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序第一次見到許欣歸的時候, 他心都漏了一拍。

那應該是六年級下學期，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她跑到他們班級門口等同學。那時候他剛一覺醒來, 耷拉著腦袋趴在課桌上無所事事等放學。一個不經意的轉頭, 就看到了她。

初夏的天微微的燥熱, 她膚色雪白, 略有些拘謹的站在日落的陽光下, 夕陽還燦爛著，從她後面罩過來，她渾身周圍都圍著一道溫暖的光暈。

許是和班裡坐著的同學有互動, 她突然甜甜的笑起來，向著裡面招手, 俏生生的。她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眸色晶亮, 眉眼彎彎，鮮嫩的脣化成一道上揚的弧線, 整個人都生動的如綻放的花蕾。

他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情景。

Like an angel.

像一個天使。

他腦海裡突然冒出這句話，呼吸也跟著輕淺起來。

講臺上的語文老師講到最後一題了，同桌忙著把桌上的東西往書包裡塞，見他沒有動作，過來用手肘撞他, “哎, 一會兒放學了, 你怎麼沒動靜？”

寒序把眼神收回來, 掃了一眼桌子, “不想動。”

同桌疑惑的看了眼他剛纔看的地方，呵呵呵笑起來, “我說呢，看美女看入神了？”

寒序撞他一下，沒有承認，轉著筆懶懶道：“我以爲我夠白了，沒想到她比我還白。”

“雖然你也挺白的，但是比你白的多了去了。”同桌很鄙視的反駁他，摸著下巴嘖嘖嘖的又看了幾眼，感慨道：“不過她是真的白啊，乾淨的像沒被人踩過的雪。”

“行了，看你這模樣。”他這麼直勾勾的盯著外面的人看，寒序心裡突然有點堵，扯他一下，“快收拾，放學了。”

“哎對，放學了。”

班級裡鬧哄哄的，手腳麻利的在老師放下試卷的那一刻就揹著書包衝出去了，寒序勾著書包站起來，往走廊上看，她已經不在原地了。

過幾天他知道了她的名字，許欣歸。

許家欣然而歸的女兒。

那次之後，見到許欣歸的機會就多了，從六年級到高三，很多不經意的瞬間，他一擡眼，就能看到好奇懵懂打量他的許欣歸。甚至他去倒個垃圾，都能在途經的小天臺看到拿著掃把打掃清潔區的她。

他想要靠近，卻不知道怎麼靠近，後來也就慢慢淡了這種心思。她太膽小了，他靠過去，說不定她就給嚇跑了。

這麼多年，他一直是這樣對她，遺忘著，又惦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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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欣歸第一次見到寒序，然後喜歡上他，真的是一個偶然。

六年級的一天，她一如既往的跑到樓上等同學一起回家，她們班老師總喜歡拖堂，她就站在她們班級門口靜靜的等。

等著等著，她就感覺有人在盯著她，那種感覺，怎麼說呢？有點像老鷹攫取獵物時候的眼神，卻比那種眼神溫和，帶著好奇和打量。她覺得很不舒服，順著班級裡投射過來的視線回望過去，對上一對晶晶亮的眸子，屋裡光線不如外面，映襯著他的眼，很亮，很透，他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她，被她發現了也沒有半點退縮，就這麼大大方方自然而然的打量她。

她鼓足了勇氣看回去，一個很漂亮的男孩子，五官及其漂亮，尤其他的眉眼，濃黑有型的眉毛微微挑著，大剌剌的轉著筆朝她看，一點也不躲。

許欣歸看了幾眼，就再也美喲勇氣了，她退到他看不到的地方，獨自紅了臉。

他真的好白啊，就比她差了那麼一點。但是他那麼白，卻一點都沒有孱弱的書生文弱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霸道強悍的大男子氣概。

她心驚膽戰，把這個人印到了心上，默默跟隨了很多年。

他的讀書生涯，戀愛經歷，她一直跟在後面陪著，哭著笑著都是爲了他。

她從來沒想過有那麼一天，她會嫁給他，做他的妻子，給他生孩子，甚至最後，她還聽到了這輩子從未奢望的那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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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序鬱悶的把自己的底都交出來了，“滿意了嗎？”

許欣歸笑得好不意思，“你說的是真話嗎？”

“你說呢？”說了老半天不好意思的事，居然還被她懷疑，真是夠夠的。

“別別別，不生氣了，我相信你說的都是真的。”

“知道就好。”

“原來你也喜歡了我這麼久啊，那你爲什麼不來追我呢？害得我們白白耽誤了這麼多年。”

寒序舉著水杯喝水，呵呵一笑，“那你爲什麼不來追我？我從來沒追過人。”

“都是她們倒貼是吧？”

“對啊。”

“可是你惦記了我那麼久，不難過嗎？”

寒序把水杯放下來，實話實說：“那不叫惦記，我那時候也沒那麼喜歡你，可有可無的。”

“……”許欣歸笑嘻嘻的臉垮下來，語氣一下子低沉下來，“那現在呢？”

“深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