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昱男聽到女兒的聲音,倏地抱起朵瑪起身走來,臉上帶著邀功的笑,搶在丈夫前面說道:“小葉,你回來啦!我們把孩子看得挺好!你的事情辦得怎麼樣?到底什麼事這麼重要,要你這個剛出月子的人親自操勞?”
“爸,可恩呢?”閻小葉對母親的話聽而不聞,神色緊張的再度朝閻齊笙問道。
“沒事沒事,你別緊張,可恩好好的待在家裡,只是不大喜歡搭理人,從你走了後就一頭扎進房間裡,不肯出來了。”閻齊笙見女兒有點急了,趕忙笑著解釋道。
閻小葉看了父親一眼,加快步伐走向自己的房間,打開房門徑直走向帷幔,“譁”地一聲掀起帷幔一角,探頭朝內打量。
但見林可恩好端端坐在地上玩模型,閻小葉鬆了一口氣,溫柔的喊了一聲,“可恩……”
孩子訥訥的轉回頭,也許是太投入了,見到母親的笑臉時,霎時露出驚喜,一咕嚕爬起身來,湊到閻小葉跟前親暱著。
閻小葉心中的大石落地,擡手撫摸可恩的腦袋,轉念想到自己和孩子們的未來,心境陷入了悲涼。
實在沒想到自己真的得了那種可怕的病癥,而今連作爲女人的標誌都快被摘除了,這情況若被夫家知道了,他們真的會心疼她、憐惜她,不嫌棄她麼?
他們會麼?
如果說,這種不幸是命定的,那麼命運對自己是否太殘忍了?如果說,這種不幸是後天的,那麼善心消業障就只是一個美麗謊言。
趙昱男見女兒態度冷淡,忙朝丈夫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追進房間去解釋解釋,表示他們老兩口並非故意厚此薄彼。
閻齊笙比妻子心細,察覺到閻小葉神色低靡,便走向女兒,關切的說道:“小葉,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要不跟爸爸說說,爸爸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趙昱男也抱著朵瑪走了進來,隨聲附和道:“是是是!孃家始終是孃家,我們可是你的大後方啊,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直接跟我們說嘛!”
閻小葉雕塑一樣背對父母而立,好似沒聽到他們說的話一般毫無反應,良久才從嘴脣中擠出一句,“今天麻煩你們了,謝謝。沒什麼事你們可以回去了?!?
閻爸閻媽互看一眼,知道女兒對他們有氣,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得點頭說:“誒,好,你沒事就好。我們這就走,你下次有事要出門我們再來幫忙看孩子……”
一時三刻後,閻爸閻媽離開了。
可恩不肯再到客廳去活動,閻小葉溫言細語的勸說一番,她還是堅持待在帷幔後面,最終閻小葉只好放棄,由得她去了。
放下帷幔來,閻小葉終於有了一點屬於自己的時間和空間,濃重的乏力感從靈魂深處爬將上來,將她打倒在牀,癱軟得難以動彈。
怎麼辦?
她該怎麼辦?
要不要向夫家坦白病況?
坦白了之後,他們會怎麼看她?怎麼待她?
不坦白又能瞞多久?醫生要求她停止哺乳,若要遵醫囑,今天事情就會敗露……
更重要的是,她從那一日滲血之後就一直在流血,即便是鐵打的身體,也經不住這麼長久折騰。
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