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致遠(yuǎn)番外
五歲那年,我跟隨守寡五年的母親嫁進(jìn)了柳家,隨了繼父的姓,改名柳致遠(yuǎn),那是懵懂的我,完全意識不到我會遇見自己今生的劫。
柳家是典型的書香門第,繼父是個讀書人,卻並不是柔弱書生,他甚至有些粗狂,他很喜歡開朗的大笑,那笑聲在很多年以後,依然迴盪在我的耳畔。
我沒有見過我的親生父親,母親說在她懷孕三個月的時候,父親在一次意外中傷生,爲(wèi)了他們原本深厚的感情,她執(zhí)意一個人剩下了我,在那個年代,她一個人獨立撫養(yǎng)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所要經(jīng)受的痛苦,大概是我永遠(yuǎn)都不可能真切的感受到的。
五歲以前,我甚至不知道父親是用來做什麼的,只是知道別的孩子都有父親,他們會被“爸爸”舉過頭頂,當(dāng)時的我並不能理解,同齡孩子們的炫耀,還有大人複雜的目光,我只是知道我和別人不同。
真正給予我父愛的那個人,是我的繼父,他是個好人,他的作爲(wèi)總是給我錯覺,他纔是我的親生父親,我期盼的看著母親,母親很嚴(yán)肅的告訴我,他不是,她要我把繼父當(dāng)成親生父親一樣孝敬,可是我必須記住,我有自己父親,如果他活著,一樣會對我很好,當(dāng)時的我很不情願的接受了這一切。
我到了繼父家不久,就見到了繼父的女兒,原本被寄養(yǎng)在他前妻孃家的孩子突然被送了回來,繼父和母親並沒有在我面前說原因,不過對於這個外來侵略者,我表現(xiàn)出了很大的排斥。
她很瘦小,根本看不出年紀(jì),至少我根本不能判斷,不過繼父和母親讓我叫她姐姐,我很不給面子的拒絕了,她低著頭,可是我猜她大概哭鼻子了,而我卻沒有感受到一絲一毫的勝利的感覺,母親狠狠地訓(xùn)斥了我,我感受到了一點愧疚。````````````````````````````````````````````````````````````````````````````````````````````````````````````````````````````````````````````````````````````````````````````````````````````````````````
她叫柳如煙,比我大三歲,母親說,只有她可以配上這樣私情畫意的名字,還說她長大了一定非常的漂亮,我實在在她身上看不出一絲美麗的影子,不理解母親的審美能力,可是從那時開始,我學(xué)會了凝視她。
她很安靜,安靜的就好像她並不存在,可是她說話的聲音卻非常好聽,她很喜歡臉紅,被我盯久了,就將半張臉藏進(jìn)衣領(lǐng),可是她裸露在外面的火紅的耳朵卻泄露了她的害羞和緊張。
我從不叫她姐姐,不管母親威逼利誘也好,循循善誘也罷,我就是不肯妥協(xié),一口一個如煙的叫著,繼父並不覺的我有什麼不對,他也說服母親不在干涉這些事情。
後來,我才知道,如煙上學(xué)很早,那個時候她已經(jīng)讀三年級了,以我的資歷,我沒有能攆上她,好在我們並不曾分開,她上中學(xué),我就上附小,她上高中,我就上附中,總之,我不願意和她分開,爲(wèi)了能和她一同上下學(xué),我寧願和她一樣“早出晚歸”。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開始喜歡和如煙在一起,喜歡她不說話的樣子,喜歡她長長的頭髮,喜歡她緊張尷尬的窘態(tài),還有,我極其不喜歡如煙和男孩子說話,即使她大多數(shù)都是沉默的,可是隻要看見有男孩子故意到家門口堵住她說話,我就會火冒三丈,恨不得將人家打跑,而我接著年幼,還真的裝傻充愣的做過幾次。
母親對我的教育從來都不會心慈手軟,這樣的錯誤換來的只能是她的暴打,若不是繼父和如煙攔著,我大概根本不能脫身,不過我從不後悔。
看著如煙愧疚和心疼的給我身上的傷痕上藥,我的就感覺不到疼痛,反而很舒服,繼父總是誇獎我是如煙的小衛(wèi)士,我心中的驕傲讓我自動忽略掉繼父後面告誡我,什麼叫“人小勢微”、“人單力薄”······下一次,我還是會故技重施,只是我再也不會莽撞的和人家硬碰硬,到最後連母親也見怪不怪了。
