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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黑洞

翠屏山。

“翠屏夕照”是這兒一帶的美景,山勢龍幡虎踞,一脈連成七十五座山峰,中峰如菩薩端坐,衆小峰四圍拱峙,分支環抱,暉映深碧,不可擬狀。

翠屏山自山腰起,很多洞穴,穴穴連連,洞洞相通,洞穴深遂暗黑,傳有人在裡面拾得奇珍異寶,價可連城,也有人一入不返,屍骨全無,總之什麼異人、怪物、神秘、鬼魅的傳說,在這裡都有。

冷血知道有這樣的一座山,也知道有這些洞窟,但卻不熟悉地形。

熟悉這兒一草一木的倒是在這兒自小玩到大的唐肯,高風亮也相當熟悉。

他們到翠屏山的時候,是在清晨,旭日未耀的時候。

他們在山下過了一夜,嚴守防範,不敢摸黑出發,免遭所趁。

到了翠屏山,旭日在羣山托起一道隱隱的紅光,似瞬間就要沸騰起來,灰藍的沉雲也漸轉鑲金紫的邊兒。

唐肯指了一指地下一個大裂縫。

“從這兒跳下去,洞洞相連,穴穴相通,是到青山鎮最快的捷徑。”

唐肯率先跳了下去,冷血緊跟他後面,接下來便是丁裳衣,押後是高風亮。

巖穴起先非常狹窄,也十分陡削,黑漆不見五指,唐肯與高風亮一前一後點燃了火把,但每走幾步,便要往下一沉,時深達丈餘,尖石凌巖,甚不易落腳。

約莫走了半個時辰,轉了幾處洞壁,所處漸寬,空氣清涼恰人。洞裡有千奇百怪的茍石,有各種的形狀,吃火光一照,晶瑩翠麗,氣象萬千。

洞位雖越漸寬敞,卻十分幽靜,連彼此心跳聲都可以聽聞。

唐肯忽然仰面。

衆人都怔了一怔,不知他要做什麼。唐肯卻大大的“哈啾”一聲,打了個仰天噴嚏。

這一聲“哈啾”,便不絕的在洞裡迴響著,像這裡有人打了一個噴嚏,聲音未完,那裡又有人再打一個噴嚏一般。

衆人不覺蕪爾。丁裳衣笑啐道:“就聽你打噴嚏。”

四人又靜靜走了一段較崎嶇的路程,冷血忽道:“高局主。”

高風亮道:“什麼事?”

冷血道:“你們押餉失劫的事,能不能原原本本的告訴我知道?”

高風亮長嘆一聲,丁裳衣笑道:“你就說說罷,總比光聽人打哈啾好聽。”

高風亮苦笑道:“我這故事只怕比他的噴嚏更不好聽。”

“青田縣這一帶,神威鏢局算薄有名氣,座落的地方雖小,但通常江湖朋友都很給面於,到青田鎮去賞我們飯吃……。”高風亮宏厚的聲音在洞裡幽幽震盪。

冷血截道:“高局主毋用過謙。當年,高處石高老太爺創神威鏢局的時候,諸葛先生就對石鳳旋石大人說過,這鏢局氣派不凡,局裡上下,親同手足,戮心合力,不分彼此,而且還設有‘義鑣”,保鏢所得,全捐給窮苦人家,還收容貧家子弟,參與保鏢,學習功夫,奠定他日謀生的基礎;”冷血頓了一頓道。“所以,諸葛先生跟石大人說,神威鏢局一清鏢行面目,若能支撐個二三十年,必有大成,別樹一幟。”

高風亮忙道:“石大人在任的時候,對敝局,一直非常關照,那時候,什麼事體也沒發生過……”

冷血接道:“石風旋石大人爲奸臣陷害,幾致滅族,諸葛先生幾經代爲周旋,並勸諭石大人引咎暫避,免遭好人所害……石大人於是被貶徐州,不料在途中,仍遭賊人殺害!”說到這裡,不覺也義憤填膺。

高風亮嘆道:“石大人是社稷棟樑,清廉耿直,卻爲奸臣暗算……聽說殺死石大人的,競是諸葛神侯府邸的高手,不知?”

