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後，南宮府的下葬隊遊蕩在京城內，街道兩旁圍滿了看熱鬧的城民，無一不爲之拍手稱快——

“聽說下葬的是那南宮婉兒！”

“真是善惡都有報！想她南宮婉兒平時爲事猖獗，做事心狠手辣，是老天給她的報應！”

“是啊是啊，死前莫名其妙地患了心瘋，竟跑到賭坊去勾引男人……嘖嘖。死前就不檢點吧，真是丟我們女子的臉。”

“據說——她當時被南宮老爺捉回去，可還是爲時已晚，當場就縱慾過度死了，可憐那南宮老爺一病不起，到現在都重病在牀！要說那南宮婉兒性子可鄙，可南宮老爺待人還算厚待——這下是天作孽，好可憐的白髮人送黑髮人吶。”

……

一時間，圍觀者衆說紛紜，說什麼的都有。

當然，作爲京城最得勢的富家南宮府，一夜之間突然遭遇這等變故，如何能不引起軒然大波。只是，在這假象之中，藏匿著另一個真相——

夏無雙只記得那晚臨睡前沈君成親手喂她吃食，她照舊不願，卻在他“你乖乖吃，還是願意我用嘴餵你”的脅迫下，無奈選擇了前者。

才吃了一半，她的視線就一陣迷糊，沈君成的臉在她眼前重疊。

“你——在飯裡下了什麼？”吼完這句話，她腦袋一沉，深深昏迷了過去。

待到夏無雙醒來時，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好像被裝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耳邊是隔著一層距離的喧譁，鑼鼓聲、鞭炮聲、哀樂聲……各種聲音混在嘈雜的人聲間。

夏無雙一聽就知道有人在出殯。

而她，適應黑暗後，眼睛漸漸能看得清一點東西——她發現在這狹小的空間內，緊挨著她還睡著另一個人——那個人，此時正用一雙瑩白的瞳仁亮亮地看著她。

是沈君成！

他單手支著頭，一手把玩著她的秀髮。那雙銀白的瞳仁彷彿是黑夜中的夜明珠，閃爍著晶瑩的光芒，把他的輪廓都照亮了。

“這是哪？”她的聲音纔出口，就被那喧囂聲給淹沒了。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在沉浮，應該是裝著她的那東西在動。再配合外面那人聲，她漸漸有些瞭然——她該不會被裝在棺木裡了吧？

沈君成彷彿知道她在想什麼，親暱地以手指繞著她的發，脣湊近她耳邊：“高興嗎，我們就要離開京城了。”

“離開京城？去哪——”

“回西安。”

“西安是哪？！”

“你這個‘不認識我’的遊戲，到底要合適才結束，嗯？西安是我的天下，更是我們初遇的地方。”他的額頭低著她的，呼出的氣噴在她頸跟邊，“何況你看，你的妖怪謊言都已被我識破了。”

聽他如此說，夏無雙這才發現——她還是青蔥貌美的女子身，而現在是大白天！

這是怎麼回事？

沈君成低啞地咬了咬她的耳朵：“我已經查過了，你中的乃一種‘老人蛇’的蛇毒，這種蛇只遍佈在京城外的荊棘林內，數量稀少，神出鬼沒。我已令人幫你尋來那解毒之藥，昨晚餵食你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