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別,他們真的就再也沒有機會再續(xù)前緣了,藍心寧的心如刀絞一般,腳步也變得沉重起來,默默的期待著裴天諾會開口留下自己,眼淚不爭氣的在眼眶中打著轉(zhuǎn)
“心寧”,果然,身後傳來了裴天諾熟悉的聲音,雖然沒有往昔的溫存,但是藍心寧的心還是爲(wèi)此雀躍了,笑容浮現(xiàn)在了她的臉上
“在”,她欣喜的答應(yīng)著,鬆開了薩姆爾的手,飛快的轉(zhuǎn)回身來,她身後薩姆爾一臉的黯然卻沒有出聲
裴天諾眼中的不捨和心疼一閃而過,他說道:“離別之際,想要送你一份禮物,希望你可以收下”
笑容退去,藍心寧無法掩飾內(nèi)心的失望,悽然一笑,“我什麼都不缺,皇上不必費心了”
“真的不想要嗎?”,裴天諾淡淡的說:“可是紅蓮、暮蟬求了我好久,我才同意的,原來你並不在意她們,好吧,就當(dāng)我沒有說過”
“紅蓮、暮蟬?”,藍心寧的臉色不再那麼黯然,驚喜的問道:“她們也來了,在那裡?”
“紅蓮、暮蟬是誰啊?”,薩姆爾恢復(fù)了他的笑容,輕聲問道
藍心寧甜甜的笑著:“她們是我的妹妹,在冰月的時候,我們相依爲(wèi)命一起生活了好久,大汗,我可不可以帶她們一起去遲寒啊”
“怎麼不可以,只要你高興就好”,薩姆爾寵愛的看著她笑道
裴天諾衝身後喊道:“紅蓮、暮蟬,你們怎麼還不出來拜見你們的姐姐啊?”
“姐姐”,紅蓮、暮蟬已經(jīng)雙眼紅腫,飛快的跑了過來,抱著藍心寧痛哭起來
“紅蓮、暮蟬,你們受苦了”,藍心寧的眼睛也紅了
紅蓮哭著說:“我們以爲(wèi)姐姐真的已經(jīng)離開我們了,姐姐,你怎麼可以丟下我們不管呢,你知不知道我們有多傷心”
“在皇陵守墓的這段時間,我們真的是生不如死,恨不得隨您去了,姐姐”,暮蟬也是一臉的淚水
“對不起,對不起”,藍心寧忙道歉,內(nèi)疚的說道:“我錯了,以後無論天涯海角,姐姐都帶著你們,再也不分開了”
“真的?”,紅蓮和暮蟬異口同聲的問道
藍心寧忙點頭,帶著淚水笑道:“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吧,我剛剛還在想漫漫長路寂寞難耐呢,有你們相伴,我一定會開心的多了”
說話間,她望向裴天諾,心中一緊,他的臉色暗黑,好像是大病未愈的樣子,憔悴的讓人心疼,以後她不在他的身邊了,會不會有人爲(wèi)他撫平緊皺的眉頭?還會不會有人在他疲憊的時候勸他休息,還···
算了,藍心寧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裴天諾已經(jīng)找到了他命中的皇后,你又何必如此介懷、割捨不下呢?
她淡淡的笑了,“心寧謝謝皇上的禮物,這是我最想要的”
“那就好”,裴天諾微微點了點頭,看了看紅蓮、暮蟬,說道:“你們以後就是藍心寧的人了,好好的照顧她,記住了嗎?”
“奴婢記住了”,紅蓮、暮蟬忙低頭回答
藍心寧牽著她們的手向馬車走去,不敢再看裴天諾一眼,明知道他已經(jīng)放下了,爲(wèi)什麼還要心存僥倖,放不下的爲(wèi)什麼只有我?
