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這孩子爲什麼有這麼大的反應,但聯想剛纔小胖子所說,猜測小越被欺負,恐怕自己的小師妹也脫不了干係,但小師妹一向乖巧可愛,又怎麼會做那般殘忍之事?
他心中懷疑,腳下不由也被阻塞,再不上前。
林伊桔衝過來,本想著大師兄會像以前那樣接住自己,卻不想他只走了兩步就不再上前,而懷中還抱著小越,當即眉心便蹙起陣陣怒氣:“大師兄,你爲什麼會和這個小雜種在一起?”
聽到師妹如此稱呼小越,灼燁不由蹙起了眉。
“阿桔,你的禮貌呢?”
林伊桔沒想到他一回來就訓斥自己,當即眼中蓄起委屈的淚水,大聲指責道:“大師兄,你怎麼可以因爲包庇這個小雜種而訓斥阿桔?我討厭你!”
灼燁這才相信,派人欺負小越的,真是眼前的小師妹。
光是想著,臉色就冷了下來。
偏偏對方被驕縱慣了,又哪裡理會他的臉色,直接就走上前,想要掰開灼燁抱著小越的手:“你滾開,離我大師兄遠點!”
“阿桔!”
林伊桔沒想到他竟然會用這般嚴厲的語氣教訓自己,當即十分不忿,她長相甜美,煉丹天賦又高,更何況還是丹門門主唯一的親生女兒,自小就是被衆人捧在手心裡長大的,便是灼燁對她也一直是和顏悅色寵愛的狠,沒想到這次一回來,竟然一見面就開始吼自己,哪裡還受得了,不由大聲叫道:“大師兄,阿桔什麼時候這樣過,若不是他太過討厭,我纔不會這樣對他,大師兄你可要擦亮眼睛,不要被這個小雜種騙了!”
她說著,便隨手拉過一個弟子,說道:“五師弟,你來說,我們懲罰崇越,是不是在欺負他?”
被拉出的弟子兩邊相互看看,忙搖了搖頭,解釋道:“師兄,你這次可真的冤枉小師姐了,我們之所以這樣,也是奉了師傅之命。”
灼燁眼中立即透出不解。
他一項知道,除了自己,師傅最疼愛的,就是這個小師弟,除此連林伊桔都要靠邊站,如今又怎麼會放任這些人欺負他,還將他舌頭割斷,難不成,是小師弟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
但想著,卻忽然一怔:“滿口胡言,父親自我入大楚之前就閉關了,到現在沒有出來,又是怎麼吩咐的你們?”
“大師兄有所不知
,師傅年初曾出過一次關,當時正是因爲小師弟打擾了他的進階,而且還……”那人頓了一下,狠狠咬住牙齒,帶了一絲絲恨意:“而且這個小白眼狼甚至還偷了師傅的丹藥,想要偷溜下山與外人私通,師傅對他那麼好,他卻恩將仇報,這等無情無義的白眼狼,僅僅割斷他的舌頭,已經足夠仁慈。師傅怕閉關期間崇越與外人私通,因而命我等好好看守他,決計不能放他下山,只等師傅出關之後,方再進行處置。”
灼燁一愣,沒想到這裡面還有這樣的波折。
自古門派大於天,門派的安危關乎每一個人的身家性命。任何違背門派與外人私通之人,別說拔舌,便連挫骨揚灰都是輕的,因而也怪不得這些人會如此恨他。
他不由低頭看向縮在自己懷中的崇越,卻見對方眼中透出刻骨的恨意,死死盯著眼前的大殿,一見灼燁看過來,立即狠狠搖頭,倔強的眼底沾滿溼痕。
灼燁心底不由一軟。
“事情還沒有定論,既然要等父親出關之後再說,那我們只需按照他老人家的吩咐行事即可,然而你等如此欺辱一個小孩子,卻也說不過去了。”灼燁想了想,再感受到懷中孩子身體的顫抖,最終還是沒有放下他:“既然這樣,小越這幾天就先跟著我,等父親出關之後,自有他老人家定奪。”
“大師兄!”
“還有你,”灼燁無奈的看向再次說話的林伊桔,緩緩嘆了口氣:“無論他做錯了什麼,這般欺辱一個只有八九歲的孩子,終究不是君子所爲,更何論你一口一個小雜種,有哪是淑女所爲?”
林伊桔簡直要被自己的大師兄氣死了,當即狠狠跺了一腳,再不理他,而是轉身進了大殿。
灼燁目色哀切,緩緩嘆了口氣,這才揉了揉懷中之人:“莫怕,是非終有論斷,在父親出關之前,我自當護你周全。”
他說著,便將墨無痕和阮漓等人請進大殿之中,此處乃是丹門最常用的會客大殿,主要是門主及各位長老接見外人的所在地,此時天色已晚,各處前來祝壽的客人也都安置好了,因而大殿之中,除了留下一個接待的赤峰峰主,便再無他人。
略作寒暄幾句,便由灼燁安排了衆人去休息,因同批而來,灼燁便將幾人都安排在了一處院子。
“那孩子你怎麼看?”
兩人並何伯一同進入小院
,只見這院子裡乃是三排乾淨古樸的草屋,正中兩間乃是阮漓和墨無痕的住所,再旁邊是桃逸之師徒與藺芍藥的,現在灼燁安排的極爲謹慎,並有意隔開了幾人。
阮漓率先推著墨無痕進了他的屋子,思忖片刻,便張口問道。
墨無痕哪裡還不明白她的意思,聞言,也不過略作思索,說道:“我看那小孩兒的目光,若說真如他們所說,那應該是恐懼萎縮大於憤恨,但此處觀來,卻是仇恨居半,因而,恐怕這孩子,是有什麼冤情。”
阮漓點點頭:“我跟你想的一樣,而且從進山到現在,我都決定心裡有點慌,根本靜不下來,老覺得可能會有什麼事要發生,我們這幾天都小心點,別陰溝裡翻了船。”
墨無痕淺淺一笑,伸手掐著她的腰將她扯入懷中,低聲安慰道:“放心吧,還有我呢。”
阮漓眉眼一彎,一顆掙扎而躁動的心,轉瞬平息下來。
說的也是,天塌了有個高的頂著,更何況自己還有墨無痕,只要小心行事,就絕不會出大的問題。
兩人說了會兒話,見天色已黑,阮漓道了聲晚安,便起身回了自己的住處,這一推門,就看見一人此時正坐在自己屋子裡,隨意翻看著桌上爲客人準備的書籍,周身氣勢冰冷,凡是他三步之內,就好像被冰凍住一般。
“你怎麼會在這兒?”
阮漓蹙了下眉,倚在門口,卻並沒有進屋。
坐在桌邊之人,乃是前幾日剛剛在擂臺之上見過的龍族太子敖千寒,顯然已經在此等候多時,阮漓問話之後,他還是不緊不慢的翻了兩頁書,待到看完之後,方纔整整齊齊地放下,將目光投射到她的身上。
“自然是受邀而來,聽說你來了,我便來看看我的王妃。”
語氣寒冷如初,若是不知道他的,聽到這口氣,恐怕還當兩人是生死仇敵。
“王妃?”阮漓眉心一挑,哂笑出聲:“龍太子你這記性還真不太好,恐怕你忘了,那日在擂臺之上,你已經輸了。”
她剛說完,就見自己旁邊的屋子的門開了,藺芍藥又換了一身衣裳,此時正端著托盤出來,那托盤上放了一碗粥與兩樣小菜,見阮漓看到了自己,藺芍藥緩緩一笑,便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端著托盤,走進了……
墨無痕的屋子!
阮漓額角不由一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