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的大火一直持續(xù)到了第二天黎明,整個城市終於完全安靜了下來,如昨夜熟睡一般。當遠方天際的第一絲陽光照在青州城的時候,還能清晰的看到灰燼上冒出的縷縷白煙,在陽光的照射之下,白煙散發(fā)出七彩色的光,彷彿訴說著這個城市昨天發(fā)生的一切。
東西城門外,一列列整齊的軍隊手持長戈**肅穆的站在距離城門幾百米遠的地方,如同青州城的守護神一般看護著這座脆弱的城市。若不是他們臉上沾滿了已經(jīng)風乾了的血漬,以及城門外滿地的屍體,一定很難想象,就在昨晚,正是他們,手持長戈化身爲青州城的死神,屠戮了想要衝出城門的一切!
“殿下,城中府軍已經(jīng)全部清理完畢,還請殿下示下。”石炎領(lǐng)著幾百百兵士從正門處走了回來,手中沾滿血跡的長劍收回了劍鞘之中,目光中閃過一絲憐憫,隨即被堅毅代替。
“石將軍,做得很好。你通知下去,青州城勾結(jié)其他勢力意圖顛覆王權(quán),已被全部處決。我給你三天的時間,將青州城的其他餘孽清繳乾淨。”
“屬下領(lǐng)命。殿下,城中倖存百姓當如何處置。”
“城中百姓雖被王洪偉矇蔽,但畢竟是我朝武國子民,既然匪首已被處決。就不追究其他人的責任了。你帶領(lǐng)五萬軍隊留守青州城,以防外敵來犯,南方南通國對我朝武國領(lǐng)土覬覦已久,提防來襲,切不能掉以輕心。好好安置城中倖存百姓,幫助他們重建家園,等新的城主推選出來,你就到中直城與我匯合,要不了多久,中直也會成爲囊中之物。”當青州城倖存者們聽到李夢煜命令的時候,無不感激涕零,感謝在家園被毀、親人盡失的時候,李夢煜來到他們身旁,幫助他們重新振作,幫助他們重新開始。雖然有不少人知道毀壞這一切的也是李夢煜,但相比較於活下來,仇恨又算得了什麼呢,真相爲何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殿下仁義,我等定當竭盡全力,不負殿下重託。”石炎知道,至此以後,新生的青州城將會完全掌控在二皇子手中,而其他府主在聽到青州城消息的同時,見識到二皇子的手段之後,至少在短時間內(nèi),絕不敢生出二心。
“傳令三軍,往風柳鎮(zhèn)方向前進!”“是,殿下!”
一週之後,中直城。
“方木,派往青州城的使者有什麼消息沒。”
“啓稟太子,暫時還沒有使者的消息。不過青州城派了兩個人過來。”“人在何處?”
“昨日來人剛到城門處,就昏闕了過去,我已經(jīng)命人好生照顧了。此刻應該已經(jīng)醒來,我這就差人將其喚來。”“嗯,趕緊去吧。”
此時的客廳之內(nèi),除了李夢軒、方木以及其他謀士,再也見不到中直城府主的任何痕跡。自從上次陳鋒大鬧城主府之後,中直城府主周旭不知爲何就辭了府主一職,帶著家眷去了京都。而李夢軒也有所變化,暴戾的性格收斂了許多,變得溫和起來,對待下屬也沒有之前那麼盛氣凌人。
一時之間,李夢軒的突然變化讓身邊人還有些不太習慣,不過時間長了,衆(zhòng)將士也就習慣了。只有鍾旭和曹無傷知道,太子的變化並非表面上那麼簡單,而是將情緒掩飾得更深,同時也變得更加陰狠起來,從派人沿途截殺周旭就能看出來。
“太子殿下,人已經(jīng)帶到。”一小會的時間,方木就領(lǐng)著兩個人走了進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求求你救救我們家城主,救救青州城吧。”兩人剛進大廳,看見中間身著龍袍之人,就大步走上前去,跪倒在了李夢軒腳下。
“你二人先起身,慢慢說。”“謝太子殿下。”
“事情是這樣的。”於是,二人將青州城如何被圍困、二人如何脫身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
“若正如你所說,青州城只怕如臥龍城一般早已被二弟攻破。”
“殿下,剛剛飛鴿傳書來報,青州城已化爲一片焦土,二皇子下令屠城了,城主王洪偉也自殺了。二皇子留下了幾萬人鎮(zhèn)守青州城,目前正以最快的速度向風柳鎮(zhèn)趕來。”
“哼,二弟的速度還真是快啊,怪不得派人前來偷襲,原來是去攻打青州城去了。論心狠,二弟你可是比我厲害多了,青州城數(shù)十萬手無寸鐵的平民,你都能下得去手。你二人放心,既然王洪偉已經(jīng)臣服於我,那麼青州城就是我的事兒。方木,你將這二人好好安置,草擬聲討檄文,我要讓天下人知道我那宅心仁厚的二弟是如何對待青州城百姓的。”“是殿下!”
