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無雙在窗邊坐下，陽光從她身後射進，她的臉逆在光裡，被陽光照亮的頸子卻雪白，甚至可以看到頸邊細小的絨毛。

西王爺別開視線。

他糾結了大半生的心結，只被她這麼幾句話就輕鬆點破：“夏姑娘好生豁達，只是你這樣的思想，你爹孃也可以放任？”

“嗯……他們不同意，每天都逼婚，讓我相親。”

“如何？”

“他們是爲我好，但如何生活我纔會過得好只有我自己知道。所以這些事，就算會令他們不快，我也會固執地決定隨心而爲。”說到自己的父母，夏無雙不禁鼻子酸酸的，十分的念家，“你想啊，如果我隨便嫁了人，這一生都不快樂，他們會更傷心，還會把我不幸福的責任怪在逼婚的他們身上。我覺得，自己的人生還是自己決定吧，不管結果是好是壞，因爲是自己決定的，就有責任去承擔結果。每個人，都有他的責任。”

這個女人，沉默起來冷冰一般，但要說起話來，她又能頭頭是道。

她很會察言觀色，見你願意與她交談，她便侃侃而談，見你心情煩躁，她便不去打擾，安靜得如同空氣，連走路都是輕聲的。

從來沒有試過跟一個人的交談會這麼輕鬆、愜意。

在周朝，他的想法太過獨特，說出去只會引起非議，所以他只能憋爛在肚子裡，無法得以紓解。今日聽她一說，便覺恍然，人生一世，如何短暫，最重要的不過是圖個開心，何必拘泥於封建形式，拘泥於人言可畏。

“你爲何不施粉黛？”他又問。

“女爲悅己者容，我都沒有悅己者，費盡心思打扮了給誰看？”

“那你又爲何注意著裝？”

“這是人類最起碼的禮貌啊，穿著整潔，是對每個人的尊重，也是對自己的尊重。”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服裝，覺得並未有任何不妥，“而且，我不爲悅己者容，不代表我沒有愛美之心。”

很多人都有犯賤因子。

同一件事，所有人都那樣做，你便覺得那樣不好，俗；但有一個人唱了反調，你不但會多看她兩眼，反而會想看到她隨大流的樣子。

從來都很討厭胭脂香粉的西王爺，不知道爲何，這一刻很想看到這個女人塗抹胭脂香粉後的樣子——到底是怎樣的男人，纔會讓她爲他而容。

3．

一個月後……

“最後，兩架飛機從天空中盤旋而過，金剛無力地伏在樓頂，凝視著安妮，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眷戀與哀傷、倔強和執著，它的眼睛透徹得讓人心碎……安妮傷心地趴在金剛的手上，看著奄奄一息的叢林之王。金剛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最終跌落下去……”

說到這裡，夏無雙重重停了一下，在西王爺期待的目光下把後續說完：“金剛再也無法保護安妮了，它死了，因爲一個女人。不是飛機殺死了金剛，而是美女殺死了野獸。”1

“後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