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公主並不知情，縱然不喜她，但也沒有攔著不讓進去。
“進去吧。”寧國公主微微點頭，與二人說完，便轉身走了。
趙雙嬌眼睛盯著寧國公主走遠的背影，直到確認她走了，這纔看向了趙雙姝，露出討好的笑容，“想來裴姨娘與大姐姐說過了的，我便不再多提，總歸大姐姐心中有數便可。”
聽著她這番自以爲是的話，趙雙姝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但並未接話。
“走吧！”見她悶聲不吭，趙雙嬌只當她是記下了的。
畢竟，趙雙姝最在意的就是姨娘和大哥哥，爲了大哥哥，她必定是會妥協的！
二人進了書院，報上各自的名姓，領取了對應的考試牌，便就跟著其他考生進去了。
鄴都是北越的都城，地廣物博，但爲了方便每年的書院大比，汀蘭書院便建在了飛鶴書院旁邊。
兩家頂尖的書院，只有一牆之隔。
趙雙姝站在二門外的門檻上，擡頭望著頭頂的那塊牌匾，斗大的四個字，令人見之難忘。
這塊牌匾，乃是當今謝皇后所題，字跡絲毫不輸於男子。
謝皇后年輕時也曾名動天下，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出衆，唯獨書法火候不夠，但偏偏就是她這不夠火候的書法，最後還成了衆人吹捧的對象。
謝皇后出身於顯赫的一等公世家，祖輩父輩皆是朝廷重臣，其母也是名門望族出身的嫡女，從小就是鄴都城裡衆人想要求娶的。
前世她曾在汀蘭書院待了整整三年，三年裡卻是作爲趙雙嬌的婢女，每日爲其送水送飯，稍有不順心就拿她出氣。
那時候的她以爲自己委曲求全，便可以換來姨娘的歡心，以及大哥哥的似錦前程。
一次又一次，她幫了趙雙嬌一次又一次，非但如此，她還要承受父親的冷眼，以及鄴都貴女的恥笑。
前世的汀蘭書院於她而言，無異於是個噩夢一般的地方，只想著如何儘快結束。
這一世她重生而歸，再不願躲在趙雙嬌身後，斂盡一身風華，只爲了捧趙雙嬌名滿天下。
……
“大姐姐你在看什麼呢？該進去了！”趙雙嬌回頭，沒見著她人影，只好又找了回來。
思緒被中斷，趙雙姝眼底冷意尚未來得及斂去，嚇得趙雙嬌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指著她道，“你，大姐姐你，你這是怎麼了？”
彷彿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樣！
那一瞬間，趙雙嬌的心都快給她嚇得跳出來了！
“沒什麼，不過是頭一次見到皇后娘娘的字跡，便多看了幾眼。”趙雙姝低頭斂去眼底寒意，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提起這個，趙雙嬌便找到了可以說的，得意地瞟了她一眼，笑著說道，“大姐姐怕是不知道，皇后娘娘年輕時可謂是樣樣出衆，堪稱是天賦異稟，可唯獨書法怎麼也練不好。”
說著又連忙看了眼四周，見沒人這纔敢繼續說道，“你別看這塊牌匾是出自皇后娘娘之手，但就皇后娘娘的書法，委實談不上多好，就是大姐姐你也能寫得比這個好。”
趙雙姝，“……”
怎麼聽著，倒像是有種她被鄙視了的感覺？
“還有個你必定是沒聽說過的！”想著時候還早，趙雙嬌便得意地說道，“皇后娘娘年輕時女扮男裝，又因爲過於出衆，便得了個鄴都第一公子的稱號。”
第一公子？
趙雙姝垂了垂眼眸，這個她倒是真的不知道。
不是她打聽不到，而是前世的她斂盡所有鋒芒，從未有過多餘的心思打聽罷了。
便就是後來“有幸”嫁給了那人，那也是當時趙雙嬌不要的。
只是沒想到，趙雙嬌所謂的“不要”，實則卻是早已有染！
“趙二姐姐！”
她正回想著，思緒忽然被一道清脆的嗓音打斷。
二人一同回頭，映入眼簾的，是身穿一襲繡花水霧隴煙及地百褶碎花裙的少女。
這人她前世曾見過，是和趙雙嬌往來甚密的王家嫡女。
可惜，也是個命不長的。
“原來是王三妹妹。”遇到了閨中密友，趙雙嬌更有了底氣。
二人相互見禮，趙雙嬌面上頗爲得意，彷彿能結交王三姑娘，是一件多麼了不得的事。
“趙二姐姐，不知這位姑娘是？”那王三姑娘朝這邊望了過來，卻是個生面孔。
趙雙嬌並不想讓人認識她，可再不情願，也只有介紹道，“這是我家中的大姐姐，生母是裴姨娘。”
“姨娘”二字一出，那王三姑娘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沒了。
“原來是個庶女啊！”王三姑娘毫不掩飾對趙雙姝的輕蔑，又拉著趙雙嬌走遠了些，嫌棄道，“我說趙二姐姐，這兒可是汀蘭書院，你是忠勇伯府的嫡女，自然能進來這兒，可她算個什麼東西，也配來報考汀蘭書院？”
“我勸你啊，還是離她遠著點吧！”
字字句句，無一不透著對庶女的不屑，以及厭惡。
趙雙嬌還指望著趙雙姝替她代考呢，哪裡能這個時候翻臉，便站出來替她說道，“王三妹妹你有所不知，我這位大姐姐雖說是個姨娘生的，可她自小聰慧過人，便是我父親，也要稱讚她一句呢！”
只說是姨娘生的，卻避過了“庶女”二字。
趙雙姝壓下心底的冷意，脣畔勾出淡淡的笑，上前說了句，“這位便就是王三姑娘吧？”
那王三姑娘見她竟主動過來攀談，便當她是個攀龍附鳳的，心底厭惡更濃，冷笑道，“正是我，趙大姑娘可是有事？”
說著還昂起了頭，言語間頗爲驕傲。
趙雙姝就彎了彎脣，果然是什麼樣的人結交什麼樣的朋友，趙雙嬌可不就是尾巴長在天上的性子嗎？
“先前二妹妹曾與我提起過，說是有位好友出自太原王氏，想來應該就是王三姑娘你了。”她淡然張口，說得極爲緩慢。
王三姑娘一聽，以爲她是想要巴結自己，少不得冷哼了一聲。
不過，算她識相就是了！
王三姑娘沒吭聲，趙雙姝倒也不介意，微微笑了笑，“從前我是沒見過太原王氏的姑娘，想著必定是溫柔賢淑，可如今見了王三姑娘，我才知道什麼叫做眼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