我一直拼命的學(xué)習(xí)想要趕上如煙的年紀(jì),怎奈母親和繼父的意見卻出奇的一致,他們都不同意。我問爲(wèi)什麼,他們只說,男孩子要學(xué)的紮實一點,心不能太過浮躁,我不理解,卻也無力反抗,畢竟那個時候我還是個孩子。
如煙安慰我,唸書不過短短十幾年,等到我們不用再上學(xué)的時候,還有漫長的人生會在同一個水平線上的,我無奈的接受了如煙的建議。
我不喜歡有人把說成是如煙的弟弟,我不想當(dāng)她的弟弟,從第一天認(rèn)識她開始,我就不想當(dāng)她是姐姐,好在初中的時候,我的個子猛勁的長高,超過了如煙一個頭,我心中竊喜,這樣就不會有人從身高上判斷我們的關(guān)係了。
可是如煙卻好似不明白我的意思一樣,她依舊見我當(dāng)做弟弟介紹給別人,這樣我心裡很是不爽,和她鬧脾氣,她也只是無奈的笑笑,並不爭辯。
而我只能寄希望自己能快快的長大,快快的脫離這樣的身份,“弟弟”兩個字就像牢籠一樣,將我框在某個地方,掙脫不了,無限的恐懼籠罩著,讓我毫無辦法。
我高一那一年,如煙已經(jīng)考上了大學(xué),這是我們第一次分開,我很不適應(yīng),一連幾天都冷著臉,如煙一項是不散言辭的,她的安慰方式很特別。
如煙帶著我,來了一場旅行。
這還是如煙第一次這樣果決的做一件事情,她異常的堅持,讓繼父和母親也無從阻止,我們只揹著簡單的行囊,就踏上了我們?nèi)松械牡谝淮温眯校彩俏ㄒ灰淮巍?
我們到底走了幾個地方,有怎樣的見聞,至今我依然記得清楚,甚至是如煙的一顰一笑,如煙的叮囑,如煙的警告,我都一一記在心底,我們一共走了十天,遊油走走,走走停停,其實也沒有走的太遠(yuǎn),可是這段旅程卻讓我畢生都難以忘懷的。````````````````````````````````````````````````````````````````````````````````````````````````````````````````````````````````````````````````````````````````````````````````````````````````````````
我始終認(rèn)爲(wèi),我們的感情從我們認(rèn)識那一天起,就開始萌生了,而我們單獨在一起的這十天,纔是我們感情昇華的重要時期。那個年代我們沒有什麼海誓山盟,也沒有海枯石爛,有的只是自然而然,我們之間沒有表白,沒有承諾,有的只是篤信。
我曾經(jīng)以爲(wèi),這就是我們的天長地久,我也相信我們的感情會亙古不變,然而有些變故,讓我第一次失了陣腳。
高二那年,我的親生父親的家人找到了我,這個時候,我才知道,爲(wèi)什麼母親不許讓我忘記親生父親,原來他們的結(jié)合在當(dāng)年並沒有得到家人的支持,門不當(dāng)戶不對的愛情,讓他們吃盡了苦頭,父親的早逝,也讓母親徹底失去了支撐。
這麼多年後,父親的家人突然地造訪,不得不讓母親心慌,那個人我應(yīng)該叫爺爺,不知道他是因爲(wèi)良心發(fā)現(xiàn),還是苦於後繼無人的煩惱,他要將我?guī)ё吲囵B(yǎng),也是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的爺爺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我想拒絕,可是母親的眼淚,繼父的嘆息,還有如煙的微笑,我猶豫了,爲(wèi)了那我再沒有幾乎盡孝的父親,我妥協(xié)了,我對如煙說,離開只是爲(wèi)了更好的重聚,我會成功的回來見她的,如煙只是笑,並沒有說什麼,可是我知道,她一樣捨不得我。
我很想問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如煙要放棄我,爲(wèi)什麼繼父和母親都勸我勸我忘了如煙,爲(wèi)什麼我在如煙的臉上看不到新婚的喜悅,而那個叫做年鎮(zhèn)海的男人,是我今生唯一嫉妒的人,而他對如煙的好,我都看在眼裡,這也是讓我默默離開的更重要的原因,我想要把自己對如煙的愛,埋在心底,帶進(jìn)墳?zāi)埂?
