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童聞言,立即抹了把額頭冷汗,忙轉身就去拿火遞給阮漓,後者直接將火丟到蟲子之中,而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將小蓮也一同隱入了火焰。
這種東西,用普通的火焰是根本燒不盡的,但爲遮人耳目,她自然不會傻乎乎的將小蓮祭出,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國家暴露自己。
而小蓮在靈源之中聽到了阮漓心聲,一下去,便控制了火焰的方向和溫度,只將蟲子燒死,而對於小孩兒的屍體,只用低溫輕輕撩到,從外人看去,痕跡和普通的火焰,幾乎無任何差異。
滿地的甲蟲一接觸到帶有名火的火焰,紛紛劇烈逃竄開來,卻又受藥粉抑制,根本無從逃開,沒一會兒,就直接被火燎到了身上,一個個扭曲著,黑亮的夾子發出痛苦的咔嚓聲。
直到將蟲子燒盡,阮漓方纔藉由彎腰的遮掩,將小蓮重新收回靈源,對婦人囑託道:“這孩子火化後,用石棺釘死,埋到地下三尺,切記千萬不要用木棺。”
經過剛纔那一幕,婦人再不敢質疑她任何話,而是飛快地點點頭,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卻是不敢再上前去碰觸那孩子一下。
“這位姑娘,只是不知那到底是些什麼東西?爲何老夫把脈之時,卻什麼都未曾探查到?”
老御醫見一切塵埃落定,這才虛心求教阮漓。
但後者卻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是以前遇到過一個類似的,見我師父這樣處理過,但它到底是什麼,從何而來,我卻是不清楚的。”
她並沒有說真話。
這蟲子她非但知道,前世更是見識過相似的東西。
苗疆蠱蟲!
上一世出任務的時候,他們曾接到過的一個刺殺目標,便是一個苗疆的女子,然而那一次,卻是他們組織自成立以來,損失最爲慘重的一次,非但折損了五個人,甚至連任務都差點失敗。
就是因爲這些小蟲子被稱爲蠱蟲,讓天下人都談之色變的東西!
當它們進入人體
,就會受養蠱之人的控制,而直接操控人的意識,好好的一個大活人,在無聲無息的情況下,直接就會變成傀儡。
她剛纔在探查這小孩兒的肚子時,便感覺到了裡面的異樣,而這孩子肚中已經完全空空如也,五臟六腑都似乎被什麼東西啃食殆盡,唯獨留下一張薄薄的,隨時都能脹破的肚皮,再加上他肚皮的顏色,即便阮漓尚無從判斷這蠱蟲的作用和品種,但至少也確定了它們的存在。
再看孩子身體肌肉的僵硬程度,恐怕早已死了三天以上,至於昨天能夠跟著大人過來,恐怕也是蠱蟲作怪,但實際上,當時的他,就已經死了。
而她之所以沒有說真話,卻也有自己的考量。
這種東西,根本不是平民能夠見到的。因此即便是說了,也不過徒增他們的恐懼,同時還會打草驚蛇,惹到幕後之人。
阮漓初來大周,又有任務在身,自然是能少惹事,就絕不主動招惹麻煩。
這一次若不是想拿回玉佩,恐怕連這莊閒事,她都不會去管。
見阮漓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雖心中仍有疑問,但老御醫還是沒有繼續追問,而是命人取了百兩紋銀,並之前的玉佩一併奉於阮漓,充作此次診費。
後者毫不客氣地拿過去,重新扛起桃逸之,拿了藥,面無表情地擠出了人羣。
阮漓一路向城內走去,期間甩掉了三條“尾巴”,直到確定再無人跟蹤,這才帶著流傖,進了一家客棧。
經過剛纔一幕,流傖已經對她的醫術完全信服,阮漓走到哪兒他便跟到哪兒,雙眼亮晶晶的滿是崇拜,哪裡還有初見時的傲慢無禮?
“阮漓阮漓,師傅的藥該怎麼辦?你醫術那麼好,是不是可以用別的藥替代?”
“人小鬼大!”阮漓笑著捏了捏他的鼻頭,勾脣道:“你就是再奉承我,我也沒有辦法,這副藥,非夏丁不可,你放心,既然說了會救你師傅,我就不會食言,只不過,要等到晚上。”
她倒要
看看,那雲南王府要這麼多醒神固心作用的夏丁,到底是爲了什麼?
阮漓找了處客棧安頓下來後,又私下買了一輛馬車,打定了主意,只要一拿到夏丁,就立即帶著桃逸之和流傖離開。
桃逸之的傷至少要半個月才能好,但阮漓不可能在留在這裡給他治療了。
從之前進入城門開始,專門爲修者開放卻必須要登記才能換取路引的城門,方圓幾十裡被收購一空的藥材,以及今日小兒腹中大量的蠱蟲,這些看似好像毫無關係,可直覺卻告訴阮漓,這一切,恐怕都與雲南王府有著不可言說的聯繫,甚至很有肯能,藏著什麼根本無法碰觸的隱秘。
她不怕麻煩,卻也不會腦殘的主動給自己找麻煩,既然不想淌入這灘渾水,自然是越早離開越好。
然而就在她做好規劃,並準備好一切事物的時候,一個管家打扮的中年人,走進了解憂堂。
此時解憂堂剛剛幫助那死去孩子父母處理了他的屍體,並按照阮漓所說,用石棺埋入地下三尺,而孩子躺過的土地,也被用火和除蟲的藥劑薰了三遍,但即便是這樣,人們還是紛紛繞開解憂堂的門口走,生怕不小心招惹上什麼晦氣。
因而,徑直從門外走入的中年人,便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解憂堂因剛纔的事,儘管尋回了清白,但蟲子從孩子肚中爬出的一幕實在太過詭異和噁心,因而就連在堂中看病的人都不敢再留下,沒一會兒功夫,偌大一個醫館,就只剩下了三個大夫和十幾個小藥童,一個個垂頭喪氣的。
一見有人進來,垂著頭的藥童立即像是被打了雞血一般,快速將笑容浮現在臉上,可是剛一到那中年人的臉,笑容就立即在嘴邊僵了僵。
“莫,莫管家……長老,莫管家來了!”
正在翻看醫書的老御醫聞言擡起頭來,待見到走入堂中的中年人,指尖一滯,而後立即放下書站了起來:“莫管家。”
這人,正是雲南王府的管家莫問!
(本章完)