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雙姝瞟了眼後頭跟著的禪心，眸子裡帶了淡淡的不悅，輕聲回了句，“娘，外邊風大怪冷的，咱們進屋子裡說吧。”
這般說辭，分明就是有事，寧國公主並未猶豫，點頭應道，“也好。”
然後便就吩咐明杏在外頭守著，趙雙姝也讓禪心在外邊守著。
母女二人進了屋，寧國公主心裡實在是擔憂，還沒坐下，就張口問了，“姝兒，你可是見到過那個蒙面人？”
原先寧國公主還沒往這方面想，可後來細細一想，女兒就是從那個時候，有些不尋常的。
必然是和那個蒙面人有關！
只是，女兒不肯說，寧國公主也就只好壓在心裡沒去問，直到方纔禪心過去請她了，她這才忍不住了。
“……”趙雙姝嘴角微不可見地扯了扯，果然在孃親面前，她是什麼也瞞不住。
趙雙姝微微抿著脣，沒著急回答，寧國公主心裡急得不行，乾脆問道，“姝兒，你就告訴孃親，你是不是見到那個蒙面人了？亦或是，你認識那人？”
這件事牽涉燁哥兒，燁哥兒身爲天家皇子，此事皇兄必定不可能會輕輕放過，她只是心裡擔憂，擔憂女兒認識那人，卻選擇了包庇。
“女兒並不認識，”趙雙姝就輕輕地搖了搖頭，並未再瞞著，但對於四皇子是個雙頭龍這事，還是選擇了跳過沒說，輕聲說道，“原本女兒只是沿途散散心，不知不覺走遠了，恰好見到那個蒙面人和四皇子交戰。”
說著，趙雙姝面上便就露出了些許懼色來，垂下頭去，低聲說道，“娘還是別問了，總之女兒不認識那個蒙面人，和他也並無來往，娘放心便是。”
可她越是這樣，寧國公主心裡就越是不放心，柳眉蹙著，“娘這心裡擔憂得很，那蒙面人據說身手很是不錯，燁哥兒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只是那人像是並沒有要殺燁哥兒的意思，否則燁哥兒此刻早已沒了性命。”
嗯？
趙雙姝聽到孃親說的，心裡不由就有幾分可惜，那個蒙面人怎麼就不直接把四皇子給殺了？
要是四皇子被殺了，她的仇也算是報了。
不過，這種話自然是不可能當著孃親的面說的，趙雙姝便就裝出一副“還好還好”的模樣來，說了句，“也算是四皇子福大命大吧。”
寧國公主點點頭，等回過神來後，又想起了女兒還沒如實交代呢！
她正要開口問，就聽女兒與她說道，“娘，女兒真的沒事，時候不早了，明兒一早女兒還得早起做功課呢！”
於是，寧國公主就這麼被自個兒女兒給忽悠著推出了門。
門外，明杏和禪心分站兩邊，守著不讓人靠近。
“禪心，送一送孃親。”趙雙姝面帶笑容，語調也是輕輕的。
寧國公主直到出了門才反應過來，可等她還想著再問時，禪意就領著丫鬟打水過來了。
……
趙雙姝泡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可腦子裡還是那個蒙面人，彷彿就像是在她腦子裡紮了根，揮之不去一般。
穿著中衣躺在臥榻上，趙雙姝還是沒能入睡，翻來覆去的，可眉頭卻是一直緊鎖著。
禪意見了，心裡覺得稀奇，但面上還是關切問道，“姑娘，這都已經三更天了，姑娘要是再不睡，可就該天亮了。”
嗯，其實是她想睡覺了，實在是困得不行。
禪意偷偷地打了個哈欠，見姑娘就要轉過頭來，又趕緊捂住了嘴。
還好還好，姑娘沒瞧見！
趙雙姝扭頭看了眼她，心事重重的，實在睡不著，便就乾脆起了身，坐在臥榻上，“把那件斗篷拿過來，我睡不著。”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不睡覺禪意必定不會睡覺，可她……實在難以入眠。
那個蒙面人的身影，就像是烙在了她腦海裡似的。
禪意，“……”
禪意欲哭無淚，忍著睡意替她取來了斗篷，然後說了句，“外面天寒地凍的，姑娘當真要出門？”
禪意困得已經有些迷糊了。
趙雙姝微微皺眉，無奈道，“我何時說過我要出門了？”
她不過就是想要在窗前站一站，一個人安靜一會兒罷了。
“……”禪意就睜大了眼睛，然後說了句，“姑娘難不成還想著出府？”
這大晚上的，姑娘要真的想出府，那她可怎麼辦？
禪意縮了縮腦袋，外面這麼冷，她是真的不想出府啊！
這回就輪到趙雙姝愣了愣，隨即無奈地笑了笑，“我就在窗邊站一站，你先去睡吧，等有事我再叫你進來。”
這個禪意，都想到哪兒去了，她可沒大冷天出門挨凍的癖好。
禪意原是想拒絕的，畢竟姑娘都還沒睡，她又怎麼能睡覺去，但她也確實是困得不行了。
禪意點了點頭，替她披好了斗篷，然後說道，“那奴婢就在外間榻上靠著，姑娘要是想喝水了，就喊一聲。”
趙雙姝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就朝她擺手，讓她出去了。
外間榻上和裡屋不過就只有一堵牆之隔，真要有什麼事，一喊就能聽見。
自然，她也並沒有什麼事需要去喊的。
……
禪意出去後，屋子裡就只剩了她一人。
趙雙姝獨自站在窗前，擡頭看著窗外夜空中的月亮，今夜有烏雲飄過，是以月色並沒有多皎潔。
站了會兒，冷風迎面吹過，帶來一陣涼意，趙雙姝搓了搓手，哈了口氣。
已過了三更天，不知道那個蒙面人可有安然無恙地出宮。
四皇子畢竟是皇子，教習功夫的侍衛，自然也不可能對四皇子多嚴厲，如此一來，四皇子的功夫自然不可能有多好。
不過，四皇子到底也是從小就習武，再不濟也要比尋常人厲害一點。
那個蒙面人是在她手掌心寫字表達的，說明是個啞巴，但趙雙姝隱隱覺得這不過是他不想被她發現是誰，故意那樣的。
倘若那個蒙面人並非是啞巴，那就足以說明，蒙面人認識她，甚至她也認識他，還很熟悉。
否則，根本就沒有這個必要。
可她認識的人裡頭，實在是找不出哪個功夫這麼好的，還是個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