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們知道狗的嗅覺一向很靈敏,但卻想不到和人的差距居然會這麼大!
洛傾音杏眼微瞇,有些好笑道:“無知不是你的錯,可是你用你的無知來妄下斷論那可就是你的不對了。”
帝燁丞的表情漸漸變得有些難堪,他無知?
怎麼可能!
他可是這幾個皇子裡面成績最優異的人,如果不算上帝燁冥的話。
“洛傾音,你可別得寸進尺,什麼一千多倍,誰知道你說的這句話是不是自己編造出來的。”
“是不是真的,一試便知,還有,如今我已嫁給了你三哥,倫長幼尊卑你應該喚我一聲三嫂纔對,不然很容易讓別人誤會,你堂堂龍嶽國的太子殿下竟如此不知禮數。”
話到最後,洛傾音佯裝一副驚訝不已的模樣,看得帝燁冥眼角一跳。
這女人還真是……連眼神中都是戲啊。
“洛傾音,你!”
帝燁丞恨不得咬碎了自己的一口銀牙,緊攥著的骨關節咯咯作響。
“怎樣,嗯?”
洛傾音給了帝燁丞一記挑釁的眼神,將最後一個“嗯”字音調上揚,嘴角也跟著勾出一道細微的弧度。
縱然帝燁丞氣憤的快要兩眼噴出火來,但還真拿洛傾音不能怎麼樣。
畢竟洛傾音說的是事實,更何況現在這裡還有這麼多雙眼睛在盯著他。
帝燁丞低身咒罵了一句,都怪洛傾雪,若不是她胡攪蠻纏,他怎麼可能被洛傾音抓住把柄,被懟得體無完膚!
“叫吧,我聽著呢。”
面對著自己往日最爲厭惡,他最瞧不起的“花癡醜女”,帝燁丞只得硬著頭皮,十分艱難的開口道:“三,三嫂。”
“啊哈?”洛傾音側掌在耳邊,微微傾斜了身子,“你說啥?我眼神不好,聽不清!”
洛傾音的語氣中充滿了玩味,偷偷的衝著帝燁冥俏皮的吐了吐舌頭,雖然只有那麼短暫的一瞬間,但還是被帝燁冥給捕捉到了。
皮這一下很開心嘛!
帝燁丞深吸了一口氣,雖然明知道洛傾音這是故意在找茬兒,但他還是不得不提高了自己音量:“三哥,三嫂!”
“聽見了聽見了,都是所謂的一家人,這麼客氣幹什麼?”
洛傾音擺了擺手,帝燁丞恨不得一口老血噴涌而出。
不是你讓我這樣叫的嗎!
小插曲告一段落,帝陽思索了片刻之後,決定還是把尤露牽過來試一試,死馬當活馬醫。
尤露是一隻類似於狼犬品種的狗,體型碩大,能夠很輕易的撲到一個成年人,不過具體是什麼品種,洛傾音也叫不上來名字,大概是這個世界的特有物種吧。
一個侍衛鬆開了束縛尤露可以自由活動的粗繩子,順了順它的毛髮,用一盤小碟子騰出了一塊燕窩糕,放在尤露的鼻子下面讓它好好嗅聞了一下。
“尤露,你一定要給哀家好好聞聞,抓到犯人,哀家重賞你,那些從外域進貢來的肉都歸你了。”
周清將“好好”二字加重了讀音,眉宇間極力收斂著自己的得意,只怕洛傾音怎麼想也想不到,那裝著毒藥的藥瓶就藏在了她洛傾音的身上!
可憐的洛傾音啊,自己提出來的查出下毒之人的法子,到最後卻自己把自己給害了。
周清別提多高興了,她早就已經來不及看洛傾音以最卑賤的態度,跪在地上磕頭像她求饒時的場面了!
似乎是聽懂了周清的話,尤露十分興奮的汪叫了一聲,開始了一絲不茍的搜尋,不放過每一個角落,更不會錯過每一個人。
而底下的大臣們卻各個人心惶惶,嘴裡不斷碎碎念著,求老天爺保佑,尤露的嗅覺千萬別出現問題!