宮女掀起了車簾,紅蓮率先上去,她伸手扶住了藍心寧,藍心寧淡然一笑,也上了馬車
薩姆爾黯然嘆了一口氣,向送行的人擺了擺手,飛身上馬,
坐在馬車裡, 藍心寧悄悄掀起了窗戶上的布簾一角,裴天諾憔悴的樣子就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此刻,他真情流露、戀戀不捨的看著自己乘坐的馬車
心又是一陣刺痛,眼淚無聲的奪眶而出,天諾,既然捨不得,爲(wèi)什麼不開口留我
只要你一句話,藍心寧願意爲(wèi)你付出一切,爲(wèi)什麼你不願意留下我?
“姐姐,皇上他···”,紅蓮欲言又止的低下了頭
藍心寧回頭看了她們兩人一眼,正要開口詢問,只聽馬車外傳來了薩姆爾洪亮的聲音:“出發(fā)”
沒有時間再去追問,她忙再一次將目光投向窗外,送行的人越來越遠了,只見裴天諾向前邁了幾步,藍心寧的身子一下坐直了,心有期待的盼望著他下一刻會攔下馬車,會讓自己留下···
但是裴天諾卻沒有開口,只見一注鮮血自他口中噴了出來,人搖搖晃晃的倒了下去
“天諾”,藍心寧失口喚道
“怎麼了?”,窗外傳來薩姆爾關(guān)心的聲音
“沒、沒什麼”,藍心寧黯然癱坐在座位上,既然已經(jīng)決定放下,既然已經(jīng)決意離開,那麼她有何苦再去糾纏
雪域之國的御醫(yī)應(yīng)該有辦法的,他們不會坐視他們的駙馬爺重病不理的,我有何苦杞人憂天、自作多情?
藍心寧用力的咬著嘴脣,朱脣漸漸滲出血絲,她卻沒有絲毫感覺到痛!
馬車繼續(xù)在路上顛簸著,紅蓮和暮蟬互相使著眼色,卻誰都不敢先開口
藍心寧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紅蓮,暮蟬,多日不見,你們沒有話要對我說嗎?”
“啊,啊”,紅蓮緊張的搓著手說道:“有,有啊,姐姐,你最近好嗎?”
“暮蟬,你呢?”
“我、我,我沒有啊”,暮蟬低著頭絞著衣衫上的衣帶,不敢看藍心寧
藍心寧淡然一笑,“紅蓮做錯事的時候會搓手,暮蟬心虛的時候會害怕的絞著衣衫,你看你們現(xiàn)在在幹什麼?”
她話音未落,兩人慌忙已經(jīng)將手都背到了身後,可憐兮兮的看著她
藍心寧說:“相處了這麼久,你們應(yīng)該知道我現(xiàn)在在想什麼,你們誰先說?”
“不可以說的”,紅蓮慌忙擺在手,焦急的說道
“不可以說什麼?”
“我···”,紅蓮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欲蓋彌彰
藍心寧不再追問她,而是望向暮蟬,“暮蟬,你說,你比紅蓮乖巧、老實,我知道你最不會撒謊了,你說”
“姐姐偏心”,紅蓮小聲抗議著
不理會紅蓮的不滿,藍心寧面色凝重的看著暮蟬,命令道:“說”
暮蟬求救的看著紅蓮,紅蓮視如無睹的低下了頭,暮蟬暗暗嘆了一口氣,“姐姐,你不要逼我們了,皇上有旨,如果我們膽敢透露半個字就殺無赦的”
“這是你們可以見到我的條件嗎?”,藍心寧的臉色更加的沉重了
兩人同時點了點頭,紅蓮?fù)蝗徽f道:“皇上是爲(wèi)你好啊,姐姐”
“不要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我要知道真相”
“皇上他要娶雪域之國六公主不是真的”,暮蟬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
“暮蟬,你瘋了”,紅蓮大叫道:“都說我莽撞,怎麼你也這麼魯莽啊?”
