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抱著男孩，輕輕用腳推開酒店房間的門。然後走進自己房間，把安靜的男孩放在白色的牀上。

他坐在男孩旁邊，伸手抓住男孩的腳腕，替男孩脫下腳上的白布鞋。

一雙白皙的腳露出來，手裡接觸的皮膚烙的燙手。

“這麼熱……難道發燒了嗎？”尤里爬上牀，把手搭在男孩額頭上。

冰涼的手觸碰男孩的額頭，男孩閉著眼，嘴裡卻發出很小的聲音：“嗯……熱……”

“好熱啊……”男孩慢慢擡起手，一把抓住那隻屬於尤里的冰冷的手。

“好難受……嗯……幫幫我……”

“凌杉！？”

“嗯……”

難道……那些該死的傢伙！

尤里狠狠捶了一下牀，抱起男孩走進浴室。

他低頭快速把淋浴器的溫度調到最低，又將男孩放在浴缸，打開淋浴對著男孩就衝。

尤里皺起眉，有種想要找東西砸的衝動。又看了一眼滿臉通紅的男孩，打開浴室門走出去。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剛打開門，一個放大的就臉出現在他面前，是呂單。

“嘿！尤里先生，你今天回來的好早啊。”呂單帶著微笑，好像剛剛經歷了什麼挺好的事。

看清了眼前的人是呂單，尤里無緣無故而來的滿腔怒火終於找到發泄的地方：“呂單！你晚上去幹嘛了！爲什麼凌杉會出去，還是去酒吧！”

“什麼？他去酒吧了？他明明說是去買新的練習冊而已啊。我是因爲今晚你的競爭對手有很重要的行動纔出去打探情報的。哪邊比較重要，不是你一直跟我強調的嗎？”呂單的彎起的嘴角收了回去，表情嚴肅起來，直視尤里凌厲的目光。

“尤里先生，恕我直言，這件事……不是我的錯。”

“……”尤里沉默了。

他閉上眼，輕輕靠在旁邊的牆上。耳邊傳來浴室的水聲，只覺得身體慢慢僵硬，牆壁的冰冷讓他心裡持續降溫。

他的聲音沉了下來，還帶著些脆弱一般都沙啞：“你快去幫他看看吧……”

“好。”呂單推開浴室門進去了。

“該死！該死！真是……該死……”尤里右手一下一下捶著身後的著牆，然後手又漸漸慢了下來，垂在身側沒有再動了。

很快，呂單的走了出來：“尤里先生，我想他的情況很不好。他的手需要一些時間恢復，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大概是喝了酒裡的一種新型藥品，需要……”

“需要什麼！”

“男人……”

男人！果然……

尤里睜開眼睛，顯然還是不能接受這個結果，他握緊了拳，又捶了捶牆。

“做個決定吧，尤里先生。”呂單盯著尤里。

尤里沒有回話。

無數根線混合著落在心裡，纏繞的參差不齊，但那一片糊塗的地方，又始終收著手不敢去觸碰。就像他不願意區分光明與黑暗，不想去讓其實簡單明瞭的事情得到一個無法承受的答案。

許久，他嘆息般的聲音才緩緩傳來：“給……給他……找個男人過來。”

呂單把剛剛因尤里沉默而遊離的目光收回來，擡頭真正打量了尤里一眼。

轉瞬的猶豫痛苦閃過尤里的眼底，又沉澱了下去，融入瞳孔之中。

呂單收回視線，拿出手機，撥通了號碼。

然後又把手輕輕搭在尤里肩上：“尤里先生，現在的你，和那個時候……一模一樣。振作起來吧，你已經不再是那個時候的你了。”

電話通了，呂單把電話放在耳邊，走出尤里的房間。

客廳隱隱傳來呂單的聲音——

“這裡有個需要服務的人，叫個乾淨一點的男人來。”

“請等一下……我報下地址……”

尤里靠著牆漸漸坐下來，碎髮遮住了他的大半個臉，昏黃柔和的燈光落下來，給他添了一片孤獨的陰影。

原以爲自己會不再憎恨的黑暗，沒想到斗轉星移，此時此刻也會像曾經一樣，懼怕這種顏色。

心抽搐般的疼，就像生命在漸漸流失，卻無法挽回。

“這不一樣……這和那個時候，不一樣啊！”尤里撐起身體，一下子站起來，擡腳風似地跑進了客廳。

“滴——”

尤里一把搶過呂單手上的手機，在呂單說地址之前，按下了結束通話鍵。

他抓著呂單的肩，干涉著喉嚨，對著還有點反應不過來的呂單低聲道：“呂單，去買……潤滑和套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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