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少年立即將她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打量了一遍——雖然知道她比自己大，但他猜測她也就比自己大兩歲而已。

“老女人。”

“你說什麼——是叫姐姐，纔不是什麼老女人——真是沒禮貌！”夏無雙把那束花隨手放在石頭上，“你這麼不乖，花不送你了。”

那少年明顯不屑她的花，哼了一聲，繼續捉魚。真如他所說，他沒有什麼武功，捉魚都是手忙腳亂的，還好他身手靈活敏捷，不到一會成果就相當豐碩。

夏無雙靠著一塊乾淨的石頭坐看著他，忍不住問：“喂，你真的不會武功——看來你這次去西王府，也是抱著九死一生的信念。既然早預料到自己會失敗，你爲什麼還要去刺殺他？”

那少年聞言一愣，緊蹩的眉頭下，雙目盈盈發亮：“他殺害我全家，這仇，我不得不報。”

“要報仇也要等你學好武功才行啊？爲什麼你卻只學了輕功。”

“我養父養母不允許我報仇，從小便不讓我習武，只讓我學習防身逃跑的輕功。”這少年嘆了口氣，“可是我在爹孃去死時當場發誓，待我成年那日一定去幫他們討得血債——雖然這次一去九一生，我還是得爲我遵守誓言。”

夏無雙啞然，這是個多麼重情重義而又單純直率的孩子啊。

他真是天真得令人心痛……

比起這世間自私自利、出爾反爾的人，他簡直就是天使。夏無雙嘆了口氣：“傻孩子，將軍都不打無備的戰，你這樣魯莽，未必能幫你爹孃報的仇，簡直是去送死！你想過沒有，你這樣爲你爹孃盡了孝道，可是把你養得這麼大的養父母呢？”

少年噤聲。

“來日方長，你總有機會報這仇的，還需從長計議，不能以軟擊石。”

少年點點頭，又恍然問道：“如何從長計議？”

“現在還沒想到，我肚子餓了……”夏無雙咕咕嘴，心裡暗笑這孩子真好哄，“快點把魚烤了，待我吃飽了再好好幫你想。”

“哦……”

2．

可是夏無雙錯了，這個少年真的很難纏。

吃食的時候，他一邊在她耳邊說，一邊眼巴巴看著她：“你邊吃邊想，定要幫我想到辦法。”

夏無雙才吃飽，他就湊過來問：“想好了麼？”

“我渴了……”

他忙丟下烤魚，去溪邊打來食用的水，恭敬地遞給她。

夏無雙剛喝好，他又緊張地問：“不渴了？你想好了麼？”

“……既然是好主意，當然要慢慢想，很快想出來的就不叫好主意了！”夏無雙有些無語。

“那你要想多久。”

“這個——”夏無雙拖長了時間，“也許運氣好，我靈機一動，三兩天就可以想到，若是運氣不好，我想個十年八載也有可能。”

聞言，那少年立即沉下臉，一副“你肯定在哄我的表情”，刷地站起來：“既然你想不到，這已是安全之地，姑娘我們就此別過……我要去尋辦法殺那西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