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章 上海16

“陳上校， 怎麼回事， 回來的飛機又少了一架。” 陳鴻陸才下飛機， 王坤一便一臉關心地迎了上來。另外一名機場的負責人也同時迎向姜興城。

“還能怎麼回事， 被日軍擊落了， 不過我們也不虧， 幹掉了日軍三架飛機。” 陳鴻陸嘴上如此說， 臉上還是忍不住地一陣黯然之色， 當初一起在東北航校訓練成長的熟人一個個離去， 身邊的熟人已經越來越少了。

“這些人也算是爲國捐， 死得其所。 陳上校節哀。” 王坤一也嘆了口氣說道，“南京那面的飛行員也損失慘重呢。 陣亡了十幾個， 現在咱們的飛機是打一架少一架， 按這個打法下去， 恐怕堅持不到三個月， 咱們的飛機， 飛行員都打給打得差不多了。 日軍的飛機仍然還是源源不斷增援過來， 打掉一架補一架。 這樣下去咱們民國好不容易積攢的一點航空底子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給打光了。”

“這能有什麼辦法， 日本是工業強國， 日本要戰， 難道咱們還能避戰不成？” 陳鴻陸聳了聳肩， 很快從戰友的陣亡中回過神來， 與日軍作戰需要練就一副鋼鐵般的心腸， 因爲隨時隨地都會有戰友離去， 同時也包括自己， 爲國而戰的男兒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悲傷。 陳鴻陸一邊脫下皮夾克， 一邊往前走， 每次空戰之後他跟其他飛行員一起都要盡最快的速度恢復體力， 好能在最短的時間裡重新投入到戰場。

“ 倒不是這個意思， 我的想法是民國積累起一點航空精英不容易， 不能在一次消耗戰中就打光了， 總得留一點種子下來，爲以後的長期抗戰作準備。” 王坤一糾正著說道。

“是這麼個理， 但時局不由我啊， 相信上面會有應對措施的， 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上前線跟日本鬼子拼命。” 陳鴻陸一想。 姜立現在也算是在爲西北那邊的航空積攢力量， 否則也不會把飛行員裡面最爲厲害的高志航派到歐洲去專程採買戰機， 而且還在蘭州， 天水。 銀川等地分別修建前進機場， 分明是在爲以後的抗戰， 還有航空隊的擴大作準備。作爲15路軍航空最核心的人物， 陳鴻陸對於姜立的計劃也是知道大概的， 只是王坤一是個外人。自然不便跟他多說什麼。

“不知陳上校以後有什麼打算？ 難道準備一直呆在西北那貧困的地方？” 王坤一憋了這麼多天， 跟陳鴻陸關係也算近了一些， 彼此見面也有一些話說了， 終於跟陳鴻陸說到正點上。

“王上校這是什麼意思？” 陳鴻陸瞇著眼睛問道。

“倒是爲陳上校不值， 陳上校可是現在民國僅有的幾位空戰王牌之一， 西北畢竟有些偏遠了， 養活15路軍尚有餘力， 但如何會有足夠的精力大力建設空軍， 相反南京則不一樣， 經過上海與日寇一戰。 委員長已經充分認識到了空軍的重要性， 戰後勢必會大量採買各式飛機。 以陳上校的才能， 想必會有用武之地， 不會埋沒一生所長， 也能暢快地在戰場上跟日軍一決高下， 陳上校以爲如何？” 王坤一十分具有煽動力地說道。

“你要我去南京？”陳鴻陸臉上有些玩味的笑意。

“正是， 以陳上校之能， 去南京一個少將，受委員長器重是穩穩當當的。” 王坤一無比認真地點頭說道。

“抱歉， 我在蘭州呆得挺好。 對去南京沒什麼興趣。” 陳鴻陸露出了個沒什麼意思的表情。

“ 來日方長， 陳上校不妨多考慮一二， 不論是官職， 還是待遇。 南京比起15路軍那邊都是要強上不少的。 只要陳上校點個頭，一千大洋的津貼立即就送到陳上校的房間裡.” 高官之後就是厚祿了，這個時代的一千大洋雖說不算鉅款， 但也是一個正常大兵幾十年的薪 俸了。 當然，戰亂時期，除了中央軍外。 其他軍隊一年能領七八個月的晌就不錯了。 哪怕對於一名上校也絕不能說是一個小數字。 不過讓王坤一失望的是陳鴻陸頭也不回地便離開了。

王坤一一臉陰沉地看著陳鴻陸離去。 轉身也離開了，進入到自己的房間時， 一個瘦小精悍， 穿著藏青色中山服的中年男子已經四平八穩地坐在原本應該是他坐的那張椅子上。 王坤一臉色先是一驚， 然後點頭恭敬地道，“社長！”

中山裝男子嗯了一聲，“跟姜立手下的這些飛行員接觸得怎麼樣了？”

“ 這些飛行員都已經接觸過了， 其中有一人態度有些猶豫， 可以進一步發展。 其他人都十分堅定的拒絕了中央的好意。 社長， 要不要在飛機上做些手腳，讓他們光榮的爲國捐軀？”說到這裡， 王坤一臉上狠色畢露地道， 雖然15路軍自己的地勤已經過來了， 但這裡畢竟是南京的地盤， 想要做些手腳還是辦得到的。

“不必了， 現在還是抗戰時期， 姜立這個人睚眥必報的名聲早就傳開了， 到時候要是鬧大了， 不止是你， 就算是我也吃不了兜著走。” 社長略作考慮便搖頭否決了王坤一的建議。

想到姜立爲了幾個士兵便敢直接帶兵把常經武的一個旅給打崩了， 後面又跟湯玉麟直接在熱河兵戎相見的事， 王坤一背上也驚出了一層冷汗，連忙恭維地說道，“ 還是社長考慮得長遠， 學生差點就犯大錯了。”

“嗯， 目前機場這邊還是以防備日本人爲主， 得先把上海的這場戰事維持下去， 策動工作還要排在手面， 後面我的事會比較多， 這邊你自己好自爲之。” 社長吩咐了幾句便起身往外走。

“ 所有成員， 立即上機！”社長才走到門口， 纔去休息不久的陳鴻陸寒著一張臉邊跑邊往身上套皮夾克。 其他從蘭州來的飛行員也是一臉憤慨之色， 氣勢沖沖地往飛機那邊衝。

從蘭州來的那些地勤此時也在緊張的忙碌著。

“ 陳上校， 發生了什麼事？” 王坤一當之前的事沒發生過似的， 出門後急聲問道。

“現在沒時間跟你解決， 等回來之後再跟你說。” 陳鴻陸對剛纔還動過歪心思的王坤一沒有好臉色， 而且此時也沒心情解釋那麼多。

見陳鴻陸直接上了機， 王坤一又看到社長投來詢問的眼神， 情知陳鴻陸等人這樣急肯定是前線的戰事出了什麼大的變故。 於是連忙問接電話的那邊。

“怎麼回事？” 社長看向又急匆匆跑來的王坤一說道。

“不算什麼大事， 15路軍混成4旅的參謀長李純華戰死， 現在混成4旅嚷著要爲李純華報仇， 跟11師團在瀏河打瘋了， 日軍增援的12輛坦克當場被擊毀了7輛， 還有5輛退了回去， 另外24旅團也派出了一支部隊迂迴到了田家莊，與混成4旅的部隊撞到了一起， 打得是屍山血海。 不過混成4旅的死傷也不小， 現在陳鴻陸正帶領航空編隊前去提供空中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