可是讓我更加想不到的是,三年間,母親和繼父相繼去世,已經(jīng)讓我悲痛不已,而讓我?guī)捉紳⒌氖牵鐭熅尤灰不拥哪耆A香消玉殞,而我在相當(dāng)短的時間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我無法接受這一切,當(dāng)我見到了那個如煙用生命換來的小生命,我的心被抓的緊緊的,年鎮(zhèn)海說,如煙給孩子起名叫“年”,沒有人知道我是用多麼大的意志力才壓制住心底的疑問。
曾經(jīng),我和如煙開玩笑說,我們今後的孩子,一定要叫“年”,就叫柳年,音同“流年”,以證明我們?nèi)缢懔魇诺墓怅幒湍耆A,可是爲(wèi)什麼,如煙要把我們曾經(jīng)的約定,以這樣的形式詮釋,爲(wèi)什麼她要用這樣的方式,扣住我們的承諾。
我再一次逃避了,一逃避又是幾年。可是那孩子的樣子,讓我怎麼也忘不掉,我甚至覺得那就是我和如煙的孩子,是我和如煙生命的延續(xù)。
我再次回到如煙的家,才感覺到這個孩子會給我荒誕的人生,帶來了新的希望,我打定主意,爲(wèi)了這個孩子,我可以付出一切,我不知道年鎮(zhèn)海是怎麼想的,我強(qiáng)勢的入侵他的家,霸佔他的女兒,可是我卻無暇顧及他的心情,我只想再一次感受來自如煙的溫暖。````````````````````````````````````````````````````````````````````````````````````````````````````````````````````````````````````````````````````````````````````````````````````````````````````````
我做了年年的乾爸,每次聽她稱呼我,我就自動隱去“幹”字,就當(dāng)是她的爸爸,看著她一天天長大,一天天便漂亮,越來越像我的如煙,我的心總是酸澀的很,看著年年依賴著竇驍那個小子,我就總是擔(dān)心,萌生太早的愛情,主動波折重重,我不想年年受到傷害,我要把她捧在手心,看著她快樂的成長,可是我卻沒有做到,我居然聽信了讒言,恨上了可能害瞭如煙的年鎮(zhèn)海,再無法面對年年,我卻沒有料到,我的放任,讓年年吃盡了苦頭。
後來經(jīng)過了很多波折,我還是知道了真相,我以爲(wèi)我會暴跳如雷,可是我竟然沒有,我只恨自己草率,我心疼的只是那個叫做如煙的傻女人,怎麼會委屈自己到那個地步。
後來,我想我的人生並不失敗,我愛的女人到死愛的、想的、爲(wèi)的都是我,就算她的孩子不是我的血脈,卻是我親手帶大,我終生未娶,不是我的遷就,而是我堅定專一的愛,我認(rèn)定,來生我和如煙一定會再續(xù)前緣,我們今生沒有完成的路程,來世可以繼續(xù),我餘下的人生,除了含孫弄怡,就只剩下等,我在等,靜靜的等,等到再見到如煙,我的愛。
柳如煙番外
母親去世的早,父親工作很忙,我被外公強(qiáng)行帶回了家,爲(wèi)此,父親並不敢忤逆強(qiáng)勢的外公,外公外婆去世後,礙於外公的遺言,舅舅舅媽勉強(qiáng)撫養(yǎng)了我兩年,直到父親再婚,舅舅舅媽再也不願意收留我,將我送回了父親的身邊,我是開心的,也是忐忑的,對於繼母,我充滿了恐懼。
回到了家,我才知道原來,家裡面已經(jīng)有了一個弟弟,面對著愧疚又有些無措的父親,和藹又有些緊張的繼母,還有外表霸道卻像只紙老虎的弟弟,我才體會到,這纔是我的家。
致遠(yuǎn)不是個調(diào)皮的男孩子,可是他卻偏偏喜歡針對我,我知道,他在排斥我,可是我卻一點也不討厭他,我過夠了寄人籬下的生活,在這裡,我才能體會到家的溫暖,就算是致遠(yuǎn)偶爾的惡作劇,我也感覺新奇,致遠(yuǎn)是個善良的孩子,他做過最過分的事情也就是將我的鞋帶系成了死扣。
