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秦夫人在催促他們,秦一瀾只好遺憾地道,“趙妹妹,我娘在找我了,我得先過去,待會兒宴會上見!”
“嗯。”趙雙姝輕輕地點頭,便見秦一瀾又撒丫子跑了回去。
秦一瀾一走,秦一淮便笑道,“我這妹妹向來就是這個性子,說了她多少回也不聽。”
像是很怕她在意似的。
趙雙姝並未多想,只道秦二哥是把她當(dāng)成了親妹妹看待的,她淡淡地笑著,“我倒是有些羨慕秦姐姐這般灑脫。”
她最羨慕的是秦一瀾從小就被千嬌萬寵著長大,不過還好,如今她也有了疼愛她的親孃,並不比任何人差。
那邊,秦一瀾回頭卻沒見二哥跟上來,便又跑了回去,皺眉道,“二哥,你還站在這兒做什麼?就不怕別人說點閒話?”
雖說兩家是世交,又是離得近的鄰居,可到底不是一家人,這般孤男寡女地站在一處,難免讓人多想。
“……”秦一淮很想再與她說說話,可無奈自家妹子催他,便只好朝她歉意一笑,“那我就先走一步,阿瀾你若是要跟著趙大妹妹,我便替你與母親說一句。”
秦一瀾頓時瞪大了雙眼,心道二哥今天怎麼這般好?
“行了你這丫頭,我這就回去替你說一聲。”秦一淮不敢去看她的怪異眼神,走之前不忘說道,“勞煩趙大妹妹替我看著她,她這性子我實在不放心。”
秦一瀾,“……”
秦一瀾心裡很是無語,當(dāng)著她的閨中好友這樣說她,真的是她親二哥嗎?
“咱們幾個從小認識,她這迷路的本事強著,今兒阿姣跟著你,還要你多照顧她一些纔是。”秦一淮完全不顧她的意願,就這麼直接地把她託付給了趙雙姝。
趙雙姝好笑地看著他二人,點頭道,“秦二哥放心,秦姐姐跟著我必定是丟不了的。”
看著他們這一唱一和的,秦一瀾心裡鬱悶極了。
秦一淮牽了馬兒走過來,毫不遲疑地翻身躍上馬背,動作一氣呵成,很是瀟灑俊朗。
蕭府邊上的其他少女看到,紛紛望過來,就是前頭進府的,也不禁回過頭來。
鮮衣怒馬,少年風(fēng)流。
可惜秦一淮對這一切渾然不知,見趙雙姝應(yīng)下,這才笑道,“我這妹妹雖說比你大半個月,可行事卻遠不及你,也不知道何時才能穩(wěn)重些。”
見二哥打趣自己,秦一瀾羞紅了臉,杏眼圓瞪,怒道,“二哥你還有完沒完?我何時需要趙妹妹來照顧我?都是我照顧趙妹妹好不?”
又看向趙雙姝,想讓她替自己說話。
“秦二哥快去吧,秦姐姐有我看著呢。”趙雙姝捂嘴笑著,秦一淮這才揚起繮繩走了。
見二哥終於走了,秦一瀾便朝秦一淮的背影扮鬼臉,吐舌道,“哼,總是欺負我,看我回頭不告訴孃親去!”
這般模樣,逗得趙雙姝笑彎了腰,忽然就有幾分羨慕起來。
“瞧瞧你,他那還不是爲(wèi)了逗你開心?我看秦二哥是捨不得欺負你的,也不敢欺負你。”她微微笑著,彷彿又回到了從前般。
秦一瀾就是秦家人的掌上明珠,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掉了,秦一淮哪裡捨得欺負她?
不過是因爲(wèi)秦一淮這人腦子缺了一根筋,對疼愛妹妹的方法一竅不通,常常都是把秦一瀾惹得哭鼻子,然後自己又手足無措。
“連你也來欺負我!”秦一瀾笑得很俏皮。
趙從文從小就養(yǎng)在寧國公主府,和秦家兄妹並不是很熟,只一開始打了個招呼,便就先走了。
想著趙從文已經(jīng)先走了會兒,趙雙姝便拉著秦一瀾追了上去,邊走邊笑道,“阿瀾,說來咱們也有好久沒見了。”
“是啊,也就兩個半月嘛!”聽到她說這個,秦一瀾就沒好氣地瞪了瞪她。
她們兩家隔得這般近,可她卻一連數(shù)月都不去找她玩兒,她又被關(guān)在家裡學(xué)女紅那些,還想著要是阿姝來找她,孃親必定會放她出去的,可哪想阿姝居然不去找她!
“我這兩個半月可總想著找你說說心裡話,奈何我娘硬是把我拘在家裡不讓我出去,還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女紅學(xué)好了就讓我去找你玩兒,”秦一瀾見到她,便向她大吐苦水,“我娘那個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她最是希望我性子能安靜些,可我就這樣的性子,天生就學(xué)不來安靜。”
“你不來找我,我便只能悶在家裡,這麼久我可想你了!”說到最後,秦一瀾眸子裡隱隱泛起淚光。
趙雙姝聽得心裡歉疚,嘆道,“我也不是不想去找你,只是我家中……,不過這總歸是我不好,阿瀾你揍我兩拳,我保證不還回去。”
她也想過去找阿瀾,可她那時候只是個庶女,庶女最重要的就是得安守本分,又怎麼可能時不時地就出府?
別說老夫人不會答應(yīng),就是周氏也不見得就會賣她那個人情。
說到底,她和阿瀾還是有區(qū)別的。
秦一瀾一聽到她提起“家中”二字,就想到了她那個姨娘,心裡的氣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都說家裡有本難唸的經(jīng),可阿姝的那個生母,著實是叫人噁心了。
放著自己的女兒不關(guān)心,反倒爲(wèi)了固寵,去討好寧國公主的女兒,秦一瀾都不想提起裴氏這個人。
“對了阿姝,你之前不是不待見你那位嫡母嗎?怎的如今和你嫡母相處得這樣好,要不是因爲(wèi)知道,我都要以爲(wèi)你和你嫡母纔是親生母女了!”忽然想起,秦一瀾便就提了一句。
趙雙姝眸子裡的笑意便就淡了三分,雲(yún)淡風(fēng)輕地說道,“從前是我年幼不懂事,母親待我好,我卻那般恩將仇報,委實是不應(yīng)該。”
“阿瀾,在這個世上,我原以爲(wèi)我應(yīng)該更努力地討好姨娘,才能得到姨娘的關(guān)心,可後來我才知道,不管我怎麼努力,姨娘眼裡從來就沒有我。”
她輕輕地說著,眸子裡的神色越發(fā)黯淡,又道,“既然如此,我又爲(wèi)何非得從姨娘那兒汲取關(guān)心,母親是我嫡母,也同樣可以。”
聽著她說完這一席話,秦一瀾心裡不知有多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