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真的要下廚?”萌萌撇撇嘴:“她不是隻懂得吃嗎?”
說完,她又小聲地嘟囔了一句:“晚上回去問問她,她吃那麼多東西,怎麼都不胖的。”
封奇瞥一眼萌萌。
對於一個已經十歲的、具有一定愛美心理的小姑娘來講。她那點至今褪不去的嬰兒肥,搭配在她的圓臉上,確實容易造成她的困擾。
“她沒告訴你嗎?今天是我和她的結婚紀念日。所以晚餐沒你份,你大可以放心,就算荼毒,也荼毒不到你的胃。”
封奇懶懶地說著,打了個響指,司機會意,車子緩緩地開走。
“沒有我的份?”萌萌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爹地,你確定要和她過二人世界嗎?清明、端午、中秋,連"qing ren"節都沒見你有興趣,怎麼突然間肯陪她過結婚紀念日了?”
封奇的目光投向窗外,斜斜勾脣:“總得隔段時間前去驗驗貨,掂量掂量我頭上的綠帽子已經重達幾斤幾兩了。”
*
“君儒,子騰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
忍了一路,回到杜宅,範美林終於得以問出口。
季成傑在逃,杜子騰作爲目前和他聯繫最緊密的人。自從被警察帶走後,就被封閉了所有消息,三天來,沒有人知道杜子騰的情況。
直到今天杜子騰突然出現在陵園,纔算是見上他一面。
既然杜君儒向人求了情。讓杜子騰來陵園觀禮,那麼也照理該打聽出來消息了。
戴待明白,範美林和她抱有一樣的想法。
杜君儒尚未回答,只聽杜子萱插話問:“爸,每年巴結咱們家的人不是那麼多?爲什麼我們不能直接讓警察放了大哥?”
聞言,戴待和範美林的心頭均一磕,暗呼不好。
果然,只見杜君儒的臉色霎時大變,對著杜子萱揚起巴掌:“你和你哥呆久了,怎麼變得和他一樣渾!”
“君儒!”範美林眼疾手快地擋上前,將杜子萱護在自己懷裡:“童言無忌!萱萱她年紀小不懂事,隨口一說而已,你當什麼真!”
杜君儒恨恨地甩下手:“她還年紀小?都已經二十好幾的人了!天真!”
杜子萱完全被嚇壞了,眼裡一片驚恐。
戴待默默告訴自己不要插手,站立在原地旁觀著。眼睛轉了轉,慶幸著杜子豪一回來就被保姆帶到樓上去了,沒有見到這一幕。
“你要教育就好言好語地教育,動什麼手?!”除了杜子騰,杜君儒對兩個小的,別說是動手,就連大聲說話都是極少的。雖然心裡能夠理解,他大概是因爲杜子騰這次惹出來的禍而遷怒,但範美林還是有點怨責他。
杜君儒餘氣未消,突然瞪了範美林一眼:“都是被你慣的!”
沒想到杜君儒會這麼說,範美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你……”
“爸,媽,外公剛剛入土。你們想要他無法安心嗎?”戴待終還是忍不住出聲,先轉頭對範美林道:“媽,爲了外公,你已經幾天幾夜沒睡好覺了,今天好不容易送走了外公,你也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了,有什麼事,咱們明天再說好不好?”
範美林別過臉,不再看杜君儒,戴待清楚地看見她的眼中依稀有水光在閃爍。
暗暗嘆口氣,戴待緊接著又對杜君儒道:“爸,正好,我有點事想和你說。我們……能不能去一趟書房?”
不知是給戴待面子,還是他也暫時不想和範美林大眼瞪小眼,杜君儒“嗯”了一聲,舉步朝書房走去。
“小待,最近幾天忙,我也有些顧及不到你。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差不多洗洗就睡吧。子騰他……”範美林握住戴待的手:“他的事你也別想太多,算是我們杜家對不住你。你放心,不論是爲了你還是你肚子裡的孩子,我都會讓你爸爸一定要想想辦法。”
戴待抽出手,反拍了拍範美林的手背,淡淡一笑:“媽,我沒事。”
頓了頓,她又補了一句:“該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
範美林應聲微愣。
戴待也沒多加解釋,轉而看著杜子萱,溫聲交待:“萱萱,你的年紀確實也不小了,該學著照顧爸爸媽媽,而不要總是讓他們倆再爲你操心。”
這,應該是她最後一次以嫂嫂的身份和她說話了吧。
大概隱約察覺到她的口吻有些傷感,杜子萱目露狐疑,臺廳諷號。
戴待不再言語,轉身跟去杜君儒身後。
書房裡,杜君儒坐在桌前,手裡把玩著一隻翡翠茶杯。
正是顧質那一次送來給他的那一套,少了兩隻的那一套。
戴待的眸光微微閃動,“爸,你很喜歡它們?”
杜君儒輕輕笑了一下:“嗯。雖然我向來喜歡收集這些古玩,但其實一般來說,我要也只會自己買,不輕易接受別人送的禮。不管是有目的的,還是沒有目的的。你懂得,一點無足輕重的小東西,在某些敏感時候,會成爲致命的利刃。” 百度@半(.*浮)生 —來時綣綣,別後厭厭
戴待順著他的話問:“那爸爲什麼要收下這套茶具?”
杜君儒的目光忽然變得有些悠遠:“顧質可能只是無心地投我所好,可其實,很巧,我找這套茶具,找了很多年。你信不信,很多年前,在它們還是完整的十二隻時,曾屬於過我。”
戴待掃了掃翡翠杯,點點頭,笑言:“爸都這麼說了,我哪裡還有不信的道理?”
本以爲杜君儒接下來應該繼續講述他和這套翡翠杯之間的故事,卻聽他驀地感慨地長吁一口氣,將翡翠杯收起來,“不好意思,讓你聽了一些廢話。你剛剛不是說有事要和我說嗎?”
聞言,戴待攥了攥拳頭,深深吸一口氣,一下跪到了地上:“對不起,爸。”
“你這是幹什麼?”杜君儒大驚,連忙站起身繞出書桌到戴待面前要扶起她,“有什麼事我們慢慢說,你這樣——”
“爸,”戴待按住他的手臂,阻止了他的攙扶,擡頭看著他,“爸,我......我想和子騰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