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辰之回她一個無奈的微笑,稍作安撫,深邃的眸子看向任可萱,正欲開口說話,冷不防被清秋按住了手,他有些驚訝回眸,看到清秋眸底一閃而逝的薄怒,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是任可萱伸向自己臉龐的手!
身體微不可察的欲往後退,動作還未實施便看到眼前快速橫過一隻胳膊,快狠穩(wěn)緊緊抓住任可萱細長白皙的手,略顯脂粉氣息的淡粉色病服爲(wèi)身旁的小女人添了不少女人味,還是有些泛酸的醋罈。。
段辰之薄薄的脣瓣在無人注意的情況下翹起,黑沉深邃的眸底盈出一汪笑意,不動神色的瞧著眼前的小女人。
“遠來是客,怎麼好麻煩任小姐來照顧我家老公!任小姐長途而來,想必已經(jīng)很累了,既然任小姐是跟段大小姐一起來的,不妨隨段大小姐一起去金帝軒先住下,等我家老公身體康復(fù)以後再爲(wèi)任小姐接風(fēng),任小姐覺得呢?”
溫婉的眉宇間清清淡淡,清秋略顯蒼白的臉上盈著微笑,以段辰之的病爲(wèi)前提,將我家老公四個字咬的清晰響亮,說出的話態(tài)度強硬而兼顧禮節(jié)。
任可萱的動作一滯,看了眼被抓住的手,擡起另一隻輕輕拂去清秋的,擡眸朝清秋淡淡一笑,“舒小姐太小看我們從小在軍營中長大的孩子了,這點路程能算什麼。再說,未婚夫受傷住院,我身爲(wèi)他的未婚妻自然要留下來照顧,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舒小姐覺得呢?”
喝?!
這女人好利的牙口。
清秋一怔,眉眼間的笑意更深,餘光輕掃了眼翹著嘴角看好戲的某人,被握住的手利用女人的先天條件在他手心狠狠撓了一把,感覺到他輕輕瑟縮的動作後,心情稍愉悅的輕笑出聲。
“任小姐忘記剛纔二哥說的話了……”
她笑的格外甜,身子甚至往段辰之的身邊捱了挨,“任小姐該不會是恰好忘記了我與辰之老公已經(jīng)是夫妻了,所謂夫妻應(yīng)該是比未婚夫妻要更近一步的吧?任小姐認爲(wèi)呢?”
“你……”
任可萱顯然沒有料到舒清秋絲毫不顧及在場這麼多人,這般直接的將話說出,不給自己留一絲臉面。
精緻的五官瞬間有些發(fā)白泛青,柳葉眉下的黑眸凝住清秋,似乎要將她的模樣刻下來,好幾秒的中間停頓,她收斂起所有表情,輕輕一笑,“我真是有些累了,這裡就先麻煩舒小姐了。”
“辰之,要聽舒小姐的話,我晚一點再過來看你。”
話落,轉(zhuǎn)身離開病房,嬌小玲瓏的背影挺直高傲,一身大家名門的範(fàn)兒,卻讓身後病房內(nèi)的清秋看的很是無語。
她是在裝,還是故意在裝……
應(yīng)付完一個,還有一個。
清秋不出聲,只是將視線略轉(zhuǎn)向段之然,便立刻聽到預(yù)期中的嗆聲。
“可萱是爺爺認定的孫媳婦,舒小姐這般說話會不會有點過了?!”
“我有兩個建議,段大小姐有興趣聽嗎?”
脣邊漾開一抹略顯詭異的笑,不直接回答段之然的話,而是挑起她的胃口,段之然神情一怔,順著清秋的話問道,“什麼?”
“第一,段大小姐既然口口聲聲說任小姐是我老公的未婚妻,不如讓我老公休了我,好娶段大小姐相中的弟媳婦,然後再來我身邊這般吆喝指控,豈不更威風(fēng)!”
清秋話聲未落,便察覺到自己的手被病牀上的男人緊緊收攏,帶著些微疼痛的力道將她的手完完全全攥在手心處。
心底雖仍有些莫名的火氣,但段辰之這一動作還是讓某人清靈的眉宇間不由染上一抹喜色,看向段之然的眸子也少了一份戾氣,多了一份狡黠,“這第二嘛,段大小姐可以選擇眼不見爲(wèi)淨(jìng),即我出現(xiàn)的時候你可以不見,你直接在我面前走人或避開都可以,我是不會說什麼的,畢竟我出身市井江湖不懂禮數(shù),您說是吧?”
段之然的臉色瞬間青白交加,纖細的蔥指擡起指著清秋,眸底翻騰的洶涌似要將清秋生吞活剝了,“舒清秋,你拿我的話堵我!你當(dāng)真以爲(wèi)我不敢讓老三休了你?!告訴你,不管老爺子承認不承認這門婚事,我都有手段讓你進不了段家的門,你信不信?”
“大姐,說話請慎言……”段少府在旁冷然出聲,眸底的陰沉不輸病牀上的段辰之。
清秋輕拍段辰之的手,無懼的看著段之然眸底的怒火,連連點頭,“信,當(dāng)然信,段大小姐的手段我們早已見識了,這點小事怎麼會難得倒你,只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有些事,除非己莫爲(wèi),否則……”
清秋拉長了音,笑著看段之然的臉色開始朝五彩斑斕發(fā)展,澄澈的眸子餘光掠過段少府又看了眼身邊的段辰之,才擡起迎上段之然的眸子,淡淡一笑,“總有人會知道的,你說呢,段大小姐?”