繼母是個非常好的人,可是我從小接受的外公保守的教育,造成我的性格非常的冷淡,不善於表白自己的情感,所以我沒有辦法真心的靠近她,可是我依然要謝謝他,是她給了我一份母愛的溫暖。
我不知道爲(wèi)什麼致遠(yuǎn)總是喜歡看我,開始的時候,我以爲(wèi)他在醞釀什麼壞主意,所以我低著頭不理會,可是他肆無忌憚的目光,卻讓我越來越不自在,那是太小,我並沒有能理解自己的情緒,很多年以後我才知道,有些東西在相遇的時候,就已經(jīng)註定了。````````````````````````````````````````````````````````````````````````````````````````````````````````````````````````````````````````````````````````````````````````````````````````````````````````
致遠(yuǎn)從不當(dāng)自己是我的弟弟,他也從不叫我姐姐,如煙、如煙,叫個不停,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致遠(yuǎn)就成了我的跟屁蟲,他對我的交際干預(yù),比父親都嚴(yán)格,一旦有靠近我的男孩子出現(xiàn),致遠(yuǎn)就會露出爪牙,父親笑稱他是我的小衛(wèi)士,而我卻在心底隱隱的擔(dān)心,我不喜歡看著他傷痕累累的樣子,挑釁年長的男孩子,並不是明智的舉動,而致遠(yuǎn)對於我的事卻常常失去理智,只是我不希望看見的現(xiàn)象。
我們形影不離的生活了十幾年,我不知道致遠(yuǎn)對我的依賴到底是源於什麼,或者我並不敢相信,可是我能肯定的是我自己的情感,我們第一次分開,是我考上大學(xué)的那一年,致遠(yuǎn)在家裡鬧脾氣,我知道他捨不得我,而我一樣也捨不得他,可是人生,就是這樣的,沒有什麼會一成不變的。
我第一次任性妄爲(wèi)也是在那個時候,我?guī)е逻h(yuǎn)做了一次旅行,走遍了周邊幾個我一直嚮往的地方,而讓我留戀的卻並不是那些秀美的風(fēng)光,和不同的文化氣息和風(fēng)土人情,而是我和致遠(yuǎn)之間的感情有了著落,再不是虛無縹緲、似有似無。
一路上,身材高大的致遠(yuǎn),儼然是個男人了,再不是我心中的弟弟,他一直拉著我的手,他溫?zé)岬氖终疲瑫屛夷樇t心跳,我們之間沒有纏綿悱惻的情話,沒有滄海桑田的諾言,有的只是心意想通,我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會將自己的愛情寄託在一個不到二十歲的毛頭小子身上,也不知道,自己爲(wèi)什麼那樣篤定,認(rèn)定這個跟屁蟲的弟弟,會給我一生的幸福,可是這一切就這樣發(fā)生了,我不想遲疑,不想退縮,我甚至摒棄了外公的賦予我人生的禮義廉恥的教育,我只想抓住這幸福。````````````````````````````````````````````````````````````````````````````````````````````````````````````````````````````````````````````````````````````````````````````````````````````````````````
可是我卻想不到,我們的第二次分離已經(jīng)悄然而至。
