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即使男人的身邊有心愛的女人,心裡也會落寞。
不是說身邊的女人不好,也不是說女人沒有讓男人快樂。但總有些時候,有些心緒不是女人能夠幫忙調整的。女人也不用糾結這一點,也不用真的以爲任何時候要是男人突然沉默了突然落寞了,就是她的錯。其實並不是的。
女人有她的重要位置,但不是所有位置都需要她存在。
有時候,女人畢竟是女人,不能真正明白一個男人某一時刻的想法。
男人在突然沉默和落寞的時候,女人最好只需要避讓或者保持沉默在旁邊。
男人這個時候會想喝酒,會想有人陪他喝酒。
女人不行。
不是說女人不能喝,而是女人陪喝酒,也始終是女人。
男人和男人喝酒,及男人和女人喝酒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這一點,女人是不會明白的。
秦風現在就想喝酒,不想一個人喝,卻也不想和雅淑喝。他知道喝酒其實對身體不好,所以他不希望雅淑喝,更何況現在的她還懷有身孕。
雖然雅淑不能碰酒,但她可以安靜地坐在他旁邊,看著他喝。
至少,當自己的男人喝酒了,她還知道是在哪喝醉,和誰喝,醉成什麼樣。
如果自己的男人到外面去喝酒,女人再氣惱也會希望男人回來。即使是醉醺醺回來,吐在家裡,吐得滿地都是。女人除了埋怨,也還是會盡可能把男人照顧好。
至少,男人回來了,女人的心裡也就能安定下來。起碼,不會擔憂他的生死,也不會擔憂他是否已經準備離她而去。
不過現在的秦風不同,他不是在外面喝酒,他是在家裡喝酒。
他在家裡喝酒,反倒放不開去喝。女人在他的身邊,他要考慮到她的心情。
女人會幫你收拾殘局,照顧好你,不代表她們心甘情願。
男人心疼女人,不給她喝酒。那女人呢?女人一樣心疼男人,卻不能不給男人喝。
女人就是因爲知道該在什麼時候放任男人去做自己的事情,才叫做好女人。
雅淑溫柔地望著喝悶酒的秦風,擡手撫摸了下自己的肚子。
肚子還沒有隆起來的跡象。
他和她發現這一點,是不久前,也就是說,這身孕約莫也是一個多月左右。
秦風喝悶酒,慢慢地喝,不停地喝。
他知道這孩子是他的,也必然只會是他的。她早就和他說過,那一天,他和他最要好的朋友只是被她耍了一道。小劍,根本就沒有和雅淑有過任何的碰觸。
可是當秦風知道這一點的時候,已經遲了。
秦風那一天,差點就用他的劍,刺穿小劍的胸口。
那一天,下著狂然暴雨,瘋狂而令人窒息。
也就在那一天,他和小劍決裂了。
沒有過多的言語,也沒有過多的舉動。
等到他從她嘴裡知道真相後,他的心如同墜入寒冰。
他想給她一巴掌。
但是到最後,他給了自己一巴掌。
他確實應該給自己一巴掌,爲對她的不信任,爲對小劍的不信任。
即便雅淑一時糊塗,難道小劍也會糊塗?
不,秦風知道小劍不會,因爲小劍是他最要好的朋友。
可偏偏,他卻在那種時候不願意去相信小劍。
小劍那時候什麼都沒有說,一點解釋的想法都沒有。小劍相信秦風會明白,但結果,秦風不僅沒有明白,還差點刺他一劍。
也許,他們的情誼在那場喧囂的暴雨中,如同水墨畫一般,已經被沖洗得模糊不清。
秦風每每回想到這一個畫面,回想到小劍清澈的雙眼,再回想到自己的舉止,他心頭就煩躁,而且還很苦悶。
酒便是這個時候的良藥。
秦風仰頭,把杯中的酒一口喝乾,隨即靜靜地看著空蕩蕩的酒杯。
他突然就想到了慕容語珠的婚宴,想到了小劍無以倫比的一劍。
他突然又想到了在慕容燕的婚宴上,他追上了蒙著面巾的李勇和小高。
他當著小高的面,還有秦家人的面,一劍刺在了李勇的胸口。
李勇倒下去的時候,他清楚地看見小高看著他的眼睛,充滿殺意。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小高充滿殺意的雙眼。
小高走了,在看見他刺進李勇胸口這一劍時,轉身頭也不回地逃了。
慕容燕還是沒有被李勇和小高帶走。
最後只是李勇和小高一死一逃。
這是當時的人都看在眼裡的。而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那時候自己刺進李勇胸口的一劍,是何其玄妙。他對自己的劍其實很有信心,所以他刺出這一劍的時候,已經知道李勇死不了,至少,不會當場死在這一劍下。
但在別人看來,這一劍必然已經致李勇於死地。又有誰能猜到秦風這一劍的不可思議之處?
