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丹儀暗暗地攥緊了雙手，想著該不會是趙雙姝真的畫得很好吧！
可她打從心底不願相信，更不甘心就此將舍長之位拱手相讓！
只是……
“這幅畫確實畫得不錯，比起皇后娘娘的畫來說，只遜色幾分。”班山長眉眼裡全是笑意，笑著點了頭。
其實，趙雙姝的作畫水準和謝皇后相比，算是不分伯仲，但班山長顧慮到趙雙姝如今年紀還小，怕她驕傲自滿，少不得這般說。
只遜色幾分……
聽到班山長誇讚趙雙姝說的，楊丹儀實在是坐不住了，也湊上去瞄了一眼。
趙雙姝倒是大方得很，側開身子讓她看了個夠，脣角微彎。
楊丹儀在見到那幅畫的一瞬間，便就知道自己是徹底輸了。
她比不過趙雙姝，不管是從哪一處來說，她都比不過趙雙姝！
她輸了，徹頭徹尾地輸給了趙雙姝！
楊丹儀眼裡滿是絕望，絕望過後又滿是不甘心，可再如何不甘心，也改變不了趙雙姝贏了的這個事實。
……
“咦，這邊上還有幾行字！”穆夫子看到畫的最末處，發現上邊竟然還題了一首詩，朗聲念道，“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
聽到穆夫子朗讀這首詩的那一刻，七公主愕然擡頭，眼裡滿是震驚。
這分明是他們那個時代偉大領袖做的詩，阿姝一個古人，又是怎麼知道的？
這不合邏輯啊！
七公主壓下心頭震驚，生怕被她看出異樣之色來，低下了頭。
穆夫子唸完，便就笑著說了好幾個“好字”，又拿給班山長看。
“果然寫得一手好字，”班山長最是擅長書法，此刻見了，並不吝嗇於誇讚，笑著說道，“這首詩題在此處，倒也十分適宜。”
趙雙姝畫的是一副梅花圖，寫的也是一首梅花詩，比起只會嘴皮子說兩句，還盜用四書五經的楊丹儀來說，顯然是她贏了的。
班山長便就擡眸看向了趙雙姝，滿眼都是滿意，笑著點頭，“我聽聞你從小是被養在裴氏膝下，想來是沒有機會學這些的，你又是如何做到畫得這樣好，和寫得這樣好的？”
這兩個問題，班山長心裡是確確實實想要知道的。
這個趙雙姝，給她帶來的震驚實在是太多了，令她不得不懷疑。
雖說裴氏已經交代，又有人證物證，但趙雙姝從前只是個庶女，聰慧自不必說，可聰慧成這樣的，就實在是不多見了。
學舍裡的所有人也都朝她看了過來，眼裡有好奇的，有困惑的，有不屑的，也有替她捏一把汗的。
趙雙姝就那般淡定地站在那兒，她之所以能做到這樣好，和她前世的努力分不開。
前世她從小就顯露出聰慧來，父親爲了她長大後能嫁個好人家，給他帶來利益，對她可謂是有求必應。
自然，她想要學作畫，父親也是滿口答應，哪怕作畫著實費銀子。
別的什麼，但凡是她想要的，只要無傷大雅，父親都會答應她，認真說來，在前世她還沒失去利用價值之前，父親對她，確實是極好的。
“趙雙姝？”見她陷入了沉默，班山長少不得出聲提醒道。
聽到班山長的聲音，趙雙姝這才從回憶裡走出來，擡頭看著班山長，淡然張口，“回山長，學生從小雖說是養在裴氏膝下，但學生的父親對學生極好，但凡是學生想要學的，從來都不會拒絕。”
真的是這樣？
班山長頗有幾分懷疑，想了想，婉嬋的駙馬好像並沒那麼好纔對，又怎麼可能對她一個“庶女”這樣好。
但當班山長再看過去時，不經意間瞥見她眼底的那抹自嘲，頓時就什麼都明白了。
只怕對她好是假的，想要藉著她來做踏板，爬得更高才是真的吧！
一時間，班山長對她就又多了幾分心疼，點頭說道，“原來如此，你這樣聰慧，你父親自然也是樂見其成的。”
衆人，“……”
山長，哪兒有人像你這樣，說人說得這樣直白的？
趙雙姝沒接話，班山長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一時學舍裡頭就有些僵冷。
過了一小會兒，班山長到底還是率先開了口，語氣頗爲嚴肅，“今日雖說是趙雙姝和楊丹儀競選舍長之位，但不管舍長之位落在誰頭上，心裡都不能夠生出怨懟來，可記下了？”
說完，班山長銳利的目光便就掃向了楊丹儀，顯然是叮囑她的。
楊丹儀心裡憋屈，可面上卻只得裝出不介意來，並低聲應下。
要她和趙雙姝握手言和，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趙雙姝心裡倒是對班山長多了幾分感激，滿心都是暖融融的。
除了孃親，班山長是第二個給了她溫暖的人，就像是孃親那樣對她好。
……
二人各展所長之後，便就開始進行投票，採取的是不記名方式。
夫子加上班山長統共有十二個，學生除去趙雙姝和楊丹儀，還有十三個，算到一起便就是二十五個。
衆人各自在紙條上寫了要投的人，然後由班山長親自去收，再一一拆開來看。
學舍裡所有人都在等著最後的結果，偏偏班山長的動作極慢，像是故意一般。
楊丹儀心裡分明知道自己毫無勝算，可在看著班山長數票數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有些緊張，就好像她還有希望一樣。
反觀趙雙姝，倒是一臉的從容淡定，瞥了眼滿臉著急的楊丹儀，還朝她露出了笑容。
“……”見到趙雙姝竟然還敢朝自己笑，楊丹儀心裡就更加恨得牙癢癢，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哪知她這一瞪眼，卻被班山長看見了，少不得板起臉斥道，“身爲同窗，理應有容人之量，這般輸不起可不行！”
楊丹儀，“……”
楊丹儀心裡頓時就更加委屈了，要不是不想叫趙雙姝更加得意，她都要落下淚來。
但好在班山長並未點名道姓，衆人雖然心裡清楚，但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心裡頗爲同情她就是了。
畢竟，遇上趙雙姝這樣的對手，要是不知道認命的話，那就只能是越輸越慘。
這個道理，可惜楊丹儀還沒能參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