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凌風眉心微舒，“用最好的藥，”他掃了眼醫生，“都先出去吧。”

“是。”

醫生恭敬的鞠躬，而後退了出去。

霍凌風走到病牀邊，霍子凡已經摘了氧氣罩，這會呼吸已經很平穩了，聽見聲音微微睜開雙眼，蒼白乾裂的脣動了動。

霍凌風拿了根棉籤，沾了點水塗抹在他脣上，淡淡的笑，“小凡。”

“二……二叔……”霍子凡努力張著嘴，聲音還很微弱，“我……二叔……”

二叔？

唐素可皺眉，走過來在另一邊牀沿坐下，握住兒子的手，“小凡，別怕，你二叔已經要槍斃了，他不會再有機會傷害你了。”

霍子凡卻似乎聽見了什麼可怕的話，他驀地瞪大眼睛，難以置信，“二叔……怎麼會……槍斃……”

唐素可還想說什麼，卻霍凌風制止，霍子凡睡了這麼多年，所有時間對他來說，還都停留在當年的那個雨夜。

他微俯下身，俊臉靠近霍子凡，微微瞇眼笑道，“小凡，還認不認得我？”

霍子凡雙眼看著他，神色愣怔，似是並不記得了，他嘴裡不停喃喃道，“二叔……是不是……受傷了……”

男人並未聽懂，“二叔受什麼傷？”

“爸爸……打……二叔……”

霍凌風微微一愣，擡頭跟唐素可對視一眼，二人眼底都是不解的疑惑，唐素可低頭問道，“小凡，你是不是想說二叔打了你和爸爸？現在有媽媽在，不會有事了。”

“不……”霍子凡輕搖著頭，他眉頭漸漸皺起，像是極力要表達什麼，“是爸爸……要……打……二叔……”

霍凌風眉頭一緊，有什麼可怕的念頭從心底騰昇而起，他握住霍子凡瘦弱的肩，啞聲問，“小凡，你告訴三叔，打你的人是誰？”

“是……”霍子凡睜大眼睛，眼底尤留驚恐，“爸爸……爸爸要殺我……”

他說是爸爸，而不是二叔。

是霍景榮要打他？！

怎麼可能？！

唐素可聽著也懵了，“小凡，你再好好想想，不是二叔要打你？”

“是爸爸打我……二叔來了，我……流了好多血……二叔叫爸爸住手……”霍子凡一點一點的道，緩慢卻清晰的陳述，“爸爸打了二叔，我聽見……爸爸叫二叔殺了他……”

爸爸叫二叔殺了他？！

霍凌風眼底狠狠一震，他霍然站起身，動作太大連帶著病牀震動，他瞳仁劇烈收縮，盯著躺著的男孩，“小凡，話不能胡說，”他微咬著牙，垂在身側的手攥著，“你真的，聽見了？”

他渴望他點頭，又害怕他點頭。

可霍子凡還是在他緊窒的視線裡點頭了，他似乎在回憶，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爸爸好像瘋了……要殺我……二叔來了，讓他住手，二叔救我了……”

爸爸瘋了。

霍景榮……當時是不正常的？

是他讓霍景尊殺他的……

霍凌風足足愣了將近有三分鐘，整個病房死寂一般的安靜，連呼吸聲都變得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