致遠(yuǎn)的爺爺找來了,他要帶走致遠(yuǎn),父親和繼母的意見一致,他們都希望致遠(yuǎn)有更美好的未來,而致遠(yuǎn)的爺爺正是位高權(quán)重的人物,致遠(yuǎn)能和他回去必然是一條捷徑,而且也能爲(wèi)他的親生父親爭一口氣,對此,致遠(yuǎn)很矛盾,可是我知道他的遲疑就已經(jīng)等於做了決定,而我只能祝福致遠(yuǎn),送他遠(yuǎn)行。
可是,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如果人生能重新開始,我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的留下他,就算是哭天抹淚,胡攪蠻纏,我也不能放他離開,我該任性的纏住他,也許我只要開口,他一定會留下的,也許我們的人生就真的會不同。
我的大學(xué)時間,一直很寂寞,沒有朋友,沒有閨蜜,我的生活只剩下上課、看書和等致遠(yuǎn)的電話,我不願意回家,我不能忍受,那熟悉的房子裡再沒有致遠(yuǎn)的身影,再沒有致遠(yuǎn)的氣息,我開始不安,擔(dān)心,甚至有時更會精神恍惚,我想他,非常的想他。
認(rèn)識年鎮(zhèn)海,是場意外,因爲(wèi)一本書,他好心的讓給了我,我說了一句謝謝,我們就這麼認(rèn)識了,漸漸的我發(fā)覺他時常找藉口接近我,我很不習(xí)慣,總是躲著他,我甚至希望他能真的做出表白的行動,我還可以決然的拒絕,可是他要潛移默化的融入我的生活,是我不能接受的,在我的認(rèn)知了,男人和女人永遠(yuǎn)不可能只是單純的朋友,我不能給他任何的希望,我的心裡除了致遠(yuǎn)再也放不下任何男人。````````````````````````````````````````````````````````````````````````````````````````````````````````````````````````````````````````````````````````````````````````````````````````````````````````
年鎮(zhèn)海很有才華,溫文爾雅,氣宇非凡,和我的父親很像,我並不抗拒他,可是即使我能發(fā)掘他身上所有的優(yōu)點、閃光點,卻也不能對他產(chǎn)生愛慕之情,好在年鎮(zhèn)海沒有癡纏,他大概可以理解我的意思,可是他卻並沒有真的遠(yuǎn)離我,只要我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必然會出現(xiàn)的。
如果當(dāng)時我對他再決絕一點,也許就不會出事了。
那是一場噩夢,而我竟然不知道它是怎麼發(fā)生的,我只記得,那天,我是在年鎮(zhèn)海的牀上醒來的,我是多麼期盼什麼事情都沒有發(fā)生,可是滿牀的狼藉正在嗤笑我的異想天開,而突然闖入的“捉殲在牀”的好事者,把這件事就那樣落實了,我連哭泣的力氣都沒有,耳邊只有來之年鎮(zhèn)海不停道歉的聲音,可是我只想我的致遠(yuǎn),那個已經(jīng)成了遙不可及的人,我知道,我和他之間再無可能了。
我大概可以猜到是誰搞了鬼,故意害了我,卻並不知道細(xì)節(jié),也更沒有勇氣去申辯,這個虧我吃定了,年鎮(zhèn)海說他會負(fù)責(zé),而我竟然膽怯的沒有拒絕,我甚至覺得,這是他能給我最好的幫助了,因爲(wèi)我,必須利用他,徹底的和致遠(yuǎn)說再見。
