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離一驚,完了,身份暴露了。
可眼下,她卻不得不繼續(xù)裝傻充愣:“王爺,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麼……”
義王陰沉著臉:“事到如今,你還要狡辯?本王早已知曉,真正的方家小姐早已溺水身亡,你不過是一個冒名頂替的西貝貨。本王給你機會坦白,沒想到你一意孤行,既如此,就休怪本王對你不客氣了。”說著,他一揚聲,喊道:“來人,把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給我抓起來?!?
“是。”王府侍衛(wèi)忽然從四面涌出,一下子就將桑離包圍在了中間。
“且慢?!鄙kx急急喝道,“王爺,這其中有誤會,請聽我一言……”
義王冷冷看她:“你還有何話要說?”
桑離急忙道:“王爺,我雖然是冒名頂替,但是,我並無惡意,也不是有心欺瞞。方大人救我一命,我是爲了報恩才代替方穎嫁入王府的……”
“一派胡言。”義王呵斥道:“兩府聯(lián)姻,乃皇上賜婚,你身份詭異,方侍郎怎會如此糊塗,犯這種欺君大罪?本王看你分明是見事情敗露,故意拉方侍郎下水。如此居心叵測,本王豈能容你?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還不快將人拿下?”
桑離百口莫辯,看來今日之事,真是她失算了。義王早已知曉她的身份,此番將計就計,佈下這天羅地網(wǎng),看來,是存心要對付她了。爲今之計,只能先想辦法脫身了。
侍衛(wèi)紛紛涌了過來,廳中頓時佈滿了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張氣氛。
擒賊先擒王。桑離一咬牙,一閃身,身形如鬼魅般飄到了義王的身後。
“都別過來。”身上沒有武器,她兩根手指當利刃,掐住了義王的脖子,令他動彈不得。“王爺,得罪了?!?
義王氣得哆嗦:“你……”
“王爺……”侍衛(wèi)們都急了。
桑離厲聲喝道:“誰敢過來,我就殺了他。”
侍衛(wèi)被嚇住,頓時面面相覷,不敢上前一步。
義王沒想到被她拿住,頓時一臉的豬肝色,“妖女,你想幹什麼?本王奉勸你最好乖乖就擒,否則將死無葬身之地……”
“妖女?”桑離輕笑一聲,“王爺還真是擡舉我了。我這也是無奈之舉,誰讓王爺不信我說的話呢?沒辦法,就只能請王爺送我一程了?!?
“都讓開?!彼Q制著義王,逼得侍衛(wèi)步步後退。
義王忽然笑了:“你以爲,你能走得出去這個大廳嗎?”
桑離心頭浮上不好的預(yù)感,“什麼意思?”
義王不說話,只是意味深長的笑,神情古怪得很。
這時桑離突然覺得一陣頭暈,眼前的視線也開始模糊起來。
她忽然警覺:“那杯茶……”
義王得意道,“沒錯,那杯茶裡,被本王下了蒙汗藥。”
桑離眼前一黑,咚的一聲,一頭栽倒在地。
悠悠醒轉(zhuǎn)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五花大綁在了柴房裡。想必王府沒有地牢,所以只能暫時將她關(guān)押在這種地方了。
她掙扎了兩下,奈何繩子被綁得緊緊的,甚至深深的勒進了肉裡,絲毫也動彈不得。
她冷靜下來,腦子裡飛快的思索。
她自問自己的計劃和安排天衣無縫,爲什麼會突然發(fā)生變故?義王是如何得知徐德剛的事情?又是從什麼時候知曉她的真實身份的?
可以肯定的是,就在傍晚之前,她的計劃還沒有出錯。徐德剛以徐道子的身份進入王府,道出長公主中了慢性蠱毒,之後安排驅(qū)蠱等等事宜,一切都沒有變化,事態(tài)都還在朝著她預(yù)計的方向發(fā)展著,只是,在她追完刺客回到府裡之後,所有的事情,似乎變樣了。
刺客!她悚然一驚。
是了,問題就是出在這裡。
因爲她摘掉了刺客的蒙面汗巾,發(fā)現(xiàn)了他的真實身份,所以,原本安排好的事情,忽然來了一個180°的變化。
司徒錦瀾。
一定是司徒錦瀾。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事情敗露之後,乾脆來了一個先發(fā)制人,先把她控制住。
一是因爲她發(fā)現(xiàn)了刺客就是青禾,二是因爲,他想阻止她替長公主驅(qū)蠱。
那麼,又回到了之前的那個問題:他爲什麼要害長公主?
難道……?
