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欣歸在家族裡有一個睡神的稱號。家裡所有人都知道她能白天睡一天夜裡在接著睡的尿性。所以懷孕嗜睡這件事，誰也沒看出來。
“許欣歸！”媽媽在客廳喊她，“起來吃飯了！”
“唔……”許欣歸掙扎著從牀上翻身起來，“嗯，來了。”
她睜著迷糊的雙眼，迷瞪瞪走到飯桌前，空蕩蕩的沒有東西。
“哎，媽！”她臉皺成一團，“你怎麼又騙我？”明明還沒吃飯，非得現在就把她從溫暖的被窩裡拉起來，她摸著肚子憋屈，有賊心沒賊膽的抱怨，“你就不能關心我一下？”
“呵。”許媽媽冷笑，一邊擇菜一邊唸叨：“我還不夠體貼你？都睡到現在了，也是嫁人的年紀了，連個飯都不會做，嫁人了就等著被婆家打吧！”
又來了……
許欣歸比出一個手勢，“女孩子就得學做飯啊？他自己不能做麼？還非要我做給他吃？我又不是保姆……”
“你這孩子！”許媽媽眼睛一瞪，語氣加重，又要念唸叨叨。
許欣歸捂著耳朵，把豎起的手勢往許媽媽那裡靠近了幾分。
“行行行，不睬我拉倒。”許媽媽見了那個手勢，不耐煩的揮手，“我纔不管你，以後被人打就被人打，我也不管……”
“也不要你管。”許欣歸嘟囔著去翻冰箱。也許是上了一個大學，許欣歸對婚姻的想法不像媽媽那樣賢良淑德，和媽媽的婚姻理念一點也不合，每次說到這事都要拌嘴。久而久之，對這事她也不和家裡吵了，反正說也說不過他們，還不如省點力氣。
“我不管，不管，誰想理你？”許媽媽生氣的把最後一根芹菜摔進籃子裡，繞過許欣歸進了廚房。
許欣歸撅了一下嘴，不當回事的繼續翻冰箱。
“哎，媽，家裡什麼吃的都沒有了！”記得前幾天纔去了超市買了挺多吃的回來的，這才幾天，怎麼都沒有了？她也沒吃什麼呀。
“哦。”許媽媽一直關注著她這裡的動靜，聽她這麼一說，口氣輕鬆的：“昨天你外甥過來，我讓他拿了一點帶回家了。”
“呼……”許欣歸欲哭無淚，“這是一點嗎？”都拿完了啊……
聽她反嘴，許媽媽的絮叨又出來了，還帶著點生氣的意思：“吃吃吃，假期回來就知道吃和睡，也不學習，這樣下去不長胖纔怪……”
哎呦……
在這個家裡簡直呆不下去了。
許欣歸抓著頭髮合上冰箱門，疲憊的和許媽媽打了聲招呼：“媽，我下去買點東西吃啊，一會兒回來。”懷孕之後嘴裡就閒不住，還特喜歡吃酸甜酸甜的蜜餞類零食，一天不吃就難受的慌。
“你……”許媽媽舉著鍋鏟奔出來，見自家女兒已經走到門前彎下腰準備換鞋子了，搖頭翻了個白眼提醒：“你出去記得帶口罩。”
“啊？”許欣歸不知道自家母上怎麼變得這麼講究了，以爲是關心自己，笑著擺手：“不用，就那麼一會兒，能吸多少霧霾，沒事兒的。”
許媽媽涼涼的：“過年二十六還沒談過戀愛的人，出門還好意思露臉？丟死人了。說出去我都嫌臊得慌。”
許欣歸：“……”被套路了！被自己土不拉幾的媽媽套路了！哇嗚，好想哭啊……
“我出去了……”被許媽媽這麼一打擊，許欣歸耷拉著腦袋費勁的彎下腰準備把鞋套腳上。沒等穿上，門鈴就響起來了。
“誰啊？”許欣歸和許媽媽對視一眼，走到門口湊近貓眼看了眼，搖搖頭，“不認識。”只是有點眼熟，可能是路上遇見過。
許媽媽想了下，“開門吧，可能是過年來送節禮的。”
“哦。”每年都有不認識的人過來送年禮，許欣歸見怪不怪，晃到門前按下了門把手。“您好……”好字被嚇得卡在喉嚨裡，瞄到倚在門邊的人，她立即慌了，寒毛都豎起，匆忙要關上門。
她沒想過寒序會找到她家，他那麼隨性的人，居然會特意來找她。
寒序略一轉身，手一伸就把門抵住了。
許欣歸怕到不行，低聲咒罵：“混蛋，放手。”
他直直地盯著她。“你開門。”
許欣歸退開一小步，更用勁地把門往外合，警惕的看著他，她害怕他在她家門口說出她懷孕的事來。
寒序卻笑了，整個人鬆懈下來，掰著門板的手也不使勁了。
許欣歸想趁機關上門。
“我爸媽都在這裡，你確定你要這麼做？”寒序附身湊近她，咬著她耳朵尖呼出一口氣，輕飄飄的。
許欣歸猛然擡頭，果真，剛纔從貓眼裡看到的那對夫婦就站在兩步開外。
怪不得剛纔覺得有點眼熟……
糾結間，門已經大開了。
瞅著他那不懷好意的笑容，許欣歸特別忐忑的想趕他出去，可是外面那對夫婦禮貌的微笑讓她無計可施。“你來幹什麼？還帶著叔叔阿姨？”
