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難熬的……（一）

等待的日子是最難熬的。

以往，姜芽從不曾想過，自己會有如此不淡定的一天。吃不香，睡不安。原本那些興致一來便可以研究半天的東西，此時拿起來便只有煩躁。

弄亂了棋，彈斷了琴，做個飯差都差一點煤氣中毒……她終於泄氣的將所有全都放下。

青雲來看她，說著以往讓她能夠笑上許久的笑話，可此時聽在耳裡，除了覺得聒躁外，再不覺得有什麼可聽，若不是自制力強，只怕她要將青雲給轟出去了。

青雲是個善察顏觀色的孩子，哪怕不太明白，也猜個大差不離。

“姐姐是擔心千帆哥嗎？我也擔心哥哥呢！”

姜芽猛的驚醒，再想想自己這些日子裡的煩躁，竟有恍然大悟之感，心中更是長長的出了口氣。是了，是因爲擔心那個人，是因爲人。明明身處同一個地方，明明什麼都沒有不對，做每天一樣的事情，只除了一日三餐少一人，只除了夜夜身邊缺少的那一點溫暖，她便好似失去了主心骨，靈魂都沒有了依附！才恍恍然的想起，原來，她正在等著那個人歸來！！

之所以煩躁，只是因爲那人遲遲未歸，只是因爲一直沒有那人的消息而已。

他們屬於保密部門，所有行動都必須保密。哪怕是對她這個家屬，都必須守口如平。許千帆對好尚且如此，何況他的那些同事？就算是他的部下，可不是她的部下。他們按規矩辦事，她無話可說。

所以，她越來越煩躁，越來越無法淡定！！

送走青雲，姜芽決定，她必須做什麼！！

找來許千帆的副手，一個十分嚴肅的傢伙。姜芽初見他時，好奇的問許千帆，是不是做他們這一行的，都必須保持一張嚇死人的臉，還都不愛說話！

許千帆說，職位的確需要這樣的特質。但最根本的原因是，他與這位副手都是從第一線上退下來，身上滿是鮮血和傷痕……他們已經不會像個普通人一樣的生活了。他們也不需要語言，做他們這一行的，都不需要語言。

他說得很對，但姜芽覺得，許千帆已經不那麼不愛說話了！！

許千帆說，那是因爲她，因爲找到了她，她是他的救贖。她讓他眼裡看到的不再滿是血腥和污垢，讓他看到了光明和純淨，讓他有勇氣活下來……

他們這一行的，每一個人都需要一個救贖，只是，他的運氣特別好。而別人……他管不了別人。

但從許千帆那感慨的語氣裡，她明白，想找到一個生命的救贖，是很難的事情！！

很多退下來的人都需要心理治療，要治療很久……便是這樣，也有許多，最後發了瘋……常人難以想象，當一個人，一睜開眼，看到的都是血腥和屍體的時候，要如何面對外面那些無知燦爛的世人……那種感覺，會將自己生生逼到瘋！！

“許千帆有消息嗎？”

“有。”這是這麼久以來，她唯一能得到的答案。有消息，至少讓她知道，一切還在掌控之中，不像之前常青風那樣，突然就失去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