冷血恨聲道:“他們其中一人確是諸葛先生的師侄,外號人稱“青梅竹”,……不過,他們受好相傅宗書播弄,棄祖忘宗,迫害忠良,爲虎作倀,貪權恣勢,絕不是諸葛神侯府的人!”

高風亮也不甚明白朝廷上的鬥爭,哦了一聲,便說下去:“我爹爹得石大人庇護,一直都非常順利,神威鏢局的門面也一天比一天擴充……後來爹過世了,把鏢局交給了我,我也幸不辱命,總算擺出來算是個場面,從三家分局,擴建了九處分局,不料,石大人失勢慘死後,一切都變了樣……”

冷血道:“令尊當年是石大人手下紅人,爲鄉里百姓行了不少善功,做了不少善事,而今李鱷淚李大人得勢,他決不會重用你們的。”

高同亮慘笑道:“本來大丈夫行當於世,爲所當爲,他重不重用,又有何干系?只是他故意挑剔,說我們組織民黨,必有野心圖謀,諸多留難,屢作複查,我不勝其煩,只好把九大分局,縮減成四處。後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有兩處分局押鏢失手,逾月未起回鏢銀,也給縣衙查封了……只剩下一處分局以及青田總局。”

唐肯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高風亮忽道:“冷兄,您是不是有話要說?”

冷血道:“我想,如果諸葛先生在此,一定會勸你一句話。”

高風亮道:“請直言。”

冷血道:“青田鏢局獨力苦撐,志節不易,甚爲可敬,不過,應該是解散的時候了。”

高風亮長嘆道:“是。茍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明哲保身,退待時機,在混混濁世之中以一副廓清衛道執公的旗幟出現,那是最笨不過的事。”

冷血道:“翻開歷史,屢見不鮮。”

高風亮道:“我也不是不知。但神威鏢局百數十口,人人靠刀口吃飯,實在不能說結束就結束,所以就……就發生了北旱砂壩的事!”

“噗”的一聲,冷血和唐肯不小心都踩入水畦裡,唐肯叫:“小心,地上有水坑。”冷血道:“請說下去。”

高風亮道:“冷兄知道這兒一帶課稅加倍的事?”

冷血點頭道:“聽說這一帶近日風調雨順,盛產豐收,民裕豐收,所以才加倍徵收課稅……”

高風亮“呸”了一聲:“這體面風光的話都是那些狗官取悅上級說的,哪有”隨即省起,忙道:“我不是罵你!”又忿然道,“哪有什麼豐收!哪有什麼民泰!溝子口那乾股匪作亂不論,年初黃河記濫,把淤泥沖積河牀,紅土坎附近又起林火,加上淡邊地的瘟疫,真可謂天災人禍……”陡又省覺,加插一句:“我不是‘呸’你,我是‘呸’那些魚肉鄉民的貪官!”

唐肯也憋不住,道:“說什麼皇恩浩蕩,體恤民情,倍加課稅,進奉朝廷,那也罷了……還加了什麼鹽稅、米稅、車馬稅、還有什麼人頭稅……家裡多了個呱呱墜地的嬰兒,還要付出七八擔米的年稅,一年添上三件衣服,也要加稅,這算什麼玩意嘛!”

冷血鐵青了臉,在火光閃耀裡冷沉不語,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高風亮瞄了瞄冷血,接道:“今年在青田三縣總共徵收了一百五十萬兩黃金,由我們押解到京師”

冷血忽打斷道:“這些稅餉……一向都由你們押解的嗎?

高風亮答:“當然不是,這一向是官衙的事,但自前年起,縣衙表示因爲京城徵軍,所以分派不出人手,委任我們代押,酬勞倒……倒不算輕。”他長嘆一聲又道:“前兩次都平安無事,沒想到這次就出了事……家父的英名,鏢局的威名,都在我手下喪盡!”

冷血拍拍他肩膀,道:“你把案發始未經過說一說。”

“……那天,天氣奇熱,已是申未,但仍酷熱非常,兄弟們只望快些經過北旱砂壩,快些走過那一帶踩在地上像燙在鍋上一般的白砂丘……突然間,幾個后土丘衝出數十蒙面大漢,掩殺過來。”

冷血問:“都蒙面?”