萬一嗅錯了人,那可是用他們的性命來開玩笑的事情啊。
看著尤露低著頭,越來越靠近他們,特別是尤露在他們的身邊邊嗅邊轉了一個圈時,衆人幾乎都狠狠的抽了一口氣,卻不敢呼出來,好似連呼吸都凝固住了一樣。
特別是當尤露擡掌離開了他們的身邊的那一刻,對於他們都是一種珍貴無比的救贖,宛如劫後重生。
也不少被排除嫌疑的人瞬間鬆了一口氣,變換了臉色,一臉悠哉悠哉,換上了一副在看戲一般的表情,看著那些緊張到快要窒息的人。
終於,尤露到了洛傾音的腳邊,衆人竟露出了期盼之色,而周清更是有些沉不住氣,緩緩的站了起來,想要站的高,以此來看得到更多。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體型碩大,威風凜凜,威震四方戰鬥型公犬尤露竟然在瞄了洛傾音一眼之後,嗷嗚了一聲,直接跑!開!了!
什麼情況?!
衆人凌亂在風中……
然而這還僅僅只是個開始,片刻之後,尤露忽然嗅到了什麼氣味一般,目光犀利的望著大殿之上坐著的那三個人,耳朵向後斜向伸直!
負責飼養尤露的那個侍衛一眼便看出了,這是尤露憤怒時纔會有的表現,立刻便大喊了一聲,想叫它回來,但卻爲時已晚。
尤露露出了一排犬齒,看著十分猙獰,一個縱身便直接撲向前去!
身爲一個男人的帝陽都被嚇傻了,更別說是魏伊人和周清這兩個女人了,慘叫聲連連。
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尤露,他們全都緊緊閉上了雙眼,然而預想中的疼痛並未如期而至,只是——
“啊啊啊!”
“賈酒!”
周清循聲望去,卻吃驚的發現一旁的賈酒整個人都栽了下去,尤露的肉掌按住了她臃腫的臉,在地上摩擦摩擦……
周清徹底傻了,爲什麼,怎麼可能,會是賈酒?
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啊,太后,救,救救奴婢!”
賈酒被嚇得根本就合不攏嘴來,只是說了這短短的一句話,哈喇子便流淌了一地。
周清這才從震驚之中緩過神來,急忙命令道:
“來人,快來人,把這畜生給哀家拖走,然後……”
“等等!”
周清話還未說話,便被洛傾音給打斷了。
“尤露只是成功的抓到了下毒之人而已,太后娘娘何必這麼驚慌呢。”
洛傾音禮貌性一笑,但落在周清的眼裡卻變成的挑釁:怎麼樣,是不是很驚喜,是不是很意外!
“洛傾音,你快說,你到底對尤露做了什麼!”
周清指著洛傾音,氣到發白的指尖不停的顫慄著,而那語氣不像是在詢問,倒像是在逼供。
“我?”
洛傾音反問了一句,噗嗤一笑:“太后娘娘莫非是被嚇到老糊塗了?”
而後轉過身去,面向那些坐在離她最近位置的人們繼續說道:
“你們坐在我的身後,想必我之前的一舉一動你們都看得真切,那你們有看到我對尤露做了什麼嗎?”
身旁的帝燁冥薄脣未泯,眼神晦暗不明。
他是離洛傾音最近的人,他知道,洛傾音並沒有動什麼手腳,所以說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讓尤露看見她,宛如看見了什麼兇神惡煞一般……撒丫子就跑。
“都啞巴了?”
看著他們半晌不出聲,洛傾音早已被磨沒耐心,雙手環臂,右手食指輕輕擊打著左臂關節,好似沒一下都敲在了他們的心上,讓氣氛在一時之間變得沉重了起來。
一個年約三十多歲的人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卻又被洛傾音的一句話給噎了回去。
“還有啊,說話之前一定要想清楚,說假話可是會被黑白無常那兩個小朋友給帶走的哦~”
小朋友·黑白無常:“……”
“回太后娘娘,確實,沒動任何手腳!”
果然,他們都被洛傾音的這句話嚇得毛骨悚然,即使有些一直是站在周清立場上的大臣們,也不得不道出了實情。
何止是沒有動任何手腳,尤露恨不得還離得洛傾音十萬八千里遠呢,就嗷嗚一聲跑了。
周清顯然不相信:“那尤露看見時爲何會是那種反應?”
“肯定是因爲尤露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麗,這麼動人的絕代佳人,一時間太過於激動了唄。”
洛傾音一臉理所當然,衆人不由得滿頭黑線。
洛傾音的確是他們見過的最美,最有氣質的女人不錯,可是能這麼自己把自己往死裡誇的人,洛傾音也絕對是第一個。
“少在這裡給哀家耍貧嘴,誰知道是不是你暗地裡教唆的尤露。”
這個太后,是槓精本人沒有錯了,反正就是怎樣都和洛傾音過不去。
“就算你是太后,說話也要講證據吧,我之前從未見過尤露,就算有那想要教唆它的心,它又怎麼可能會聽我的話,再者說,你是怎麼知道是我教唆的她,難不成你還會說狗語?”
