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再遇玄木
直到現在，小小都沒見著溫樂兒。覺得有點奇怪，遂問離哈：“溫樂兒人呢？”
離哈愣了愣。像是沒聽明白。
小小恍然，補充道：“就是蜘蛛！”
離哈這才反應過來，道：“不知道。”想了想，又撓著耳朵說：“自從小小你離開後，蜘蛛也跟著消失不見了。”
對此，小小略感意外。按理說她應該是按照她安排的守候在移花樓……
這個溫樂兒……
離哈陪著小小準備去移花樓一趟。路上，小小忽然想起自己就早上吃了點東西，中午在文逆那兒喝了一肚子的茶水。現在一看天色已是黃昏……總之，想了那麼多，就爲了表達一個字：餓！
“我們……你那個了沒？”小小比劃了個吃飯的手勢，望著邊上的離哈笑著詢問道。
離哈一拍腦袋，笑道：“瞧我這記性！我淨顧著把你從家裡拉出來，忘了你還沒吃飯就把你拉出來了。”
“沒事!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好吃的？”小小低頭問。離哈比小小矮半頭。加上個子瘦瘦小小，與小小走一起，就像是小書童隨著一小小姐在街上閒逛。
“我想想……有的，我領你去！”離哈忽然想起一個好地方。說完，領著小小離去。
穿街過巷。
“額，環境不錯！”說這話時，小小已坐到了三樓臨街的雅座上。
“你吃點什麼？”小小笑著問離哈。
“哦，我在家裡吃過了，你自個兒點吧！”離哈打量著周圍的裝飾，漫不經心的道。
“哦，那好，那我做主了，小二，把你們這的招牌菜給我上四個上來吧！然後，再來一個桂圓紅棗湯。暫時，就這些吧！對了，先給我們上壺好茶吧？”小小對一旁立著的小二招呼道。
“好嘞！客官，請稍等！馬上就來！”那小二記下小小要點的東西后，快速下到樓下，熱情地招呼起來：“三樓墨竹雅間先來壺碧螺春……”
“嘿，你怎麼了？”小小看著對面的離哈正望著樓下發呆。提醒道。
“小姐……”離哈猶豫著道。
小小連忙提醒道：“不都說了叫小小嗎？在我這沒這麼多規矩！”然後，又接了句：“能叫我名字的人都是我身邊較爲親密的人。你知道的，我沒什麼朋友的……”
“好……小小，你還喜歡玄木少爺嗎？”離哈試探著問。
小小沒想到她突然會問這個問題，一時不知怎麼回答。
離哈見她不回答。也就沒再問什麼。只是用手指了指樓下。
小小趕緊轉身朝著樓下望去。一眼望去嚇了一跳。沒想到他就站在那裡與她對視著！
依舊是一身的白衣，扯著把扇子一臉壞笑地立在那。周圍人來人往，有人一望而過，有些膽子大的年輕的少女則停下來盯著他看……他彷彿毫無察覺。扇子沒有像以往那樣打開一擺一擺有意無意扇額前的發。此時的他顯得有些孤寂，他的周圍好像結了一層冰，在吵嚷的集市圈劃出一圈安靜之地。
他將兩隻手背在身後。看肩膀的起伏，小小猜測他是在用折起的扇子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手背。
不知道是不是眼神的關係，小小總感覺他的眼裡蒙著一層霧氣，還有一絲絲她看不懂的“意味深長”？他的衣裳好像會無
風自動。只要有他的地方，好像擁擠的人羣都被他隔得好遠。整個空間都以他爲中心。此時的他笑嘻嘻地著看著樓上，看來站那兒是有一會兒了。
玄木走進店裡。
小二第一時間迎上來，熱情道：“公子坐哪兒？我們這有上好的……”
玄木丟出一錠銀子。朝他笑笑，用扇子指指樓上也不說話。擡腿向樓上走去。小二明瞭，歡快地在他身後嚷道：“公子樓上請！”說完，立即重新揚起堆滿笑臉的臉熱情招呼下一位進店的客人。
“你來了。”小小平復了下自己的心情。揮手示意他請便，自己找地方坐。
“我下去看看菜好了沒.”離哈起身對小小說。見她點頭，連忙提著裙襬下到樓梯。待走到一樓時，招手叫過小二：“三樓墨竹雅間的菜晚點再上，懂嗎？”
那小二想來也是機靈的人，只見他用眼神瞅了瞅樓上，頓時笑臉滿面，咧開嘴道：“小的明白了。我這就上廚房吩咐去，您先請坐！”說完，招呼離哈坐到就近的一張桌子上，替她倒了杯茶，一個小跑向後院廚房的方向奔去。
“你回來了。”
“是的。回來了。”
“還好嗎？”
“很好。你呢，好嗎？”
“我……”忽然，玄木忍不住一陣輕笑。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將裡面的茶水一飲而盡。
小小認識他那麼久，從沒見過他這麼喝茶。一時有些詫異。
“我要成親了，到時候記得要來喝杯薄酒哦？”玄木道。