這麼多年過去,對我,父親依然是愧疚的,可是他說,有些人是我們?nèi)遣黄鸬模行┤耸俏覀兊貌坏降模蚁氩还茉鯓樱赣H還是信任我的,而繼母本來就是個爽利的人,她的話不中聽,卻無疑都是作爲(wèi)母親的心聲,她求我放棄致遠(yuǎn),求我不要告訴致遠(yuǎn)真相,我答應(yīng)了,因爲(wèi)我比任何人都瞭解致遠(yuǎn),試想,如果他知道了真相,會是怎樣的瘋狂呢,我不能害了他。
我結(jié)婚的時候,致遠(yuǎn)回來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能接受我移情別戀的事實,他的臉色很難看,我的心也不好受,我常想,如果我能再勇敢一點,是不是我和致遠(yuǎn)就不至於這樣痛苦,我強(qiáng)裝的喜悅致遠(yuǎn)看得出,他強(qiáng)裝的鎮(zhèn)定我一樣體會的到,我們就像是被命運捉弄的小丑,拼命的雜耍給比人看,可是有誰能體會我們的心情。kpr7。
誓我通外。致遠(yuǎn)離開了,沒有留下隻言片語,甚至沒有再來見我一面,就那樣離開了,也把我的心帶走了,我就像是行屍走肉一樣茍活著,也許我們只是相遇了,卻不能相守,那麼忘記就是我們能給彼此最好的留念了。
坦白說,年鎮(zhèn)海是個非常合格的丈夫,在我人生最爲(wèi)痛苦的時候,是他一直陪著我,他從不問爲(wèi)什麼,也從不苛責(zé)我,可是他那麼聰明,一定早就猜到了原因,我已經(jīng)不知道是該怨恨他,還是感激他,我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而我們將錯就錯的結(jié)果,卻是一個小生命的萌發(fā)。````````````````````````````````````````````````````````````````````````````````````````````````````````````````````````````````````````````````````````````````````````````````````````````````````````
我結(jié)婚不久,父親和繼母在短短兩三年內(nèi),都去世了,他們還那樣年輕,就突然的離我而去,那段時期的我,精神恍惚、脾氣暴躁,抑鬱、厭食,是年鎮(zhèn)海的悉心照顧,才讓我找回了自己,我對他第一次產(chǎn)生了感激之情,我的意外懷孕,也給我們的生活帶來了新的氣息,我曾想爲(wèi)了孩子,我願意試著真心做他的妻子,做個合格的媽媽,將我的愛情埋葬。
我的孩子在我的身體裡一天天長大,我對生活又有了希望,孩子讓我又體驗到了溫暖,我的愛爲(wèi)了孩子再一次萌發(fā)了,爲(wèi)了這個孩子,我願意付出一切。
可是命運就是這樣,永遠(yuǎn)有未知的東西等待著你,沉浸在體會著母性的光輝中的我,從沒有想過,我的人生已經(jīng)就快走到盡頭了,難產(chǎn),女人的陷阱,我終究沒有逃過去,在生命彌留的時候,我看見了我的孩子,是個女兒,很漂亮,我可憐的孩子,她將和我這個沒用的母親一樣,度過沒有母親的人生,可是我相信抱著我痛哭流涕的年鎮(zhèn)海會是個合格的父親的,而我欠他的情永遠(yuǎn)也不能償還了。
我最後的遺言是孩子的名字,“年”,流年,柳年,這是我承諾過致遠(yuǎn)的,這證明我如水般流逝的光陰和年華,我的人生就讓我最後任性一次吧,我想給我的愛情留下些東西,也許是幻覺,我只感覺到最後我真的看見了致遠(yuǎn),看著他,他好像對我笑了,好久了,我沒有看見他的笑,原來有些東西是永遠(yuǎn)也不能忘記的。
錯過的愛情,總是非常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