高風亮點首:“都蒙著面。我大聲喝問,叫對方亮出字號,但他們全不理會,不由分說,上來就殺,爲首的兩個人,武功高絕,所向披靡,很多兄弟就是慘死在這兩人手下……”說到這裡,悲憤不已。

冷血忽道:“這兩人是用的是什麼兵器?”

高風亮想了想,道:“這兩人,一個空手,一個衝到我們這兒,劈手搶得什麼兵器都成爲他的武器……我看這兩人是有意隱藏自己的武功和身份,我跟其中一人交手三次,自知武功遠不及他,甚至連對方招式家數也瞧不出來,真是慚愧。”

冷血道:“既然對方故意要隱瞞,那看不出來也很平常;只是,這人不用自身絕學而能與高局主交手中佔上風,武功實在不可思議,只不知另一人?”

高風亮聲音猶帶著震訝,“那人武功更高,在混戰中,只見他高低起伏,空手搶入我陣裡,好幾位鏢師都慘呼倒下,每殺一人,用手一抹鼻子,實在神出鬼沒。”

唐肯激憤地道:“那不是人,是個魔鬼,殺人的魔鬼:”又狠狠地打了個噴嚏。

冷血微喟道:“在這種情形下,你們實在不該再犧牲下去,各自逃命纔是。”

高風亮拂髯嘆道:“奇怪的是,除這兩人外,餘衆武藝俱不高,他殺得我們二三十人,我們也宰了他二十餘人,但是,後來又涌來一批蒙面人,我見再不可戀戰,便發暗號,護飽突圍”

冷血道:“在這種情形下,護餉是絕不可能的。”

高風亮道:“冷兄所說甚是。但我王命在身,本待誓死與稅餉共存,只是藝不如人,不久鏢車便被奪去,那兩個神秘高手之一也押鏢離去,剩下二十多人,由那隨手拿到什麼兵器都會使用的蒙面人領隊殲滅我們……”

唐肯悲聲道:“那時,我們身上冒著血,流著汗,已苦戰到了晚上……”他說著,彷彿回到當時的情境、白色的早砂染得腥紅處處,屍體狼藉遍野,黑穹星光閃爍,荒野間流螢點點,仿與星空對映。

那時候,他們就只剩下混身浴血的高風亮、唐肯、藍老大、吳勝、張義宏、黎笑虹六人,喘息著、狠狠地盯著那蒙面高手和十餘名敵人。

忽然間,那爲首的蒙面客一揮手,這些人全部急退,押著鏢車撤走得一個不剩。

他們錯愕不已。蒼穹上星光萬點,出奇的靜,又迫人的近。他們都不瞭解對方爲什麼會放過他們。

但見地上兄弟朋友們的慘死,悲從中來,高風亮強抑悲痛,作出分派:唐肯、藍老大、張義宏趕緊回總局示警,並調集人手,追查此事;黎笑虹和吳勝負責報官,而高風亮獨力去跟蹤那一干撤走的惡客那爲首的兩名蒙面客雖難以對付,但其他的人武功並不高,照理不難查出蛛絲馬跡。

唐肯、吳勝等都希望跟同局主高鳳亮一起去手刃大敵,高風亮那時橫刀叱道:“我們身逢此難,還婆婆媽媽,夾纏不清的做什麼!我們這幾個人,合起來都不是人家的對手,現在唯有分頭去謀求補救之策,能做多少就做多少,跟我在一起,反而沒好處!”

“神威鏢局”自創局以來,向來都威風八面雖是遇過大風大浪,但幾曾有這樣的挫敗!

這苦戰餘生的幾人都是鐵掙掙的好漢,一時也不禁慌了神亂了手腳。

冷血聽到這裡,忽“啊”了一聲。

高風亮望了冷血一眼,繼續說下去:“我追蹤那一干匪徒,直過北旱砂壩,以爲要出關子嶺,不料他們一個迴轉,返回青田縣,我覺得事有蹺蹊,便緊躡而去,到了黃蝶翠谷、卻發現一件奇事!”