洛傾音話鋒忽然一轉,又道:“曾經有個人說過,凡是金子都閃光,這是金子,所以閃光,那麼話又說回來了,狗會說狗語,你也會說狗語,所以——”
你是狗咯?
衆人頓時秒懂,全部捂著嘴笑了起來,就連帝燁冥也不自覺的嘴角上揚。
這女人,罵人都不帶有髒字的,簡直就是想要氣死人的節奏,不過他就是有些該死的喜歡。
周清緩了半天才轉過彎兒來,指甲恨不得都要摳進了扶手裡。
明明是在罵她的話,可是爲什麼她就是挑不出來毛病?!
“你簡直就是放肆!”
“我不叫放肆,我叫洛傾音,太后你的記性怎麼就這麼不好呢,是不是最近脫髮脫得太嚴重,身心焦慮?”
周清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頭頂上的假髮,頓時一陣心虛,一句“你怎麼知道”差點兒脫口而出。
事實上,她最近的確脫髮脫得厲害,隨便拿木梳一攏便能掉下一大把來。
但這麼機密的事情,洛傾音怎麼可能會知道,她一定是湊巧才說中的!
周清就這麼心存僥倖的想著,然而,當她再次看向洛傾音時,卻看見她正衝著自己露出了一顆小虎牙,笑得狡黠,笑得周清心肝直顫。
周清用手使勁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花了眼。
這哪兒是洛傾音啊,分明就是一隻吃人不吐骨頭的小惡魔!
看著周清這一副宛如見了鬼似的表情,洛傾音只得無奈攤手,順便聳了聳肩。
不要問她,她是怎麼知道周清日常掉毛……啊呸,日常掉髮這件事情的。
畢竟她這個曾經站在華夏醫術界頂端的地位可不是靠選美大賽選來的,別人要是有什麼小毛病的話,她只需一眼便能看出來個大概。
只可惜,她現在在華夏只能算是死人一個了,真是想想都是滿滿的辛酸淚啊。
“太后娘娘,你有那功夫在這裡臆想,不如查查爲何尤露到最後撲向了賈嬤嬤,究竟是因爲尤露太激動了才投入了賈嬤嬤的懷抱,還是因爲賈嬤嬤,就是下毒之人?”
洛傾音將“下毒之人”四個字加重了讀音,這兩種猜測哪種可能性比較大,衆人已經在心裡十分了然。
賈嬤嬤又不是母狗,尤露投她哪門子的懷抱啊!
負責飼養尤露的那個侍衛費了半天勁兒纔將尤露的肉掌從賈酒的臉上扒拉下來,賈酒頓時如獲大釋,也來不及整理她那慘不忍睹的髮髻,直接跪在了地上,磕了好幾個響頭。
“皇上,太后娘娘明查,就算是給老奴一萬個膽子,老奴也不敢害貴妃娘娘啊,何況老奴和貴妃娘娘素來無仇,那就更沒有必要害她了啊。”
“汪汪汪!”
尤露不合時宜的叫了幾聲,伏在地上,吐著舌頭,就這麼眼巴巴的望著周清,就像是在討要賞賜一般。
周清:“……”
賈酒:“……”
其他人:“……”
帝陽打量著賈酒,面露懷疑之色,賈酒見狀急忙直起了身子,三根手指豎在耳邊。
“陛下,老奴發誓,老奴真的不是什麼下毒之人,身上也沒有藏匿任何毒藥!”
然而,她的動作起伏太大,竟從衣襟中抖落出來一個小瓶子,“啪嗒”一聲落地。
衆人:真特麼刺激……
“啊,怎麼會,怎麼可能!”
賈酒一下子便癱軟在了地上,看著那小藥瓶,滿臉驚愕!
她分明假借撞到洛傾音,把這瓶子悄無聲息的塞進她的衣服裡了啊,爲什麼,爲什麼現在會在她的身上!
而周清也是直接僵硬在了原地,帝陽衝著底下的侍衛一擺手,只吐出了三個字:“這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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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很驚喜!加更啦~啊哈哈終於考完啦,浪浪哩個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