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著男人的衣服，保持著姿勢靜靜站在木地板上，像等待神的審判的可憐教徒。

但突然間，手裡拽著的衣服猛地抽走了，然後眼前那抹黑色的衣服也不見了，而他還在有點呆泄的站著。

我……真的這麼讓他討厭嗎？就連一句話……都不願多說嗎？

他低頭凝視自己空蕩蕩的雙手，覺得好像丟了什麼，在最心底的東西。

“過來，穿上這對鞋，然後去你的房間睡覺。”凝視間，尤里帶有磁性的聲音卻驀然響了起來。

那聲音像一道天籟，卻讓他突然地有點束手無措。

他呆呆地放下自己還在空中的手，才反應過來。

不遠處的男人正皺著眉，有點煩躁地看著他，手裡還拎著一對白色的拖鞋。

他看著男人，踉蹌著朝他走去，嘴角卻勾起來了，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

“走慢點，你再摔倒了我不會扶你。”尤里看著他穿著不屬於自己的那雙大號鞋子踉踉蹌蹌走來的模樣，有些看不下去。

男孩慢慢走到尤里面前，伸手接過男人手裡的拖鞋，蹲下就脫了原先不合適的大號鞋子，隨便地丟在一邊。

再拿起從尤里手上接過的白色拖鞋胡亂地往腳上亂套，忙得手忙腳亂，卻怎麼也套不上去。

這個笨蛋！他真想調頭就走。

尤里深深吸了口氣，皺深了眉頭。卻還是蹲下了身子：“手拿開，我來幫你。”

“啊……好……”聽見男人的話，凌杉急忙鬆開手，乖乖被在身後。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抓過他的腳，一點點放進白拖鞋裡。

一陣安靜，凌杉悄悄擡起頭。

入眼就是男人放大的臉。剛毅的五官，高挺的鼻子，和那雙狹長的，深沉的，正認真看著他的腳的眼。

就像原本遙不可及的神，現在卻突然站在你面前，觸手可及的模樣。

這樣的尤里先生……他好喜歡。

“好了。”尤里鬆開手，眉還是皺著的，凌杉的腳一點也不配合他，他要用力拽著男孩的腳才能把鞋套上。

尤里拍拍手，擡起頭想要站起來，卻撞上了凌杉認真注視著他的視線，他順著那視線看過去。

眼前男孩的眼睛朦朧卻明亮，眼眶似乎有因爲開心而溢出的眼淚。嘴角微微勾著，兩個小小的酒窩在他臉上若隱若現。

他的動作半路停了下來，盯著那張臉看了許久。

“凌杉，很晚了。回去睡吧。”他聽見自己這樣說，卻在說完被自己的語氣嚇了一跳。

什麼時候他也會用這種溫柔的語氣說話了……

大概是因爲要哄孩子吧，這種身上一堆麻煩的孩子。

“好的。”男孩嘴角的弧度大了，站起身走回房間，擡步間都帶著點蹦跳的成分。

男孩鑽進房間，就在要關上門的時候又探出頭來，笑瞇瞇的：“晚安，尤里先生。祝你做個好夢。”

尤里看著男孩在說完的瞬間馬上關上房門，沒有聲音了。

他才緩緩答到：“你也是。”

然後轉頭看了看一片黑暗的窗外，也回房間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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