“丈母孃家我來不得？”他哼了一聲，目光緊緊攫住她，“都要定親了，雙方父母不得見面？”
“什麼？”許欣歸抽著嘴角，歪著頭難以置信。
寒序也不回答，托住她的腦袋，順著她側頭的姿勢，貼近她的頸項，用鼻尖蹭蹭，張口咬住，輕輕地啃來啃去。
他的重量都都壓在她肩膀上了！
許欣歸用力推他，“你放開啊！”
“嗯。”他移開點重量，摟著人往門內走，回頭還招呼自己爸媽，“爸媽，進來吧。”
“別。”許欣歸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掐他鉗住她脖子的胳膊，“你想幹什麼呀？我媽還在家裡呢！”要是被看到就完了。
“商量結婚的事。”想到這事，寒序的心情也不好起來，他對許許欣歸他對周紅紅揚了揚嘴角，滿是奚弄的姿態，“許欣歸，你如願以償了。”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你終於成了我女人了。”
“你頭腦不好。”除了罵他的話，許欣歸現在是一句反駁都想不起來。“你到底要幹嘛？”
“幹你。”他在長輩面前還是挺收斂的，一番對話下來聲音都是小小的，只能他們兩個人聽到。
許欣歸擡眼看寒序父母，臉上只是進不了門的無措，見她看他們，寒媽媽還狀似討好的衝她笑了笑。她有氣也撒不出來，只能憋住惡狠狠地對始作俑者：“你……”
寒序斜睨她一眼，回頭繼續招呼滿臉尷尬的父母，“爸媽，進來吧。”他鉗著許欣歸的脖子把她往屋裡拖，嘲諷道：“把公公婆婆關在門口，你個兒媳婦夠有禮貌的啊。”
沒辦法，還是讓他得逞了。
一陣折騰，肚裡還有個小的，許欣歸累得不行，也沒力氣和他打嘴仗，無奈道：“你要幹什麼呀？”
“說結婚的事。”
“啊？”
客廳這麼大動靜，廚房裡油煙機都鎮不住，許媽媽洗了手，匆匆忙忙跑出來，“怎麼了？”
“那個……”連父母都來了，要怎麼解釋啊……許欣歸慌得面部表情都扭曲了。
掐著她腰的大手一個用勁，許欣歸腳下一個不穩，整張臉都埋進他懷裡了。寒序露出一貫斯文有禮的笑，“阿姨好，我是寒序，欣歸男朋友，這是我爸媽。”他微笑著介紹完自己和父母的身份。
許媽媽愣住，“沒聽說我們家欣歸有男朋友啊……”
“嗯。”寒序點頭，笑起來，“那是她沒敢和您說。”他淺笑，把懷裡摟緊了幾分，“我和欣歸上學的時候就在一起了，到現在也挺長時間的了，今天就到您面前讓你鑑定鑑定。”
“上學的時候？”許媽媽盯著自己躲在人家懷裡支支吾吾連臉都不敢露出來的女兒眼裡都要噴火，“有多早？”
“嗯……”寒序下巴抵著許欣歸頭頂，“高一暑假。”
她什麼時候和他早戀了？
“不是。”好容易從他懷裡掙扎出來，許欣歸舉雙手投降，語無倫次：“不是的媽媽，你相信我，他不是我男朋友，我沒有早戀的，媽媽你……”
寒序捂著她喋喋不休的脣，湊近了安撫，“一點點小事，不要再鬧了，好不好？”他語氣溫柔，眼睛裡亮晶晶的滿是警告。
許欣歸說不出話，怒瞪他，流氓！
“那你這次來？”到底是有個男朋友了，許媽媽也不抓著女兒早戀的是不放了，猶猶豫豫疑惑問出口。
“哦。”站在寒序身後的寒爸爸出聲了，“親家母，今天我和寒序他媽來這，就是想商量一下兩個孩子的婚事，聽聽你和親家公的意見要求，我們好回去準備。”
許媽媽眼睛瞪的更大了，看向許欣歸的眼裡滿是“你竟然暗渡陳倉到了這種地步”的不敢相信。
許欣歸自暴自棄的把頭埋在寒序腋窩裡，實在是沒臉。她一貫乖巧聽話的形象在媽媽心裡肯定粉粹的一乾二淨。現在這種情況，根本不比直接告訴她媽她懷孕了好上多少，反而還給她加了個早戀的罪名。
她氣憤填膺的狠狠掐了他胳膊一下。
“嘶……”寒序倒吸一口氣，卻語氣溫柔的低頭看懷裡的人，“怎麼了，肚子不舒服？”
許欣歸瞪大眼，連忙搖頭，“沒有沒有……”
“沒有就好，還當你肚子疼了。”他細心的幫她把脣邊的髮絲勾到而後，邪氣的笑對著她又浮出來。
他一口一個肚子的，許欣歸老實了。
“許欣歸她爸還沒回來，你們先坐下來等等，一起吃個飯？”
“行行行，我們等一會兒。”
親家見面格外熱鬧。
等許欣歸從廚房端著水杯出來，她媽已經和寒媽媽聊的熱火朝天了，寒爸爸坐在一旁，不時也說上幾句，客廳裡氛圍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