“我不是魯莽,而是姐姐她有權(quán)知道,而且何去何從,不應(yīng)該有皇上決定,而是應(yīng)該由她自己選擇”暮蟬義正言辭的說道
“到底怎麼了?”,藍心寧失去了耐心,她焦急的問道
暮蟬說:“剛剛知道姐姐還活著的時候,皇上激動萬分,不顧自己惡疾纏身,一定堅持親自來雪域接您回去,他一開始說要娶雪域之國的公主,只是爲(wèi)了和你賭氣,也是爲(wèi)了怕你知道他來雪域接你,你會逃開不見他,其實他只是想要讓你傷心,讓你嚐嚐被人遺棄的滋味,順便也可以穩(wěn)住你”
這纔是她的天諾,有仇必報,她讓他傷心了這麼久,他故意氣自己也是情有可原,怕我不跟他回去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總是那麼的霸道
藍心寧點了點頭,又問:“那麼後來呢?中途又發(fā)生了什麼變故?”
“皇上他中了毒”,紅蓮搶先說道:“我們剛剛離開冰月,就遇到了莫林王爺?shù)呐f部,他們冒充茶館的老闆,在皇上的茶裡下了毒···”
“中了毒?太醫(yī)呢?皇上出巡,難道都沒有太醫(yī)隨行嗎?”,藍心寧的心猛地一沉,她驚慌的問道
“太醫(yī)束手無策,皇上本來就身患嚴重的心悸之癥,身心疲憊,太醫(yī)說他···熬不過今年秋天”,紅蓮的聲音越來越低
暮蟬流著淚接著說道:“皇上知道姐姐還是愛他的,他怕姐姐接受不了他不久於人世的噩耗,這纔想到了假戲真做,他將自己的無奈告訴了六公主,六公主也是性情中人,她被皇上的一片癡情打動,同意陪他演這齣戲給姐姐看的,目的就是要姐姐傷心,就是要姐姐離開。其實,六公主真正喜歡的遲寒之地的大汗啊”
藍心寧驚呆了,原來這就是她苦苦追尋的真相,天諾,你真的好傻!
馬車停了下來,薩姆爾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面色凝重的看著藍心寧問道:“你已經(jīng)知道真相了,何去何從,你自己決定”
“你早就知道?”,藍心寧驚愕的問道
遲緩的點了點頭,薩姆爾苦笑道:“正是因爲(wèi)天諾兄將一切告知於我,我纔會再一次出現(xiàn)在你的面前,要不然你認爲(wèi)我真會無恥到橫刀奪愛嗎?”
“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藍心寧苦笑道
“不錯”,薩姆爾說:“我去找你的前一晚,天諾兄和我促膝長談了一夜,從你們的初始、相戀、分離到重逢、爭吵,再到後來的相濡以沫、海誓山盟,每一個細節(jié)他都說的很詳細,我看得出他對你癡心一片,但是因爲(wèi)知道自己將不久於人世,他不忍你傷心,他說你已經(jīng)夠苦的了,他···”
“所以他求你帶我走,對不對?”
薩姆爾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他情真意切的說道:“天諾是懇求我?guī)阕撸钦嬲胍獛阕叩氖俏业男模覍δ闶钦J真的,雖然被天諾兄的癡情所震撼,但是我敢說,他可以做到的,我薩姆爾也同樣可以做的”
“我明白的,但是這些我現(xiàn)在真的沒有心情聽下去”,藍心寧流著淚站了起來
薩姆爾一臉苦笑,“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在你掙開我的手,面帶喜悅轉(zhuǎn)身的那一刻,我就已經(jīng)明白了,要你忘記他,恐怕終其一生我也等不到,所以···,無論你何去何從,我都沒有意見”
“謝謝你,薩姆爾”藍心寧感激的說道
薩姆爾無奈的搖了搖頭,他伸手扶下藍心寧,說道:“我送你回去,騎馬快一些”
“薩姆爾···”
“什麼都不要說了,你有你的無奈,我也有我的無奈,一切盡在不言中吧”,薩姆爾率先向自己的坐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