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剩下的八十一擡呢?”
洛兼仁在心裡盤算著,還給洛傾音八十一擡嫁妝,剩下的十七擡再想辦法湊一湊,總能矇混過關的。
然而,不料李雨柔再次開口道:“給傾雪做嫁妝了。”
“你!”
洛兼仁頓時氣結,臉色變得鐵青,還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洛傾音打了個呵欠,表情十分不屑,催促道:
“怎麼樣,還還不還了?本王妃可是有證據在手的,你們若是想賴賬,小心我立刻就去官府告你們一個竊盜之罪。”
就算是天子犯法也要與庶民同罪,更何況是他洛兼仁?
即使是帝陽想要包庇他,那也足以讓他的形象在百姓的心裡崩塌一回了。
“哎,想不到堂堂一國之相,居然還要靠著已經死去的妻子的嫁妝過日子,你說這種事情若是讓別人知道了,會有什麼反應呢?”
洛傾音玩味一笑,一副不還給她,她就誓不罷休的模樣。
而洛兼仁又怎麼會聽不出她話裡的威脅之意?
女兒的嫁妝固然重要,可是……他的面子也很重要啊!
如果讓這件事傳遍了整個帝都甚至是龍嶽國的話,那還叫他怎麼擡頭做人?
洛兼仁憤憤的咬了咬牙,終於作出了決定。
“八十一擡嫁妝可以給你,其餘的十七擡……我會盡快補給你的,但是能不能等你妹妹的成親禮完成之後再……”
“不行。”
洛傾音斬釘截鐵道,她的語氣不容讓人有一絲的反駁。
“這八十一擡嫁妝,我現在就要拿回去,至於你欠我的那十七擡,我只給你三天限期,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
“你就不能通融一下,你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傾雪成爲帝都的笑話嗎,她可是你妹妹啊!”
李雨柔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心想著這天底下怎麼會有洛傾音這個白眼狼,只不過是借她的嫁妝用一用,至於這麼小氣?
“不、可、能!”
洛傾音擲地有聲,頓時殺意四起,纏繞著金蠶蛹絲的手指蓄勢待發。
既然他們不想給,那她就不介意把他們打到服爲止!
只是洛傾音還未開始動手,洛兼仁便早已慫了下來。
“好,我答應你,只不過從此以後我要和你斷絕關係,你再也不是我洛兼仁的女兒!”
洛兼仁放出了狠話,佯裝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想讓洛傾音因此心軟,回心轉意。
卻不想洛傾音根本不爲所動,反而答應的十分爽快,左右這家裡也根本容不下她,何況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拿回屬於她孃親的東西,絕不能再讓她孃的嫁妝再落入這對狗男女手裡!
隨後,洛兼仁命人拿了洛家的家譜,和洛傾音和李雨柔一齊走到了之前衆人聚集的院子前。
原本還在熱鬧交談八卦著的衆人瞬間便安靜了下來,換上了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看著手持族譜的洛兼仁。
“各位,本相現在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佈,還請諸位在此做個見證。”
說著,一個侍衛遞給了他一隻沾滿了墨水的毛筆,洛兼仁翻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了洛傾音的名字。
而洛傾音斜瞥了一眼上面的小字,想要看得更加真切,心卻陡然間涼了幾分。
原來她和洛傾雪的名字如此相近,和洛婉瑩的名字卻八竿子都打不著,都是有原因的。
按照洛家家譜,她們這一代人中的嫡子嫡女名字裡必須帶有“傾”字,而庶出的孩子取名則可以隨意。
也就是說他們從一開始,就有了想要摘掉她的嫡女之位,讓洛傾雪取而代之的想法。
帝燁冥在不遠處凝望洛傾音,他大概是第一次從這個一向活潑的女人身上,感受到了幾抹悲涼。
心,猛然間一揪,帝燁冥卻不禁跟著一驚。
他的情緒好像已經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因爲洛傾音而不受自己的掌控了……究竟是爲什麼?
“今日,逆女洛傾音目無尊長,不知廉恥,所以本相決定要和她斷絕父女關係,從此與她再無瓜葛!”
洛兼仁揮灑筆墨,將“洛傾音”那三個字狠狠劃去,蓋上了濃厚的黑墨。
此話一出,衆人一片譁然,但更多的是在說風涼話。
“可算是把她除名了,洛傾音這樣的存在,簡直就是給咱們上流名族丟臉。”
“是啊是啊,我支持洛左相。”
“要我說,洛左相就是太心軟了,換作我是他,早就把這樣的女兒給一棍子打死了。”
蔑視,嘲笑,幸災樂禍,冷言冷語……都宛如一把把鋒利的刀,劃過洛傾音的心。
這些人啊,明明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瞭解,他們只會一味的去胡亂猜測,去添油加醋,他們從來都不會爲了自己的話而負責,也從來都不會在乎這些話能給別人帶來多麼大的傷害。
洛傾音廣袖下的雙拳緊握,但臉上卻依舊笑得燦爛。
但越是燦爛,就越是有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就像是正在慢慢綻放的曼珠沙華,死亡的氣息也正在一點點靠近。
“既然洛大人已經作出了決定,本王還希望你日後不會後悔。”
低沉而又略帶沙啞的聲音想起,讓洛兼仁手一抖,筆差點掉了下去。
帝燁冥的眸底不知何時已經泛起了冷意,他一步步走來,腳步很輕,卻好像踩在了衆人的心上,讓他們呼吸沉重的幾乎都快要透不過氣來。
而隨著帝燁冥的走過,周圍的溫度也跟著驟降,衆人不禁打了個寒顫,瑟瑟發抖。
他們曾見過的帝燁冥雖然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但卻從未見過像今天這般駭人!
“邪王殿下息怒!”
“譁——”
衆人齊齊跪倒在地,匍匐在地上,不敢擡頭,就連呼吸也變得小心翼翼。
寧惹閻王爺,不惹帝燁冥!
而帝燁冥卻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捨給他們,兀自走過。
“王王王王王爺……”
洛兼仁就跟觸了電似的,說話也磕磕巴巴了,還疑似有黃色液體順著他的褲子流到了地上。
“本王,在問你話。”
洛兼仁丟了筆,甩了族譜,“後,後悔了。”
“哦~”
帝燁冥拉長了音調,嘴角噙著意味不明的笑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