知道這一劍玄妙之處的人,並不在場。小劍那時候並不在場。
所以第一個知道這一劍的人,反倒會是被救活的李勇。李勇被救活後,必然會想到他這一劍並不是想要他的命,反而是在救他和小高的命。
那時候的李勇腳上已經受到暗器的襲擊,根本不能達到小高的身法層次。
他們帶著慕容燕根本就無法逃離秦家的追殺。
所以秦風搶先一步把李勇“殺死”,小高才能狠心逃跑。
至於倒在荒野中的李勇,秦風並不擔心,也沒有讓其他人再靠近李勇。試問,既然秦風已經出劍,如果還有人要去查看一番,那豈不是不相信秦風的劍法?
可普天之下,又有誰敢不相信秦風的劍法?
所以沒有人私下去查看,秦風也沒有事後安排人去救李勇。他們就這麼把李勇的“屍體”丟棄在荒野。秦風不是不想私下安排人去救人,而是因爲李勇被他一劍刺倒時,他除了看清小高滿是殺意的雙眼,還聽見了一個女人輕微的驚呼聲。
雖然很輕微,但秦風還是聽見了。
他不僅聽見了,還立刻判斷出這個女人是誰。
秦月的丫鬟,小青。
所以秦風有理由相信,小青必然會去救人。
即使在前不久小高過來找自己想要殺自己的時候,他也依然堅信,小青已經把李勇救下,只是還沒有完全恢復。
秦風可以從小青的那一聲驚呼中,聽出濃濃的絕望和悲慼。
一個女人如果看見一個男人在眼前死去,而且看似本不應該認識的情況下,情不自禁發出這樣的悲鳴聲,那麼只能說明一點。那就是這個女人愛著這個男人,並且是發自內心的深愛。
所以小青愛李勇。
所以小青根本不可能讓李勇死,即使李勇真的死了,恐怕她也會想盡辦法期望他能夠活過來。在情感的作用下,希望的力量是強大的。
更何況,秦風根本就不希望李勇死!他刺出去的這一劍看似是死劍,其實才是真正讓李勇得以存活的一劍!
秦風重重地把手中的酒杯放到了桌子上,放出清脆的聲響。
他長長地籲出一口氣。
雅淑拿起酒壺,輕聲問道:“相公,可還要酒?”
秦風偏轉臉看著雅淑,微微搖了搖頭,笑道:“不必了,不喝了?!?
秦風這麼說著,放開了捏著酒杯的手。
雅淑望了秦風一眼,默默地把酒杯滿上。
秦風詫異地望著自己的女人,問道:“怎麼了?”
雅淑放下酒壺,輕聲道:“相公,這杯酒喝了吧,就當是我對你的道歉。”
秦風愣了愣,隨即笑道:“這杯酒根本不需要喝,你也沒有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雅淑道:“我要你喝?!?
秦風道:“必須喝?”
雅淑道:“你不喝,我喝?!?
秦風伸手阻止雅淑的舉動,無奈地拿起酒杯,喝下。
雅淑柔柔地看著秦風,笑意滿滿。
秦風輕輕滴把雅淑摟抱在懷裡,撫摸著她柔順的長髮。
雅淑閉著眼,臉上洋溢著幸福。
這就是他的女人。
這就是她的男人。
對於這對夫妻來說,再惡劣的環境,都是可以安然過日子的。
更何況,他們其實並不缺錢。再怎樣,秦風也是秦家的三少爺。
“相公?!迸送蝗槐犻_眼,問道,“你想不想出去?”
秦風問道:“什麼?”
“出去走走?!毖攀巛p聲道。
秦風道:“你想去哪走走?”
雅淑道:“不是我想去哪,是你想去哪?!?
秦風道:“什麼意思?”
雅淑道:“我知道你想去找他們。”
秦風微微一怔。
雅淑道:“我知道你想去找小劍他們。”
——小劍,小高,李勇,這些人不都是你想見的人?
秦風知道雅淑其實懂自己,真的很懂自己。
但她有一點還是想錯了。
即使秦風這個時候有多想去找找他的這些朋友,他也始終都不會真的去找。
因爲雅淑是個女人,她不懂。
女人始終不會懂得男人之間的情誼。
男人之間的情誼,根本就不需要每時每刻都去維持。
男人之間的情誼,也根本不需要去解釋。
很簡單,這就是男人之間的情誼!
秦風笑了笑,道:“不必,我就在家陪你?!?
雅淑沉默了一會,微微往他懷裡縮了縮,片刻後,道:“那你陪我去一個地方?!?
秦風問道:“什麼地方?”
雅淑停了停,道:“洛陽,秦府。”
秦風的瞳孔猛然收縮起來,沉默著沒有出聲。
也不知道過了有多久,男人一字一句地開口:“我說過,這輩子我都不會再踏入秦府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