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間,閻小葉的第六感越來越強,感到自己今晚必有所獲,氣場也漸漸沉穩了下來。
她擡起那張雙下巴明顯的臉龐,毫無愧色的迎面看向司徒悠雪,道:“那當然了。他們和你沒有歲月做底,單看你演繹出來的這出鬧劇,不避諱你纔怪了,但我不同,我和你一起長大,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能記起你小時候天真無邪的樣子來。”
司徒悠雪撕開僞善的面具已久,若不是此時閻小葉提及兩人的過去,只怕她都快要忘記了那段長達幾十年的交集了。
敗壞者並非童話中的十全惡人,他們偶爾也會噓唏柔軟,司徒悠雪有一瞬的失神,腦海中不由設想著,如果自己沒有對閻小葉做這一切惡事,兩人的情況將會是如何?
若真是那樣,她亦有可能在這段日子登門小住,卻必定不再是心懷惡念、頭扛衆怒、孤軍作戰、毀人自傷的境況;而是帶著真摯的情義,來給產後境況不佳的閨蜜撐腰打氣。
若真是那樣,此時閻小葉必定會天天纏著在部隊任職的丈夫,以及出生軍旅的各位長輩,爲她司徒悠雪盡心盡力的物色一個合適的人選作爲人生佳偶。
若真是那樣,她們倆此刻不必一板一眼坐在客廳,像一對老年閨蜜一樣規規矩矩談話,只怕早就在閻小葉臥室中的牀頭靠著,大談閨房話了……
一瞬的噓唏和悔意,像稍縱即逝的流星,在心房中畫了一個拋物線,隱沒在了黑沉沉的心海里,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事已至此,很難再回頭。
閻小葉沉吟了片刻,心平氣和的開口說道:“悠雪,我一直想和你好好談談,沒想到最終還是你的任性,給了我們這麼一個坐下來談話的機會。”
說罷,誠摯的說道:“我夫家人都是好人。他們身在其位、兢盡其職,既不以官威來壓人,也不以權來謀利。不管你對我有多少恨,你總歸也是黃皮膚的中國人,難道不該爲國家利益爲重?像林家這樣的人,坐著這樣的位置,對國家民生何其有利,何必要因個人情緒,去破壞全民利益?”
這話求和的意味很重,連閻小葉自己也吃驚,竟然能在今時今日毫不憋屈的說出這種話來。就像骨子裡的格局一瞬間從鄰家姑娘變成了將門主婦,爲了保全大局,甘願放低自己。
司徒悠雪真是依言考量了,卻不是爲了“國家利益”,而是爲了研究昔日閨蜜今日之仇敵,她偏起頭來怔怔打量著閻小葉,良久,說道:“司徒家今天得來的一切,靠的不是國家扶持,而是自己努力打拼!我們沒什麼對不起國家的地方,從地方財政收入上來看,說我們司徒家是功臣也不爲過!再說了,我和你不一樣,你如今是將門媳婦,耳濡目染之下,心境自會改變,但我卻還沒站得進來,只能算是滿身銅臭的商賈,你跟我談愛國愛民,我聽來只覺荒謬無稽。”
兩人的對話終於正常了,不再一個極盡所能嘲諷,另一個被動應戰招架,而是處在一種同一波段的交手下。
閻小葉感覺司徒悠雪對“求和”並不格外牴觸,便換了個切入點,再道:“你我做了半輩子閨蜜,就算不能繼續朋友,也沒必要做敵人,如果我過去做了什麼讓你懷恨的事,我現在可以向你賠禮道歉。如果你一定得從我身上追討點什麼才滿意,我可以告訴你,除了父母、丈夫、兒女之外,我什麼都願意賠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