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成爲(wèi)伍封后,回望吳鉤越劍(二十六)
(二十六)
誰家謝恩嚎的這麼悽慘啊,活脫脫的就好似遭了天大的罪。
難不成,對他精挑細(xì)選的美人兒不滿意?
不應(yīng)該啊!
捫心自問,他的審美還是很正常的。
再說了,就算質(zhì)不行,他也能在量上取勝啊。
想到這裡,吳王夫差又變得自信了。
“卿不必行此大禮,有話好好說。”
餘光瞥到一旁虎視眈眈的伍子胥,吳王夫差的心緊了緊。
這神情,來者不善啊。
“王上,您還是讓臣跪著吧,不跪著,臣受之有愧。”
蓀歌慷慨激昂,生動形象地表演出受寵若驚。
“王上,臣何德何能,一日間連得兩次封賞,思來想去,臣深覺自己不配擁有。”
“倘若坦然接受,臣惶恐,日後怕是會不知天高地厚。”
做大夫,哪有做侍衛(wèi)自由。
夫差:!?(_;?
夫差不知是該惱怒伍封的不識趣,還是讚賞伍封的高風(fēng)亮節(jié)。
“寡人說……”
寡人說你配,你就配!
這句霸氣側(cè)露的話,夫差還來不及說出口,就見冷著一張臉的伍子胥也不管不顧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夫差:嚇?biāo)浪耍?
這年頭,伍子胥都動不動給他行跪拜禮了。
那可是伍子胥啊,先王臨終前,巴不得讓他尊伍子胥爲(wèi)亞父。
伍子胥這一跪,夫差徹底不能坦然自若的坐著了。
夫差連連起身,想要扶起伍子胥。
只見伍子胥抹了一把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淚水,羞愧難當(dāng)“王上,臣心裡苦啊。”
夫差的手一僵,下意識反思他近來的所言所行。
並無離經(jīng)叛道之舉啊。
以往他總憎惡伍子胥目無尊卑,諫言時總劈頭蓋臉直來直去,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伍子胥這般作態(tài),他更惶恐。
心裡苦的應(yīng)該是他吧。
夫差凝著眉,乾巴巴道“還請相國落座,細(xì)細(xì)道來,寡人洗耳恭聽。”
伍子胥跪的這麼瓷實(shí),他害怕。
要知道,在先王面前,伍子胥可是敢拎著劍,以自盡威脅先王的猛人啊。
恃寵而驕!
就是恃寵而驕!
一個伍子胥,一個伍封,簡直就是子肖父,一脈相承!
“臣覺得無顏起身坦言,臣還是跪著說吧。”
伍子胥聲音嘶啞,聽起來倒真有幾分哀痛。
夫差對著蓀歌使了個眼色,蓀歌眨巴著眼睛,硬生生擠出了兩滴淚,假裝看不懂夫差的暗示。
夫差嘆息,他不就是不服氣的賜下了二十個美人兒嗎?
怎麼突然感覺有些十惡不赦。
天地良心,他真的操的老父親的心,生怕伍封被勾踐的小恩小惠收買,傷了他的心。
他實(shí)在不願看到自己手中的屠刀揮向伍封。
沒辦法,夫差也就直接不顧禮儀坐在臺階上,平視伍子胥父子。
伍子胥父子,值得這份禮遇。
“說吧。”
“相國。”
伍子胥調(diào)動了一下情緒,再一次哀嚎“老臣心裡苦啊。”
“愧對王上,也愧爲(wèi)人父。”
“其一,王上賞賜,乃是對封兒的厚愛,臣與有榮焉,銘感五內(nèi)。”
“可奈何,臣家中雖不算清貧,但也著實(shí)不是闊綽之家,養(yǎng)不起二十個姬妾啊。”
“衣食住行,都是錢啊。”
“老臣無用,沒能給封兒攢下殷實(shí)的家業(yè)。”
夫差嘴角抽搐,滿頭黑線。
伍子胥,越發(fā)不像伍子胥了。 說話這般委婉含蓄,他都不適應(yīng)了。
所以,這是來給他哭窮了嗎?
小事!
這都是小事!
剛剛與越國議和,越國賠款甚多,莫說養(yǎng)二十個姬妾,就是養(yǎng)兩千個都沒問題。
於是,夫差大包大攬“是寡人思慮不周。”
“相國兢兢業(yè)業(yè),兩袖清風(fēng),當(dāng)爲(wèi)楷模。”
“寡人這就另給賞賜,保你跟伍封錦衣華服,珍饈美味。”
低垂著頭的蓀歌,抿抿脣。
這夫差,也算是個好老闆。
只可惜,老闆的心,更易變。
蓀歌依舊不言不語,完完全全交給伍子胥自由發(fā)揮。
伍子胥目露感激“老臣再次叩謝王上厚愛。”
“但,這不是最嚴(yán)重的。”
“最嚴(yán)重的也就是臣要說的其二。”
“此事,隱秘丟人,事關(guān)伍家顏面,不能光明正大的宣之於口,還請王上附耳傾聽。”
吳王夫差被徹底勾起了好奇心。
蓀歌:……
有什麼是她不能聽的嗎?
明明是一起來的,她卻被踢出了羣聊。
伍子胥這老頭兒,不仗義啊。
蓀歌隱蔽的側(cè)了側(cè)頭,但依舊聽不清楚。
片刻後,吳王夫差恍然大悟,一臉同情的看向了蓀歌。
“所以,王上,臣是真的心裡苦啊。”
“別看臣日日精神抖擻,但夜夜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
“剛纔看到排排站的美人兒,心中深藏的悲慼陡然加劇。”
伍子胥依舊在聲情並茂的表演著。
吳王夫差惋惜道“寡人能理解。”
“不知者不罪,還望相國能諒解寡人的冒失之舉。”
“那份賞賜,寡人收回。”
“連帶勾踐那一份,寡人也做主收回。”
“相國放寬心,總會好的。”
這邊,夫差和伍子胥,相互寬慰,難得的君臣和諧,那邊蓀歌高高豎著耳朵,滿頭霧水。
她也想知道啊!
但,很顯然,夫差和伍子胥都沒有給她解疑答惑的打算。
沒愛了!
美人兒的事情,告一段落。
發(fā)言的主動權(quán),又重新回到了蓀歌手上。
蓀歌壓抑住熊熊燃燒的八卦之魂,矯揉造作“王上,那臣還能做您的侍衛(wèi)嗎?”
吳王夫差憐憫地打量了蓀歌幾眼,憐愛之情溢於言表“大夫之位與卿甚是相配。”
憐愛?
蓀歌心緒複雜。
夫差憐愛她?
搞錯了!
蓀歌咬咬牙,控制好自己的表情,沮喪道“可臣習(xí)慣了。”
“臣最喜歡的事情便是提醒王上莫忘大業(yè)。”
“大夫位高權(quán)重,臣不能勝任。”
夫差臉上的憐愛一僵,快別提醒了。
他也想體驗(yàn)下凡人的最簡單的快樂。
兩年了!
他已經(jīng)忍了伍封兩年了!
倘若伍封再沒眼色繼續(xù)下去,他怕他的耐心有朝一日損耗殆盡,將伍子胥父子一起剷除。
“伍封,能者多勞。”
“還有,雅魚終究是越王后,你還是要注意分寸,不要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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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