……還是那個人，那是那種壞壞的笑，桌子上放著他不離身的金絲摺扇。小小伸到嘴邊的茶杯頓了頓，終究還是一飲而下。這茶怎麼是澀的？
“我這人比較遲鈍。平日裡還懶懶散散地，好像做什麼都不是很利索的那種。所以從前那些年來，身邊的人來來去去，我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從前的我總是告訴自己：終究還是要適應的，要適應一個人的世界，要適應沒有某些人的日子。
直到，來到了這個世界。我想再也不要再過以前那種日子了。那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我再也不要活在只有自己一個人的世界！
到這裡之後，我已經在學著慢慢適應這個世界，努力學習如何握住別人朝我遞出的手……我懇求某些人給我點時間，我想我一定會慢慢改變過來地。
雖然有時候我很笨，但我以後會努力學著如何去關心他人，如何去愛別人！只要那個人多一點耐心多一點寬容，我想用不了多久我便會看清楚自己的心……真的，只要再給我一點點時間，我便可以做到的！
可是，爲什麼每次等我就要看清楚，準備握住那隻手時，他們就放手了……”顯然，小小有些語無倫次。偏著頭望向窗外，喃喃自語道。她的眼裡沒有淚，只剩下空落落的落寞。以及無限的寂寥。
玄木擡了擡手，想想又放下了。將頭扭到一邊。嘴角抽了抽。然後，又重新換上那痞痞的笑，回頭道：“這個月十六，到時候要記得來哦!我先走了！”
小小倚在樓臺的亭子上。望著遠處的夕陽發呆。
歐陽老太爺已經被放回來了。小小親自去接回來的。看他在那邊吃地住地可以看出他並沒有受什麼特別的苦。當他看到來接他的人是小小時，多少表現出些意外。終是什麼沒說，隨了小小回府。
待再回到府中之時人卻頃刻之間彷彿老了十歲。
小小有種想哭哭不出來的感覺。這種感覺已經持續了十年。最近尤甚。
最近小小總在半夜兩三點鐘的醒來。醒來淚流滿面，可又不記得夢裡看見了些什麼。小小用力地壓壓左心房，想看看那裡痛不痛……
找點事情做吧？找點事做也許就沒那麼痛了。此情此景，如此美妙，若只用來悲憤多不值得？小小自我安慰起來。於是，從石頭凳子上站了起來，望著太陽的最後一絲餘暉，大聲朗誦道：
每一條道路上都有出發的人，
每一個人頭上都有一方天空，
每一方天空上都有莫測的雲，
每一朵雲都兆示著命運。
無聲地選擇方向，
一顆星辰或者一雙眼睛，
人怎樣地選擇世界，
世界就怎樣地選擇人。
默默地選擇起點，
驕傲地選擇歸程，
夜間選擇黎明的人，
黎明選擇他爲自由的風。
選擇飛鳥或者一片落葉，
選擇巖石或者一陣煙塵，
誰在無可選擇中選擇，
他就是被選擇的人。
每個人都有一顆無名的心，
每顆心都有寂寞的時辰，
誰選擇寂寞的世界，
世界就選擇他的歌聲。
流星在選擇中下沉。
太陽在選擇中上升
……
待唸完這首《選擇》之時，小小已是淚流滿面。
此時的蜘蛛正抱著小孩騎在馬上。看方向大致是回聖都的途中。
“小姐……”離哈急匆匆地奔來。汗水順著她的額頭一點點淌流，看來必定是一路趕來。
自從被小小送到移花樓受訓練後，轉眼間六年時間匆匆過去，離哈懂得東西更多了，人漸漸也開朗起來，說的話也多了，不似曾經那般冷漠冰冷。
“跑慢點！小心臺階！不是說了……”小小笑著打斷。給她倒了杯水，又生怕她跑得太急摔倒，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想扶她一扶。離哈是在在這世界無數不多的幾個朋友之一。
其實，更多的時候在小小心底，一直都是把離哈當親生妹妹般看待的。
離哈完全沒有聽到小小的話，去喘吁吁道：“小、小姐，我們的人從十里坡驛站回報說蜘、蜘蛛……溫姐姐，正抱著個小孩往聖都趕來……”看了看小小的臉色，補充道：“那小孩叫她阿孃!”
小小驚地去扶離哈的手頓在半空。半天才放下來，深吸口冷氣，道：“看清楚了，消息準確？”
離哈點頭又點頭。道：“準確地很！我都派人探了三遍了。不會出錯！據說還是個男孩！”
“只有他們母子兩個？他們距聖都大概還有多遠？”小小穩穩身子，癱軟在椅子上問。
“是。算算腳程，約還有三十里路的樣子。對了！他們騎的是西域的千里良駒——烈焰馬。中原極其罕見的那個品種。”離哈一五一十地上報。
小小拿起桌上的布口袋。背在身上。道：“走！接他們去。對了！記得封鎖消息。”
離哈點頭，道：“馬匹我都備好了，正在府外候著呢！”
小小點頭，不再多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