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我是蛇君子
“小語,我餓了。你給我送來吃的沒有啊?”吃是人生大事,銀蛇很惦記著。
“我忘了。”禪小語睜大了眼睛。
“我還以爲(wèi)你故意不帶吃的給我。我不就是看了那個花樣美男幾眼嗎?有什麼稀奇的?”銀蛇悶悶地說。
不說還好。一說就招起舊恨來了。禪小語又豎眉瞪眼地罵道:“你這條色蛇,老偷窺別人做什麼?你活該被雷劈!”
“怎麼是偷窺,我是在保護你。你有我這麼好的保鏢不知道感激,真不知道你的聖賢書是怎麼讀的。”銀蛇爲(wèi)自己辯護。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我是成年人了,自己會保護自己。”禪小語氣鼓鼓地說。
“唔……”銀蛇低頭了一會兒,又揚起蛇頭:“我知道你是討厭我當(dāng)你們的電燈炮。”
“你……”禪小語立即氣結(jié)無語。
“不是表哥嗎?也抱愛情幻想?近親結(jié)婚會生弱智小孩的。”銀蛇一口氣說那麼多。
“我……我……熙悅表哥是收養(yǎng)的,我們沒有血緣關(guān)係。我可以喜歡他的。”總算逼出了禪小語的心裡話。
銀蛇怔怔地望了禪小語一會兒,慢慢地說:“你們走不到一起的。我肯定。”
“我討厭你!今天中午,餓你的飯。”禪小語緊咬了一下嘴脣,然後砰地一下關(guān)上房門。
“哎,哎,這麼絕情呀!”銀蛇叫了起來。
留著銀蛇的只是一扇緊閉的門。
銀蛇嘆了口氣,然後在原地呆了很久。
“小語,你在商場逛了這麼久,怎麼一樣?xùn)|西都不買呀?”禪媽媽問道。
“逛逛就好了。沒必要把好的東西全部佔爲(wèi)己有呀。”禪小語心不在焉地說。
“你媽咪應(yīng)該向你多學(xué)習(xí),這樣可以幫我省很多錢了。”提著大袋小袋的禪爸爸話中有話。
“我嫁給你還不知道你是哪一世修來的福?再說,我一向勤儉持家,賢良淑德。你倒是把自己說成什麼大富翁樣的。”禪媽媽不高興了。
“是我太吝嗇,不想你們多花錢。這總可以了吧?”禪爸爸馬上檢討。
“這還差不多。”禪媽媽這才停止抱怨。
突然,禪媽媽又想起了什麼:“對了,你的鑽石髮夾我?guī)砹耍浤萌バ蘩砹恕!?
“我去吧。”禪小語接過首飾盒就朝鑽石髮夾區(qū)走去。
“你覺不覺得,我們的女兒有點奇怪,上午還那麼開心,下午卻一點都打不起精神。”禪媽媽用胳膊搡了搡禪爸爸。
“女兒大了就會有她的心事,很正常的。”禪爸爸淡淡地說。
禪媽媽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不說話了。
不一會兒,禪小語拿著首飾盒過來了:“已經(jīng)拼接好了,看不出斷損的樣子。”
禪媽媽取出水晶髮飾,仔細看了看,臉上泛起笑容:“看上去完美無缺。小語,你盤上公主頭,再把這個戴上,一定很漂亮的。”
禪小語笑了笑,不說話。
“逛了一個下午了,要不要我請你們吃晚飯?”禪爸爸問道。
“中午還剩那麼多菜了,倒了怪可惜的,我們還是回去吃吧。”禪媽媽說。
禪小語一下子又想起了那條饒舌的銀蛇,忍不住生出報復(fù)的心思,她挽著禪媽媽的胳膊:“媽咪,難得一家人一起出來。就在外面吃吧。”
禪媽媽最疼禪小語,聽見女兒這樣說,就想了想,點點頭:“那好吧。一定
要狠狠宰你爸爸一次。”
“沒問題。”禪爸爸微微一欠身。