唐肯搶著問:“什麼奇事?”他一時忘了高風亮主要是講給冷血聽。

高風亮的神情很奇特,像是回到了當天他所親歷的情境:

“……那一役下來,原本還剩下十九名蒙面歹徒的。竟全都被人毒死了!”

唐肯“啊”了一聲,“是誰毒死他們?”

高風亮苦笑道:“我驗過,但驗不出是什麼毒。五官都全給毒腐掉了。”

冷血忽問:“那兩個蒙面高手在不在裡面?”

高風亮答:“不在。想必是他們下的毒,殺人滅口,不留痕跡。”

冷血搖了搖首,說:“遲了。”

高風亮道:“我看見那些被毒殺的屍首,也一拍頭,才‘啊’了一聲……於是便急急轉回北旱砂壩”

唐肯喃喃地道:“我不明白……”

丁裳衣笑著在他後腦杓子上一鑿:“呆子!高局主想起在北旱砂壩時,便應該掀開那些歹徒的面中瞧瞧,說不定早就知道做案的是誰了……剛纔冷捕頭聽到高局主要衆人分散行事而沒即刻察看地上屍體之時,便‘啊’了一聲,想必那時已省及這點。”

冷血淡淡地笑了笑:“只怕,高局主回去再要看,已來不及了。”

高風亮跺足道:“是來不及了。偌大的北旱砂壩,除了神威鏢局夥計們的屍首外,連一件敵人的武器也沒遺下。”

唐肯仍愣愣地道:“他們這樣做,是什麼意思……”擦擦脣上的微溼。

冷血道:“兇手有這樣的力量,其實要殺你們,也是易如反掌,何必反而對自己部下大開殺戒呢?他這樣做,必有目的。”

高風亮道:“正是,我那時也有這樣想法,如果兇手旨在獨佔鏢銀,不需要毀屍滅跡;如意在滅口,不如連我們也一併殺了,又何必如此費事呢?”

冷血沉吟道:“只怕……”忽住口不語。

高風亮等了一會,不見冷血說下去,便道:“兇手費了那麼大的手腳,當時確令我費盡疑猜。後來,我怕總局出事,便連夜趕回青田鎮去,因爲怕遭了埋伏,所以一路上非常小心,掩近總局,已近天明,待見得家門,心裡稍寬,不料赫然驚見,局子竟給查封了,路上又撞見局裡的人一一被鎖了去,無論怎麼喊冤都不放人,我本想衝上前去說分明的,但聽其中一名衙差罵道:‘我們抓不到你們局主,已夠麻煩了,還說放你!’我才知道他們的目標是我……”

冷血道:“這種情形,你出面只有變成籠中囚而已,於事無補。”

高風亮黯然道:“我也想到這點。勝負存亡不要緊,要留清白在人間,如果我在被抓了進去,有理說不得,進了在死城,只怕連累了大家不算,還給人貽罵千年……鏢局亡了還事小,那一百多萬兩餉銀,朝廷還是催納,教鄉民怎有法子一繳再繳?!”

冷血臉色凝重,道:“鏢局失保,響銀被盜,官府應發兵去追盜匪,因何反而緝捕鏢局中人?”

高風亮望向唐肯,當時他去追蹤敵人,鏢局裡的情形,反不如唐肯清楚。

唐肯叫屈似的道:“我也不知道。我和藍老大、張兄弟回到鏢局,匆匆把事情向大嫂兒告訴大略,勇二叔和小彈弓都要立刻發人去接應局主,沒想到黎笑虹帶一干官兵浩浩蕩蕩的衝進來,黎笑虹指著我們三人說:‘就是他們。’官兵不由分說,把我們上銬押走了……”

高風亮皺眉道:“黎笑虹這是什麼意思?”

冷血問:“黎笑虹是誰?”

高風亮道:“一個小夥子,從趟子手做起,才四年就擢升爲副鏢師,他勤奮聰明,本來還要升他……”

唐肯搔搔頭皮道:一我看這小子有古怪。”又仰大打哈嗽,看來真染了傷風。

高風亮道:“勇二弟既然在,應該挺身說話呀。”

冷血截問:“這勇二叔是不是外號‘踏破鐵鞋無覓處’的勇成勇二俠?”

