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張將軍夫婦是漢人,名義上又是蒙古人的俘虜,死後安葬也並不能太過於張揚。
阿諾雖然心力憔悴,可依舊一手操持著自己父母的喪事。她是重生到這個世界,從還是嬰兒的時候便知道兩人是她的父母。一點一滴的關愛,全心全意的照顧,這些都是她上輩子沒有的。
二月是個好的日子,天氣漸漸變暖,白花開始盛開。院子裡的櫻桃樹還如那日一般開的嬌豔,一陣風吹過仍舊能夠聞到淡淡的花香。可是,院子中心此時卻架著一個巨大的柴堆,上面躺著的兩人正是前日仍舊同她一起吃茶說話的親人。
阿諾擦拭了一下眼角,將還未落下的淚水擦拭的乾乾淨淨。身邊的丫鬟遞上了火把,她伸手接過用力的朝著柴堆拋了過去。濃煙升起,滾滾的煙就像父母在這世界上給予她的最後道別。
火從燃燒到熄滅,再到連一點熱的感覺都沒有。一切都化爲了灰燼,再也找不到先前的一點影子。
阿諾抱著一個小小的骨灰罈,一點點的將父母的骨灰收入罈子之內。
“王妃,東西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收拾妥當,馬車也已經備好了。”小丫鬟輕聲的稟報,生怕聲音大了而打擾到阿諾。事情已經發生了三天,王府內也開始議論紛紛,傳說雖然不可盡信,但阿諾的父母死了卻是真實的。這個時候,無論是誰恐怕心情都不會好的。
阿諾默默的將罈子合起來,抱在懷中又望了一眼這一處小院落。這裡雖然給她的回憶不多,但這裡卻充滿了她父母的影子。她似乎還看見她父母同她一起坐在櫻桃樹下,喝茶吃點心聊天。
她緊了緊手裡的骨灰罈,深吸一口氣平復下心情。轉過身,看著身邊依舊等著的小丫鬟,“我們走吧!”
小丫鬟不敢多說什麼,安靜的在前面引路。
阿諾緊跟著她出了王府,上了馬車便要出發。她要回到蜀中,回到釣魚山,將自己的父母安葬在那裡。
一聲馬嘶,馬車剛往前走了一步便又停了下來。
馬伕無奈的聲音從車廂外傳來,“王妃,王爺在車前擋著,看來是走不掉了。”
阿諾心中一痛,手指緊緊的抓著骨灰罈。她深吸一口氣,打開車門下了車。面前的忽哥赤臉色有些蒼白,身上穿著一件藏藍色的長袍,淺褐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
“讓開。”阿諾聲音冰冷,她一手抱著骨灰罈,另一隻手掩蓋在袖子之下不住的在顫抖。正是這一隻手,舉起了忽哥赤的砍刀毫不留情的砍下去,差一點就要了他的命。
“無論怎樣,我……都不會讓你走的。”忽哥赤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著她就朝王府內走去。“父汗已經下達了旨意,今日我們便會啓程回大都。這個時候,你哪裡都不能去,只能在我身邊待著。”
阿諾用力的一把將他的手甩開,可無奈忽哥赤的手如同鐵鉗一般將她緊緊的銬住,她眼中閃過惱怒,“忽哥赤,你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