禪小語也笑了。一邊想,看看那條銀蛇會餓成什麼樣子,以後還敢不敢饒舌。
“我回來了。”禪小語故意拉長了腔調(diào)喊道。
銀蛇對禪小語翻了個白眼,不說話。
“我和爹地、媽咪去商場泡了一個下午,還去新開設(shè)的寶月樓吃了晚飯。那裡的菠蘿蝦球好吃得不得了。放到嘴裡的第一口感就是香,既有蝦的鮮,又有菠蘿的甜,還有沙拉醬的香甜,吃起來很爽口之餘還滿口的醬香味。因爲(wèi)是在油裡過一遍的,所以菠蘿“澀”味被完全去除了,我們一會兒就吃了一整盤呢。”
禪小語一邊說,一邊拿眼光瞥瞥餓了兩餐的銀蛇。
銀蛇好象舔了舔舌頭。一絲報復(fù)的快感涌上禪小語心頭。
“寶月樓還有一道最賞心悅目的菜式,你知道是什麼嗎?——精選翡翠吻魚羹。名字還這麼詩情畫意吧?整個菜端上來就像是一盤碧綠的翡翠碎,這一顆顆的“翡翠”是把菠菜用攪碎機打成碎末,然後經(jīng)過特殊的手法,製成一顆顆的“小圓珠”。而吻魚是一種很小的魚,融入在湯裡最大的特色就是增加鮮味。綠色、清淡、新鮮,哇,我們都喜歡的不得了!”
銀蛇又舔了舔舌頭。禪小語愈發(fā)得意起來,繼續(xù)往下說下去:“還有一道最鮮活的菜呢——楓港吳郭魚。那顏色,鮮紅鮮紅的,那條大吳郭魚還立著身體,好象要從這紅醬中翻騰出來。我都不敢下筷了。醬汁的味道酸甜酸甜的,裡面還包著玉米哦。魚是先炸了之後淋上的汁,外脆裡嫩,魚肉入口鮮美,刺又少,這次難得了,吃到這麼正宗的吳郭魚。”
禪小語還要往下說,銀蛇開口了,它瞪了禪小語一眼:“你要把我餓到什麼
時候?”
“廚房裡不是有很多吃的嗎?你自己可以去拿呀。”禪小語裝模作樣地說道。
“君子不竊。”銀蛇又瞪了禪小語一眼。
活該!禪小語的心快活起來:“你好好求求我,我會再給你拿食物來的。”
“君子不吃嗟來之食。”銀蛇貌似很有道義很有原則。
“你是蛇,不是君子。”禪小語糾正道。
“我是蛇君子。”銀蛇狠狠地說。
禪小語不禁燦然一樣。
銀蛇見到禪小語的笑容,又怔了怔:“其實你是一個很溫柔很甜美的女孩子,爲(wèi)什麼偏偏對我這麼兇呢?”
禪小語又微微臉紅起來,想起來也確實是自己不對,銀蛇還受著傷,跟它計較什麼呀。半響,禪小語望著銀蛇:“你不用拍我馬屁了,我?guī)湍闳ツ檬澄锖昧恕!?
銀蛇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禪小語端了兩大盤飯菜過來:“給你。”
銀蛇一動不動。
禪小語沒想到這條蛇還挺有傲骨,又生氣地瞪了一眼銀蛇:“我請你吃總可以吧。”
銀蛇總算動了一下,但它之後的舉動很快就證明了他不是蛇君子。兩大盤飯菜在一分鐘內(nèi)一掃而空。它簡直象個土匪橫空出世。
“這麼大的食量!還好我家不是很窮,否則都招待不起你的。”禪小語鼓著腮幫說。
銀蛇聽到這樣的評價,居然臉紅了一下:“我餓了兩餐,當(dāng)然比上次吃得多。”
禪小語決定不與它糾葛了,拿著空盤子就去廚房洗。
等禪小語洗完碗回來,銀蛇還呆在原地,不出聲地望了禪小語好大一會兒:“你還幫我上藥嗎?”
禪小語與它對視了一會兒,就又去找創(chuàng)傷藥。
銀蛇恢復(fù)得很快,一天之內(nèi)就結(jié)痂了。禪小語的手法很輕柔,儘量不弄痛它的傷處。銀蛇也一聲不吭的,到最後才說了聲:“謝謝!”
隨後,兩人一宿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