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負我（六）

她不憨亦不傻，自然明白自己一點點轉變的心思，爲什麼一點點的退讓，在彩雲間他的舉動對她來說，又是多大的心動。“你現在不比以往，還是回去，那裡，不論人力還是其他，都要更好一些。你……也更安全！”

許千帆臉上好看許多，“你因爲關心我，所以才——讓我回去？”

也是因爲她的偏執。只是這話，卻不想說。因爲他有他的偏執，多說無益。

只是她想到他們各有執著，卻沒想過，他對她如此堅定，她對他卻是一再退讓。勝負早就已有了定論，他豈是她能趕得走的。

“我不會離開，若是他的——目標是我，他動手時，你大可——遠遠看著，若是你——我比你更有經驗。”

眼看姜芽再要開口，許千帆突的擡手壓住姜芽的脣，碰上那溫熱柔軟，不免心中一蕩，卻又生生轉開視線，“我的心意，你明白。所以，若我死，我無憾。但絕不——讓你一個人。若你真在意，我讓許家的人來，他們，只效忠許家。與……無關。你，可以放心。除非我死，否則，絕不傷你半分。”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不若，我們離開。我總有辦法，讓他找不到。”

本就不太堅定的心，剎那間化爲一灘水。不論是心動還是感動，兩世，能如此待她的人，也只這一個而已。她，也是會念戀這份心意的呵！！

“別負我。”擡手抓住他的手，緊緊的抓住。對上他的視線，眼裡有著積澱了兩世的狂熱，“若這是你的承諾，那就永遠別負我。”

“絕不。”

“別負我，千萬別負我。不管你要做什麼，只別負我。”不然，她會忍不住，想要破壞，想要發瘋。常青風曾擔心的一切，她都可能會去做。她也許會比唐九更瘋狂……真的，她會控制不住自己，不惜拉著所有人一起下地獄，或者，創造一個地獄……“要麼現在離開，要麼發誓，莫負我。”

“我發誓。”許千帆鄭重舉手，“若負你，永世不得安寧。”

雖只一句，可姜芽信了，因爲他這一世已然不得安寧。他深知那有多痛苦，痛苦讓他了無生趣，一心求死。

輕輕的讓自己靠在他的懷裡，感受著他寬厚的肩膀，聽著他穩健的心跳聲，眼裡滿是迷離。她信了，她讓自己信了。只因爲，他是兩世唯一的救贖，是兩世唯一如此待她的人。讓她想要信一回，讓她想要瘋狂一次，爲他瘋上一回。她想要有個人陪，想在下一次絕境的時候，身邊有個人，有人能拉她一把……既然他如此認定，那麼，給他一個機會吧！！只但願，莫負我！！

許千帆心中又心疼又喜悅。爲姜芽接受他而喜悅，爲姜芽的不安而心疼。那莫負我三個字，到底在她的心底，印下了怎樣的烙印？

電視裡一陣陣喧鬧的聲音，居然是午夜倒計時。五、四、三、二、一……外面響起鞭炮聲……新的一年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