲她將蕭逸好不容易撐起的風格建築拖垮。
金秋十月,秋高氣爽,流湘身著一件奶白色風衣,刻意打扮過的精緻妝容,在人羣中匆匆而過,引來無數驚豔目光,她顧不得這些,只是踏著高跟鞋,向風格建築所在的辦公大樓走去。
雖然和蕭逸一起生活了很久,但流湘卻從未真正涉足過風格建築,那是個很有藝術雕塑形狀的大樓,風格建築幾個字被雕刻在門口的園林造型石上,幾個紅色的大字不知是出自那位大書法家手筆,一鉤一掛都隱含力度。
流湘推門而入時,前臺的年輕姑娘客氣的招待了她,“請問您有什麼事情?”
流湘笑笑,客氣的啓口:“你們蕭總在麼?”
“您有預約麼?!”
“沒有!他在麼?”
“很抱歉,見蕭總要先通過他秘書的預約,況且現在他正在開會,要不要我幫您接通他秘書的電話,預約下!”前臺的小姑娘顯然是剛入職不久的大學生,在處理事情上十分柔軟而有同情心,爲了避□□湘的尷尬,主動要求撥通蕭逸秘書的電話。
“謝謝!”流湘微笑著接過撥通的電話。
“你好!我是沈流湘!蕭逸在麼?”
不一會功夫樓梯口傳來叮噹的腳步聲,一個身材窈窕,面容姣好的女子出現在視野中,她幾步走到流湘面前,鞠了個躬,才小心翼翼的道:“夫人要來怎麼不提前打個招呼?!”
“我也是臨時起意,不用那麼客氣!”流湘笑得十分平易近人。
“蕭總在開會呢,估計一時半會兒完不了,夫人若有急事的話,我去通報一聲!”
“不用了!讓他忙吧,你們也不用一直招呼我,工作重要,他的辦公室在那裡?你把我帶到那裡就好了!我在那等他!”
整潔的辦公室很是寬敞,視線極好,可以望到這個城市很遠的地方,但很低調,只是大氣簡潔而已,很像蕭逸整個人的風格,流湘在環顧一週後,得出這樣的結論。她拉開一側落地窗的簾子,一縷有些刺眼的陽光照射進來,將整個辦公空間照得更加明亮,蕭逸的辦公桌有些凌亂,幾個文件夾歪歪扭扭的堆在桌面上。
回憶起剛纔經過辦公區時,風格員工們忙碌的身影,可想而知這段時間在傳媒籠罩下的風格正承受著怎樣的壓力,而蕭逸那樣一個愛整潔的人,辦公桌竟會如此凌亂,可見他定然在爲採訪中的那個承諾付出艱辛的努力。
她順手拿起桌上的文件夾,將一張張凌亂擺放的紙張,重新攏在一起,儘自己的努力將他們分門別類的整理好,粗粗看過去都是一些公司項目的零散文件,零零落落都是這幾年在H市頗有些影響力的項目概述和當初的驗收報告。
流湘心下慢慢明白過來,這次他是真下定決心和媒體槓上了,要用實力和事實說話,擊垮媒體的□□,她不知他爲何會固執至此,也不知他這樣固執的背後,是否和在咖啡廳中同斬殤那充滿火藥味的約定或對話有關,只是他這樣做即便成功,也會是傷敵七分自傷三分的狂熱做法。
其實比較溫和普遍的處理方法應該是引導媒體報道,將事情在大衆面前的印象反轉,而蕭逸在商場摸爬滾打這麼多年,這麼簡單的處理方式他又怎會不知,或許真是爲了斬殤的緣故,他不能也不願放下身段,寧可硬碰硬。
一張張的看過去,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都是些項目的基本數據,而最後幾張引起了流湘的注意,那是幾分申請鑑定的契約書,是風格建築和市政建設總局申請重新檢驗的契約合同,下面詳細記錄了質檢的條條款款和雙方的所該履行的權利和義務,最後一條是關於承接這個合同所需的費用確認,很多個零的數字,顯然比流湘事先了解到的更加驚人,最後是契約甲乙雙方的簽名位置,蕭逸的名字已經簽好,而另一方的簽名還空著,顯然這份合同還需市政方面的公章才能生效。
流湘眉頭微蹙,這只是兩個項目的合同,這些年來,風格建築風頭正勁,大小項目屢屢接到讓同行豔羨,那樣的檢驗價格在股價低迷,又要維持風格承接的幾個大項目的運作,只怕公司財政上會難以爲續。
她低首看錶,時針已指向下午2點,她開始焦慮起來,無法再坐等下去,如若見到蕭逸,他依舊堅持不讓她參與的話,與其在這裡等,還不如藉機親自去了解下,出其不意,或許會得到更真實的答案。
隱約記得來時曾經過財務部的區域,流湘靠著記憶摸索的走到財務部門口駐足,有個財務部的同事推門而出正好看到她,微笑著鞠躬招呼道:“夫人好!”
“你好!”流湘笑著迴應,想起那日婚禮之時,風格大部分的員工都參加了,必然造成現在的局面,他們認識她,而那天來的人太多,她並沒有記住他們的模樣,“恩?你們部長在麼,我找他有點事情?!?
“???!當然在呢,您要找部長?”那女同事有些詫異的擡頭看了流湘一眼,見她笑得溫和,才道:“他就在那邊辦公室,要不要我去通報一聲!”女同事殷勤的道。
流湘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正是右手邊的一間有辦公室,笑道:“不用了!謝謝!我自己過去就好!”
“夫人?!”
“張部長,你好!”流湘對風格財政部長隱約有些印象,好像是姓張,那天婚禮時,他和蕭逸的接觸較多,流湘便記住了他。
“恩,有些冒昧打擾了!”
“那裡,您太客氣了!夫人有什麼事麼?”
“我想看看近一個月公司的賬目流水!”
“這?!蕭總他?”
“我想蕭逸知道的話,他不會介意的,你說呢?張部長?”
“恩。。。那好,夫人您稍等,我讓他們即可去取!”張部長猶豫下,想起蕭逸對流湘的寵愛有佳是全公司聞名的,曾好幾次都聽同事說在街上看到蕭逸幫流湘拿包,照顧得殷勤周到的跟班模樣,全然沒了總裁的架子。他略分析後覺得:怠慢拒絕她比給她看公司賬目的成本和代價要大得多,畢竟蕭總只怕對他這位夫人是百依百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