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八）

姜芽覺得，如果是她，她大概是會這樣做的。

沒有人想做聖母，憑什麼以德報怨啊？憑什麼自己活得這麼痛苦，別人卻可以活得逍遙自在？所以，當初她被安排執行各種任務時，她毫不猶豫的同意了，尤其是面對那些傷人性命，害人身死的任務時，她從來不拒絕，反而有些興奮。

不是她嗜血，只因爲知道，她這樣的作爲，可以讓很多人不幸福，這讓她覺得心理平衡一下，憑什麼所有的罪，所有的苦都是她的？

是的，她明白。所以，除了百里歌打她注意這一點外，她真的半點不覺得她做錯了。哪怕這違法犯罪，哪怕這要被人道毀滅。可是，她真的很能理解！！

看著常青風抱著百里歌的屍體在那裡嚎啕大哭，她看的也只是那個慘白著臉的女人的臉。多麼嬌豔的一張臉啊，她還記得第一次看到她時，那通身的妖豔，如同最美的花朵，吸引著所有人的視線。可是，才半年不到，這朵最嬌美的鮮花，便已凋謝。

“不可原諒。”

“那些人，不會張狂太久的。”許千帆輕輕摟著姜芽，視線卻一直關注著常青風，心中有些擔憂。

常青風是他唯一的好友，沒錯，唯一的。所以，對他的背叛纔會傷心，會在意，會不肯原諒。因爲他是在意這個人的。這麼多年，唯一被他承認的人。

他碰上這種事，他替他難過，可是更加擔心。擔心他會衝動的做些什麼不理智的事情……誠然，他明白，正常人此時都會想要做些什麼，他更想，如果此時是姜芽是如此下場，他會怎麼做？他大概會想要毀滅整個世界……但是，理解是理解，可他仍不想失去這個朋友。但是，他又不覺得需要阻止。

許千帆微微瞇起眼，他必須要做點什麼才行！如果他要毀滅些什麼，他會幫他的！何況，那些人的目標還有姜芽呢！！

…………

回到京城，許千帆難得的沒有纏著姜芽。而是一直陪在常青風的身邊……姜芽除了按時送上一日三餐外，幾乎見不到他。

百里歌的屍體被火化了，本來，有很多部門都在要百里歌的屍體。據說她的屍體很有研究價值，可一有人提這個話題，立刻就被常青風打了出去。後來常青風便親自送她進的焚化爐……

那一天，姜芽也在。她親眼看著那個嬌豔的美人化爲灰燼，親眼看著原來幽默的男人，染上一身冰寒，再不曾有半點溫度！！

百里歌的骨灰下葬那天，姜芽在她的墓前坐了許久。

單獨一個人，連許千帆都被她趕得遠遠的。

“人是有來生的呢？沒準也可以重來，就是不知道你的運氣如何了。如果真的重來，希望你可以按著自己想要的去生活……如果真的有機會，歡迎你再來找我……沒準，我們可以成爲朋友也說不定。唔，至少，到時侯，你我都不孤單……畢竟，如你我這般相似的人生經歷，這世上大概也找不到幾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