“既然你去了青州城,就算以最快的行軍速度,也需要半個月的時間才能趕回來,如此看來,風柳鎮(zhèn)必定空虛。朱英其,上次你擺了我一道,這次,我要你給我還回來!李堯,傳令下去,立刻聚集三軍,進攻風柳鎮(zhèn)!你的金甲軍爲先鋒先行,我大軍隨後壓陣,誓必一舉奪回風柳鎮(zhèn)!”
“是,殿下!”
距離風柳鎮(zhèn)還有兩百多裡,此時李夢煜的大軍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前行。
“二殿下,屬下有兩件事想不通,還請殿下解惑。”,“說。”
“二殿下爲何放走青州城的兩名叛逆,若是我們攻打青州城的消息傳到太子那邊,太子一定會派兵攻打風柳鎮(zhèn),到時候石老他們就危險了,我們即便以最快的速度行軍,也來不及救援啊。風柳鎮(zhèn)乃是軒都的商貿(mào)中心,相比較於青州城,戰(zhàn)略位置更爲重要,若是被太子所得,後果不堪設(shè)想。而且我們目前的行軍方向,並不是風柳鎮(zhèn)的方向。”
“你分析得倒是有道理,但眼光趕你們石將軍還是差了些,這也是爲什麼石炎是烈炎軍的統(tǒng)領(lǐng),而你一直是副將的原因。”
“哦,屬下愚鈍,還請殿下明示。”
“你難道看不出來,我是故意放走那兩人的嗎。我們現(xiàn)在距離風柳鎮(zhèn)還有多遠的路程?”
“回殿下,按照現(xiàn)在的行軍速度,若是沒有偏離方向,三四天的路程就能到達,可如今,只怕需要五六天的時間了。”
“那我問你,從中直城到風柳鎮(zhèn)需要多久?”
“如果太子按照我們的行軍速度,兩天就到達。如此說來,如果太子攻打風柳鎮(zhèn),我們根本來不及救援。。”
“對呀,既然來不及救援,我們爲什麼要救援?”
“屬下愚鈍,殿下越說屬下越糊塗了。”
“我們不迴風柳鎮(zhèn),我們直接大軍奔襲中直城。”
“哦?殿下準備用中直城換取風柳鎮(zhèn)?”
“風柳鎮(zhèn)是我的,中直城我也要。”“哦?”
“已經(jīng)過了七天了,我那大哥估計已經(jīng)收到了我率軍攻打青州城的消息了。以我大哥的性格,他也肯定知道我們來不及救援風柳鎮(zhèn),所以他一定會率大軍攻打風柳鎮(zhèn),這也正是我所期望的。我雖然帶了五十萬大軍出來,但風柳鎮(zhèn)還有石烈的烈炎軍,中直城東邊二十里處還有李灝然統(tǒng)領(lǐng)隴郡四鎮(zhèn)的二十萬府軍,這次我可算是將所有的實力都暴露在太子面前了。不過沒關(guān)係。雖然從戰(zhàn)力上比不了太子,但二十多萬軍隊死守風柳鎮(zhèn)十天還是能做到的,何況太子的真正戰(zhàn)力仍舊在京都。太子攻打風柳鎮(zhèn),中直城必然空虛,太子絕對想不到我們竟然會拋棄風柳鎮(zhèn)直奔中直城,十天的時間,足夠我們趕到中直城了。等太子反應過來,從時間上也來不及救援中直城,若是他及時撤回京都還好,若是一意孤行攻打風柳鎮(zhèn)。等我們形成合力,太子插翅難逃,你明白了嗎?”
“如此說來,不管太子戰(zhàn)或者不戰(zhàn),我們都已經(jīng)勝券在握了。怪不得二殿下讓石將軍在中直城與我們匯合,原來早就佈局好了一切,屬下佩服。”
“你也不要高興太早,太子也不會那麼笨,到時候必然會放棄風柳鎮(zhèn)和中直城。對他而言,有軒都不過是對其實力的錦上添花而已,沒有軒都也不會影響他的實力,不然他也不會棄臥龍鎮(zhèn)不顧讓我們攻破,他的真正實力還是在京都啊。等我們統(tǒng)領(lǐng)軒都和隴郡,纔是與他爭鬥的開始。不過若是有機會,一定要在軒都消滅他的金甲軍,斷他一臂纔好!”
“屬下明白了!”
“傳令下去,所有人只留下七天的乾糧,其餘負重全部扔掉,加快行軍速度,七天之內(nèi)趕到中直城!”“屬下遵命!”
作者有話說:相比較傷害自己的人而言,給予自己勇氣的人更讓人值得銘記,而當這傷害和勇氣出自同一人之手的時候,我們,往往會深陷如糾結(jié)中去。估計每個人身邊都有讓自己又愛又恨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