仿若輕描淡寫的一笑,無關(guān)緊要,澄澈的眸底清靈透澈掀不起一點波瀾漣漪,卻讓段之然由心頭開始泛起一股寒意,脖頸後的汗毛如聽到命令一般齊齊豎起。
“我做什麼了?舒清秋,你不要胡說八道,血口噴人!”
“你沒做什麼?”清秋直視她的雙眸,問出話時,視線朝段辰之身上望了眼。
“我沒做!”段之然隨著清秋的目光看向段辰之,眸色一閃,道。
“幾個月前我老公被人劫持廢了這條腿跟,不是你做的?”重複上次的動作,將目光落在段辰之不能行走的腿上。
“我沒做!”段之然看著段辰之的傷腿,嗤笑一聲,斬釘截鐵!
“這一次的暗殺讓如楠沒了右手,文浩受傷嚴重,我和我老公都深中忍者之毒,你敢說不是你做的?”眸色一厲,清秋瞬間冷下臉,直直盯著段之然。
“我沒……做!”看到清秋冷森的眸子,段之然心中一怯,腦海中不由浮現(xiàn)出她與段其玉商討計策的畫面,本是脫口而出的答案一分神,慢了一步。
看到舒清秋瞭然的笑容,段辰之和段少府眸底的冷然深沉,段之然伸手指控,“舒清秋,你套我的話,我根本就沒做!”
“有沒有做,你自己心裡清楚!段之然,你也知道我來自古武世家,古武世家的傳人帶著上天賜予的靈力,可絕不是什麼普通人都能應(yīng)付的……”
開口打斷清秋的話,段之然恨聲道。“你威脅我?”
“怎麼敢?你是我老公的親姐姐,自然也是我的親姑子,我與你和睦相處還來不及,怎麼會威脅你,我只是稍提醒你一下,我老公現(xiàn)在受傷了經(jīng)不起折騰,任小姐那邊還有勞大姑子幫忙周旋幾天,如何?”
清秋笑的無害,清靈的眸子看著段之然,好聲好語的問道。
“我爲(wèi)什麼……”段之然冷哼一聲,出口正待反駁,卻不妨聽到舒清秋低語傳到耳邊的話,神色一凜一僵,拉著水漾扭頭就走,門外處,傳來她一句有些咬牙切齒的聲音。
“老三,你好好休息,老爺子還等著你帶媳婦回去。”
段辰之清雋的眉宇間愁煙深鎖,黑森的眸子帶著笑意和等待解惑看著清秋,清秋回看他,咧開嘴,露出八顆標(biāo)準(zhǔn)牙齒,淡淡一笑,“辰少,你身體剛剛恢復(fù),應(yīng)該多休息纔是,我去找安哲問問需要注意什麼,清雅,你陪我去。”
話落,起身,利落的甩開段辰之的手掌禁錮,挽著清雅走出門外,不忘回頭瞄了眼段少府,提醒一聲,“二少,聽頂層的護士說臨秋嫂子好像流眼淚了,不知道是不是要甦醒的徵兆。”
段少府清涼的雙眸頓時一亮,一貫沉穩(wěn)冷情的俊顏瞬間被喜悅淹沒,“真的嗎?”
清秋底下捅了捅清雅,清雅一怔,輕咳一聲,道,“是有這麼一回事,二少不妨去看看二少夫人,小阿貍也在那裡。”
段少府脣邊立時揚起笑弧,不顧病房內(nèi)的段辰之,轉(zhuǎn)身大踏步跨出病房朝去往頂樓的電梯奔去。
“丫頭!”
段辰之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她只一會兒的功夫便將滿屋的人清理乾淨(jìng),只留他一人與房門大眼瞪小眼。
她是在生氣?還是吃醋?
“辰少有何指教?”
淺笑翩然,臉上掛著大大的微笑,卻未達眸底,甚至只留了一道餘光給房內(nèi)的大活人。
段辰之使了個眼神給清雅,示意她先離去,清雅掙了掙卻被清秋錮的死死的,動彈不得,只好給自家主子一個愛莫難助的眼神,祈求他自求多福。
段辰之如玉的俊顏上漾開一抹哭笑不得的神情,低啞的嗓音沉沉響起,“丫頭,她是我爺爺相中的人卻不是我看上的人,我的心裡有了你,哪裡還能住的下其他女人。”
深邃的黑眸看著門口有些耍小性子的小女人,心中升起一抹柔情,這丫頭難道不知道她只是站在他的身邊就能讓他覺得圓滿嗎?
清秋像是不甚滿意這個答案,擡眸掃了男人一眼,開口正要說什麼話,卻被一陣急促的急救鈴聲打斷。
一個護士遠遠的跑過來,看到站在門口的清秋二人,高喊一聲,“副院長,不好了,文先生的傷口崩裂,牽引到了大動脈,現(xiàn)在流血不止……”
清雅腳下一軟,往地上癱去。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