高風亮頷首道:“勇二弟在神威鏢局屢建奇功,已擢升爲敝局副局主了。”

冷血默然。他看得出來高風亮是個有容乃大的人,只要是人才,他都能量材而用,並破格擢升。

大凡一個主理大事的人物,未必樣樣具精,事事均明,但必然手下有各種各式的幕僚和人才,在他麾下發揮盡致,使得這些事業宛似由一個七手八臂的人推動一般。

那邊的唐肯答道:“就是因爲勇二叔挺身而出,不準官差拉走我們,結果被言氏兄弟重創,倒在地上……局裡其他兄弟憋不住想上前動手,那魯問張下令說:奉李大人手諭,凡有拒捕、阻撓者,一律當叛賊辦,當場格殺不論!”唐肯氣結地道,“勇二叔捂著傷,喘息著要大家停手,別害了鏢局聲名,所以,大家只好眼巴巴的任由那些官差大事搜掠,然後押走我們……”

高風亮問:“吳勝、藍老大。張義宏他們呢?”

唐肯道:“藍老大和張義宏在牢裡,先後剝皮慘死……吳勝仍被關在大牢裡,情形也好不了多少……只有那個黎笑虹,案發以後,只在鏢局出現一次,趾高氣揚,之後我就不知道了!”

唐肯又一連打了兩個噴嚏,高風亮讓他打完了才道:“我當晚沒回總局,第二天便聽到沸沸揚揚的傳聞。說什麼神威鏢局監守自盜,殺人滅口,是其中一名鏢師告發,才告真相大白,原來是神威鏢局搶奪了百姓的血汗稅銀!……城門上到處貼著我的繪像,要緝拿我,我知道這事百口莫辯,於是冒死入城,希望能直接找到李大人說個分明……這種案子只要一被收監就難有活命之機了!”

高風亮說著望向丁裳衣:“無師門素來劫富濟貧、行俠仗義,關大俠和丁姑娘的作爲,我一向都很欽佩,你們有位部下袁飛,以前是我們鏢局的鏢頭,我從他那兒知悉你們前晚要劫獄,所以留上了心……”

丁裳衣向冷血眼了一眼,道:“別盡說佩服的話了,別忘了冷四爺在這兒,我們還是犯法罪人,充不得字號,怎麼說都只是偷雞摸狗賊兒呢!”

冷血淡淡地道:“丁姑娘言重了……無師門在江湖口碑極好,要是我們四師兄弟只跟這些俠盜好漢作對,武林中倒應該稱我們‘四大魔頭’纔是。”

“天下四大名捕”的聲譽極隆,決不只因爲冷血、追命、鐵手、無情破過不少辣手案件,精明強幹,文武全才,更重要的是他們有所爲而有所不爲,在不違背職權的情形下,對武林中被逼挺而走險,迫上梁山,替天行道,盜亦有道的豪傑好漢,向不爲難,且加以網開一面,向得黑、白二道稱譽。

唐肯這才瞭然:“難怪局主前晚能及時趕到!”

冷血忽問他:“你說藍、張二位鏢師慘遭剝皮之刑,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唐肯把李惘中支使言氏兄弟、易映溪等剝皮製錦的情形一一說了,同時也提到關飛渡仗義受害,終至慘死的事情。

冷血聽得臉色凝重,十分仔細,沉默一會,才說:“殺李大人之子是件大案!李大人是傅丞相手下五大門生之一,何況這件事是被傳爲暴民越獄,李惘中公子爲保進奉丞相壽禮而慘遭殺戮!……至於關飛渡關大哥的事,憑他武功,誰也逮不住他,但爲了誤傷民衆而自動投獄,令人敬佩。我這次來,本也奉世叔之命,爲他開脫重罪,不意他已遭小人所害,真是……”

忽聽“咄”地一聲,唐肯和高風亮手裡拿的火炬,”同時一晃而滅!

洞裡立即變成一團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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