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你一個人回來的?”張將軍緩緩開了口,一雙眼睛卻望了所有人一遍。確定大廳裡沒有人,他的心底似乎也鬆了口氣。若是來勸降的話,恐怕不會只有阿諾一人。
阿諾笑了笑,“我不是來勸降的,我只是來看看爹孃,多陪陪爹孃,僅此而已。”
她懂得他爹話裡的意思,所以她更爲直接的說出來,她不打算勸她爹投降。
不因爲別的,只是因爲她懂得他爹,更是明白他爹,所以纔不勉強。
試問她身爲女兒,爲的不正是讓自己的爹開心嗎?那麼,她何必要爲她爹添堵呢?
“好,好,不愧是我張玨的女兒。”張將軍哈哈大笑起來,這麼多天他已經從未像現在這樣開心,更是沒有現在這番開懷大笑。
阿諾跑過去,伸出手環住父親的腰,臉頰貼在那冰涼的鎧甲之上。緩緩的閉上眼睛,聞著鼻尖上那淡淡的鐵鏽和血腥的味道。這一刻,她希望是一輩子,也更希望她能夠有更好的辦法讓她爹孃擺脫困局。
張將軍伸出手,粗糙帶著繭子的手順著那如同黑緞一樣的頭髮,“阿諾,沒什麼可難過的,這是你爹自己的選擇。只要你還好好活著就好,我們張家不會斷後。”
他明白,她的女兒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是卻也知道現在的情勢並不樂觀。釣魚山岌岌可危,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這個時候,阿諾恐怕是想要藉機來找一條能夠救活他同她娘性命的路,可惜這可能嗎?
阿諾仰起頭,抿著嘴笑了,“爹別胡說,阿諾既然回來了一定會想辦法了,我們不投降,但也不會死。”
張將軍望著自己的女兒,心裡無比的心疼。他的女兒雖然生活無憂,可他卻也知道在阿諾的心裡是多麼的苦。可他從小就出生在南宋,兒時開始就已經認定這一生要做一個頂天立地的忠臣名將。
然而,南宋主沉迷酒色紙醉迷金將整個國家搞得烏煙瘴氣,多少有才之士得不到機會一展抱負,多少大將被猜忌從而喪命。
可即使如此,他還是依舊在堅持。
很多時候,人就是一種固執。爲了自己的信念可以堅持著,無論多少坎坷也不會停下繼續往前的步伐。
張將軍嘆了口氣,“既然回來了,就不說這些,讓你孃親自下廚給你做幾個小菜,我們今天好好吃一頓。”
阿諾點頭,“好,爹不說還真的有些餓了。”
張將軍笑著點頭,“那一會兒就多吃點。”
許久未曾有過這樣的溫暖,阿諾深吸一口氣,這是她家裡的味道。有時候,這種味道是她在夢裡最珍惜的味道,是最珍貴的奢侈品。從小離開家,輾轉回來也不過住了約有一年。她太過於普通,普通的連她自己的路都走不好。
她側臉望了望自己的父親,雖然如此,可她卻想要展開雙臂來保護。若是連她都放棄,那麼還能有誰會將一切保護的好好的放在她面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