想到這裡,桑離悚然一驚。
會是這樣嗎?會是她猜想的那個樣子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切也就解釋得通了。只是,桑離啊桑離,你給自己找了一個多麼大的麻煩?。∵@一刻,她真心後悔當初回王府的決定。查什麼真相呢,王府的水這麼深,她所窺知的真相,不過冰山一角而已,一個司徒錦瀾已經(jīng)夠讓她頭疼的了,還有個深藏不露的義王。這個義王,絕對不是他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軟弱無能,就憑他今晚的表現(xiàn),桑離斷定,這個人,一定不是個善茬,他只是僞裝得很深,很無害罷了。
義王府,還真是一個藏龍臥虎的地方呢。桑離不禁苦笑。
不過好在他們並沒有把她關(guān)進地牢之類的地方,否則想要出去,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過既然是關(guān)在柴房,那想出去,就易如反掌了。
她側(cè)耳傾聽了一下,夜色寂寂,柴房位於偏僻之地,愈發(fā)顯得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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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知道門外面肯定有家丁或者侍衛(wèi)守著,但是沒關(guān)係,這點小問題,還難不倒她。
一念至此,她收斂心神,默默的驅(qū)動了異能。
很快,只聽一陣悉悉索索聲,幾隻碩大的老鼠不知從哪個角落裡竄了出來,跳到她的身後,尖利的牙齒咬住繩索,“咯咯咯”的開始發(fā)力。
半盞茶的功夫,繩索果然斷裂,桑離滿意的睜開眼睛。
與此同時,門外傳來兩聲悶哼,接著噗通噗通,有重物落地的聲音。想來,是守在門外的侍衛(wèi)被突如其來的毒蛇咬傷,暈死了過去。
趁著大好的機會,桑離抖掉身上斷裂的繩索,悄悄打開了柴房的門。
門口果然躺著兩個帶刀的侍衛(wèi),只是都已經(jīng)口吐白沫,陷入昏迷之中了。
“對不住了?!鄙kx在心裡默默的對他們道歉,眼見四周再也無人,她深吸了一口氣,縱身一躍,投入到了蒼茫的夜色之中。
王府的地形早已被她熟記於心,因此,她很輕易的避開了那些巡夜的護院,順利的從後院的牆頭翻了出來。
落地的剎那,她下意識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終於出來了?!?
“你確定你已經(jīng)徹底安全了嗎?”
夜色中忽然傳來一道冷冷的聲音,嚇了桑離好大一跳。
她猛地擡頭,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容。
男子青衫隱隱,長身玉立於銀練般的月色之下,揹負雙手,眸光深邃如海
。
此刻,他似笑非笑的望著她,滿天星光爲他做背景,明明是一副極有意境的畫面,可桑離卻覺得心頭一沉,似乎有逼人的寒氣席捲而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扶風公子?”
柳扶風慢慢的朝她走過來:“身手不錯,王府果然困不住你。”
桑離脣角抽搐了一下,“你早料到我會逃出來,所以故意在這兒等著我?”
柳扶風在離她一米遠的距離站定,神色平靜道:“你比我預(yù)估的時辰早了點,看來是我小瞧了你。”
桑離的脣角再度抽搐了一下,“你想怎樣?”
她問得毫不客氣,柳扶風一下子就笑了:“這話應(yīng)該是我問你纔對?!?
桑離忍耐的看他:“我不過只是想求條生路而已,你們又何必咄咄逼人?”
柳扶風淡淡道:“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了。”
他跟司徒錦瀾果然是一夥的??磥?,她的猜測是對的,司徒錦瀾和長公主之間,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斷然道:“你們的那些秘密我絲毫也不敢興趣,我只求脫身。”
柳扶風笑了笑,“姑娘是個聰明人,可惜,醒悟得太晚了。你覺得你現(xiàn)在還能全身而退嗎?”
看來是不打算放過她了。桑離吐出一口濁氣,“既然這樣,就只能得罪了。”
說著,她身形一晃,掌風凌厲,迅速的攻向?qū)Ψ健?
柳扶風眸中戾光暴漲,“正好,我也想親自領(lǐng)教一下姑娘的身手?!闭f著,他迎了上去,兩個人很快鬥到了一處。
桑離秉著速戰(zhàn)速決的心態(tài),出手毫不留情,幾乎招招要命。但是,對方似乎看出了她的套路,知道她擅長近身打鬥,因此,根本不與她正面糾纏,反而是依靠輕功在她四周遊離,故意耗她體力,讓她佔不到任何便宜。
桑離心裡很清楚,長此下去,別說脫身了,只怕她會耗盡所有的力氣。她原本以爲,很快就能解決戰(zhàn)鬥,但是她很快就發(fā)現(xiàn),自己低估了柳扶風的實力。這個男人,看上去淡然超脫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實際上城府極深,武功也非常厲害。她沒有內(nèi)功,根本無法跟他對抗太久,再這樣下去,吃虧的只能是她。
爲今之計,只爲走爲上計。
想到這裡,她一咬牙,虛晃一招,直取柳扶風下盤。
對方似乎沒有想到她會突然使出這麼卑劣的一招,不由愣了一下。
就趁他愣神的功夫,桑離突然收手,轉(zhuǎn)身就逃。
然而,柳扶風很快就反應(yīng)了過來,見狀冷笑一聲:“想逃?”
他眸中騰騰殺氣一閃而過,足尖一點,身形如鬼魅一般,飛身直撲她身後。
桑離大驚,下意識回頭,還來不及反應(yīng),就覺一道凜冽的掌風撲面而至,然後,只聽砰的一聲,柳扶風一掌拍在了她的胸口,她的身子被拍飛出三丈遠。一陣劇痛襲來,桑離喉嚨一甜,“哇”的一聲張口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像斷線的風箏一樣,萎靡跌倒在地。
她沒有想到,柳扶風不但輕功好,內(nèi)功也這麼厲害。這一掌,幾乎震碎了她的心臟,要了她的老命。
“咳咳……”她咳嗽著,捂著胸口,脣角鮮血緩緩流出。
她艱難的支起身子,面如金紙,倉皇的望向緩緩向她走來的柳扶風,彷彿看到了手裡拿著勾魂索的地獄使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